五百勤修不窺天,抑鬱難言葬青山,一掛銀河落雲霄,石壁之下留真傳。
水潭前,來了兩人,一男一女,看起來都十分年輕,不過十七八歲罷了。男子黑衣,眉峰如劍,眼光凌厲,背背一把長劍,手裡拿着半張羊皮紙。
少女白衣如雪,淡眉似月,膚若凝脂,面紅桃腮,左手提着一把秋水長劍,右手拿着半張羊皮紙,只見她輕啓朱脣,低語推測:“五百勤修不窺天,意思很明顯,他停留在蛻凡境沒有踏入天人境,只有五百載壽元。壽元將近,突破無望,抑鬱難平,就葬身大青山內。一掛銀河就是指的瀑布,而且是一個不小的瀑布,飛流直下,猶如從雲霄降落,眼前的瀑布就十分相似,再結合簡單的地圖指引對照,肯定就是這裡。”
“至於石壁之下……!”少女頓了頓,“或許,就在……!”
她目光一凝,發現了端倪,“瀑布後面,有一個洞口!”
“我也發現了!”男子目光極其銳利,竟然穿透了瀑布,看到了後方,“莫非有人捷足先登?”
“去看看!”
少女說着,飛身而起,腳尖一點水面,猶如凌波仙子,到了瀑布之前,一掌拍出,打穿了一個通道,她身形一閃就竄了過去。
男子也絲毫不差,真氣噴出,斬斷水流,也飛縱而去,落在了岩石上,停留在山洞口。
“石壁新破,就在不久前,走!”
少女稍微查看,就發現了端倪,抽出長劍,手腕一抖,幾個石塊順着劍尖沒入了山洞內,沒有任何動靜,說了一聲就鑽了進去。
男子沒有爭搶,緊跟後面。
兩人剛剛進入山洞,水潭一側,就走出了兩個中年男子,身後跟着八個手下,要是剛纔的那對年輕男女看到,絕對會認出,這兩人一個是二哥赤北望,一個是三弟赤東流。
“二哥,還是你厲害!”赤東流挑了挑大拇指,一臉的歎服,“你怎麼知道,他們會結伴而來?”
赤北望高深莫測的笑笑,“一直傳言,大青山中有着一位強者的傳承,自從我得到那半張羊皮卷後就確定了,可惜另外一半我尋了整整十年才發現蛛絲馬跡,是在韓真真手中。不能強搶,也不能和她合作,否則很可能將消息傳出去,到時候就沒我們的好處了。”
“所以我就想到了一條妙計!”赤北望又道,“韓真真地位很高,絕世天才,年僅十八歲就步入了先天之境,十分高傲,不可一世,有種一切唯我獨尊的性子。我又發現白家絕世天才白雲飛,十分自負驕狂,就安排了巧計,將半張羊皮卷送到了他手裡,同時將韓真真有着另半張的消息也透露了給他!”
赤北望雙手一握,“果真,白雲飛就暗中聯繫了韓真真,兩人要聯手拿下傳承,都沒有告訴族中!”
“所以,二哥就派人盯死了他們,一發現異常,立馬出擊!”赤東流驚歎道,“二哥好手段,好智謀,弟弟我遠遠不及也!用這一手段,就除去了我們紅土城三大天才之二,只留下大侄子一人,到時候……!”
赤北望微微點頭,說道:“走吧,將他們兩個斬殺這裡,然後再佈置成兩人同歸於盡的場面,到時候讓韓家和白家狗咬狗去,我們也好坐收漁翁之利。”
一行十人,穿過瀑布,也進入了山洞。
古風一拳轟開石壁,過了一會兒,等山洞中的空氣不污濁時就小心的走了進去,他還不知道,在他進入後不久,就接連出現了兩撥人。
他手裡拿着不少碎石子,每前行一段距離,就彈出一枚,算作簡單的探路手段。
山洞不小,牆壁上也有熒光石,不算黑暗,他還能感覺到流動的微風。山洞微斜向上,大概走了三十餘米就來到了洞府之中。
洞府很大,足有上千平米,有着簡單的石桌石凳,還有一個石牀。在石壁左側,有一個簡陋的書架,上面擺放着一本本書籍。在石壁右側,則凌亂的放着十餘件兵器,大多經受不住歲月的侵蝕,已經腐朽。
在其餘的石壁上,則刻劃着一些字跡,只看了一眼,古風就感覺到了一股磅礴的氣息鋪面而來,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些字上面,定然蘊含着傳說中的意志之力!”
古風驚歎,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
“餘生于山野,懵懵懂懂,以歷史潮流,或做一生耕夫,或爲長工,泯然苟活。然,武王立法,傳萬事之功,牛魔武碑,給吾等一個晉身契機。煩勞之餘,勤練武功,夜半更深,雞鳴早起,一日不輟,三年圓滿,又三年返璞歸真,也達後天巔峰。”
“武道禁錮,境界不明,不能前行,年方十五,外出求道。然世家不容,宗派霸道,宗廟難行,悵寥廓,求道路艱。吾雖有大毅力,大智慧,大悟性,卻無名師指點、師傅引路,荒野五載,也終於邁入先天!”
“天雖大,地雖闊,卻寂寞難言,悵然之餘,返回山村。卻發現,山村被屠,荒涼野草,憤而咆哮,怒斥蒼天!幾載外出,卻不知馬賊橫行,官府不管,宗派任之,世家高高在上,恨意滔天,屠馬賊,殺府兵,浪跡天涯!”
“莽莽原林,塞外北荒,南疆東海,雖得傳承,卻無心安之處!”
“寥廓江天萬里霜,橫渡劫波天外客!”
“求道艱,路艱難,上下求索,世道無安,不如歸去山野,飲朝露,吞晚霞,夜望星海,晝賞山河,一任風吹雨打,經年獨坐!”
“歲月悠悠,白雲卷流,終至白頭,憶及昔日因果,今還機緣山野。”
“野鶴真人,於天武四千二百年留!”
看着野鶴真人的遺書,古風胸中有股子抑鬱之氣,不禁悵然嘆息,“無師傅指點,無家世傳承,山村小子,只用六年時間,便修煉大力牛魔功到返璞歸真之境,也達到後天圓滿,這是何等的天份,卻……!”
“可敬,可佩,也可嘆!”
一男一女已經來到了身後,韓真真嘆息一聲,充滿了複雜之色。
白雲飛微一點頭,“若有宗派,若有家世傳承,他之成就,說不定能直追先賢。”
古風扭過頭來,平靜的看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