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銅鳥尊與人傭

“喳喳……”一陣難聽的金屬摩擦的聲音通過水聲放大傳了出來,說不出的刺耳難聽。伴隨着刺耳的聲音,原本半蹲着的鳥尊居然一點點地上移,把我着實嚇了老大一跳,情不自禁地張口就要呼叫。冷水卻直接灌進了喉嚨裡,差點沒有將我嗆死。

我連忙再次閉上了嘴巴。頃刻,鳥尊已經全部移開,一個半米來高的洞口呈現在我面前。已經顧不上什麼,我抓過身後的丫頭,不容分說地將她塞了進去。少爺沒有等我吩咐,一個閃身,也已經躥進了洞中。

我正欲跟隨進去,猛然身後一重,慌忙回頭一看,於是肝膽俱裂。教授那張慘白的臉,嘴角帶着猙獰的笑意,近在咫尺。而且,他身上的少許白色線狀物體,在水中泡得有手指般粗細,已經纏上了我的肩頭。

我慌亂之間,再次喝了一大口冷水。匆忙中不及思考,對着教授就是一腳踩了過去,同時用盡全身力氣,向洞中游去。

少爺還算有點良心,在洞口接應着我,手忙腳亂地將我拉了過去。就在我剛一進入洞中的時候,背後扎扎的金屬聲再次響起,原本的鳥尊快速下墜。“砰”的一聲響,就直接將教授阻在了外面。原本纏繞在我身上的幾根白色線狀物體,也同時被沉重的青銅鳥尊卡斷。沒有了本體的連接,它們軟軟地掉了下來。

我深深吸了口氣,震驚地發現,這個洞中,水並不深,我居然已經浮在水面上,險死還生。我依然驚魂未定,好一會子才鎮定了稍許。四周打量了片刻,這應該是一個長長的水下甬道,一根手臂粗細的鐵鏈橫貫其中,也不知道盡頭是什麼地方。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唯獨丫頭手中的手電筒發出微弱的黃色光芒。

丫頭一頭溼漉漉的頭髮貼在腦袋上,臉上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地下水,一隻手抓着手電筒,一隻手抓住那條橫貫其中的粗鐵鏈,呼吸沉重得很。

少爺用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老許,你還好不?”

“好你個頭!”我憤憤地罵道,“老子差點就掛了,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丫頭不知道,少爺自然也不知道,我算是白問了。丫頭將手中的手電筒遞給我道:“阿彌陀佛,希望……希望教授別保留記憶……”

“你說什麼?”我心中一驚,急問丫頭道。她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我卻是心驚不已。

丫頭搖頭道:“許大哥,你糊塗了,要是教授保留着記憶,這樣的機關,我都可以知道開啓的法子,何況是他?’’

我心中一驚,確實如此。教授看是研究古墓的專家——不,是專家中的專家,他這樣的人,見多識廣,焉有不知道機關開啓之法?看樣子,我們還未必安全。

少爺搖頭道:“丫頭,教授已經死了……不會開啓機關的!”

少爺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背後再次響起了金屬摩擦的聲音。我心中大驚,難道說……教授居然找到了機關開啓之法?我扶着鐵鏈,轉過身來,正好看到背後的那個鳥尊再次緩緩上升。

“不……”我驚恐地大叫出聲,保留着生前記憶的教授,他……這也太痛苦、太恐懼了!我寧願死得乾乾脆脆,也絕對不願意死後遭遇這等離奇的事情,成爲不生不死的活死人。

“快,你們愣着做什麼,幫我拉住鐵鏈,不能讓他進來!”丫頭急切地叫道,呼吸更是沉重。

我聞言,忙遊了過去。二話不說,照着丫頭的吩咐,死命地拉緊了鐵鏈。

“少爺過去拉鐵鏈,許大哥過來幫忙!”丫頭乾脆利落地吩咐道。進入廣川王劉去的墓室後,丫頭還是第一次有如此雷厲風行的作風,我連想都沒有想,將鐵鏈交給少爺,徑自向丫頭遊了過去。

丫頭伸手在鳥尊的身上摸了半晌,我舉着手電筒給她照明。金屬聲不絕於耳,說不出的難聽。

“老許,我拉不動了,快點……”鳥尊再次升高稍許,我甚至可以看到在鳥尊升高的稍許縫隙內,探進了無數的白色線狀物體,在水中不停地飄動着。

我這個時候已經看得分明,這是個雙頭鳥尊。它側身而立,一半身體在這邊,另一半身體在外面。同樣的這一面也有着一個尖尖的鳥嘴。丫頭在鳥嘴邊摸了摸,飛快地向我們兩人道,“可以關死機關,可是,我們也沒有法子出去,關,還是不關?”

丫頭的意思很明確,她找到了裡面關死機關的設置,可是一旦機關關死,我們也同樣沒有法子出去。如果這裡面沒有出路,那麼,最後我們也得被困死在這裡。

我還沒有來得及表態,少爺已經急切地吼道:“關!”

關——我也贊同,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我寧願在這裡自己抹脖子,也不願意被教授抓住生噬了。

眼見我們兩人都已經表態,丫頭連一刻的遲疑都沒有,忙着在鳥尊的脖子下摸了摸。這邊的鳥嘴脖子下面,也有着一個拳頭大小,獸型的玩意兒。連着手臂粗細的鐵鏈。丫頭用力一拉,僅僅是將鐵鏈拉出少許。

我連忙過去幫忙。關係到我們的生死存亡,我的力氣似乎也大得驚人。一下子就將鐵鏈拉了出來。“喳喳……”我的耳朵好像聽到什麼鳥雀的叫聲。擡頭一看,只見原本緊緊閉着的鳥嘴,居然張開了。我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後退了一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丫頭快速將我手中的那隻獸型物體,塞進了鳥嘴。我只聽得“砰”的一聲輕響。原本緩緩升起的鳥尊,徹底地落了下來,洞口被牢牢封死。

丫頭再也撐不住,“哇”的一聲,趴在我的肩膀上,大哭起來。

少爺整個身體都趴在鐵鏈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我輕輕地拍着丫頭的背,安慰着她,心中卻是苦澀無比。水下石洞封死,等於也封死了我們的出路。如果這裡沒有另外的出路,只怕最後我們也得困死在這裡,情況一點也不樂觀。

丫頭哭了好一會子,終於在我的安慰下,停了哭聲。少爺非常泄氣地叫道:“老許,早知道我寧願躺在家裡的牀上等死,也不願來這種地方。”

我也深有同感,可是我知道,一旦我們神志放鬆下來,只怕就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了。所以當即冷冷道:“你要是有這個想法,自己抹了脖子吧。不過,在你自殺前,請先把你銀行帳號與密碼告訴我,同時寫封遺書,你的一切財產,皆轉贈給許三慶。”

原本如同死狗一樣趴在鐵鏈上的少爺聞言,不由跳了起來,大吼道:“我靠,老許,我就知道你他媽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靠……原來也想幹這謀財害命的勾當?你想要我死,告訴你,少爺我還正活得滋潤呢。豈不聞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丫頭見我們說得逗趣,忍不住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本由於頻頻驚嚇而顯得有點蒼白的臉上也有了一抹嫣紅,煞是可愛。我感覺整個黑黝黝的地下甬道中,一下子明亮起來,似乎是明媚的陽光,照耀在千萬年黑暗的幽冥地府。

“別玩了,正經找出路要緊!”我說。丫頭從我懷裡擡起頭來,大概也是感覺不好意思,一個大姑娘,趴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哭得稀里嘩啦,而這個男人還不是她的什麼人。所以,她白皙的臉就更紅了,而原本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也不知道是泡了水,還是別的緣故,看着水靈靈的,像是春天裡花瓣上的露珠子。

我問道:“丫頭,你怎麼知道那個鳥尊裡另有機關的?”丫頭笑着解釋說,她以前雖然翻的都是土墳子,可是,土墳內多少也有一些機關佈置,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略微的懂得了一些。這些機關基本上大同小異,沒什麼大不了的。

少爺也插嘴道:“那教授豈不是懂得更多?”

少爺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丫頭正一肚子的沒好氣,當即就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忙着岔開話題詢問道:“機關術古書上記載,說是始於春秋戰國的墨家學說,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麼回事?”

“當然不是!”丫頭用力地抹了抹臉上的水珠。同時又擰了一把溼漉漉的頭髮。我用手電筒照着她,看得清楚,丫頭原本一頭烏黑柔順的頭髮裡,如今全是腐臭的黃沙,我剛纔也由於緊張與憋氣過久的緣故,灌了兩口水,當時心中着急,倒沒有留意,如今才感覺滿口惡臭,幾乎就要嘔吐出來。

“墨家提出了具體的機關學術,只是統籌編排歸類出來。可是當年秦始皇一統六國,很多書籍都已經被燒燬。所以墨家傳說流傳下來的更是少之又少。古代的風水玄術與機關術,更是單傳,甚至連書本都沒有,都是由上一代口傳給下一代,遺失實在太多。我估計機關術在很久以前就有了。最早大概可以追溯到黃帝時代,《山海經大荒北經》記載,那是一個冷兵器剛剛興起的年代,我估計機關術也是在那個年代便有了……黃帝不是由於發明了裝着輪子的車子,才改名爲軒轅氏的?”丫頭說到這裡,看了看手心內的黃沙,皺眉道,“真是奇怪,這地下水中,怎麼有這麼多的黃沙?臭死了!”

姑娘家都愛乾淨,讓丫頭泡在這樣的臭水中,確實是一種罪過。我心中也是好奇,畢竟,這是地下水,又不是黃河水,哪來的這麼多的黃沙?而且,還這麼臭?

本能地,我舉着手電筒向水下照去。水中也不知道是被我們進入攪拌了還是怎樣,渾濁得很,還真有點黃河水的模樣。經過一段時間,我已經鎮定下來,明白這不是討論機關術的時候,而是得趕緊尋找出路,回到劉去那個老變態的墓室中,摸出他的墓誌,尋找破除黃河龍棺的詛咒纔是正途。

四下看了看,鳥尊的入口雖然很小,僅僅半米高度,可是裡面的這個水下甬道卻有點寬。我估計了一下,寬度大概在兩米以上。向上的高度估計也是兩米左右,兩邊都是黑黝黝的石頭,一根手臂粗的鐵鏈,橫貫在水面上,也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更不知道,在鐵鏈的盡頭,又是什麼東西。

我一手扶着鐵鏈,一手摸着旁邊黑黝黝的石壁,指望着能夠在石壁上再次找到機關,可以讓我們返回上面一層的墓室中。可是,四周都是堅硬的石壁,哪裡還有什麼機關?

“不對啊?”少爺突然嚷道,“這鐵鏈好生奇怪!”

“這鐵鏈有什麼奇怪的?”我不解地問道。說話的同時我的一隻手依然扶在鐵鏈上。這根鐵鏈別的用處我不知道,可是,對於我們的用處就是,可以讓我們趴在上面休息一下下,而不至於在水中時間太久而累死。

“漢代有這麼精妙的鑄鐵術?”少爺扯着鐵鏈問道。

丫頭再次甩了他一個白眼,冷笑,“你以爲我們還在漢代的墓室內?”

我心中一動,不錯,剛纔那座鳥尊,雖然看不到上面的雷紋羽紋什麼的,可是看其風格,絕對不像是漢代的東西,應該又是西周時期的。聯繫上面的那個石臺角落上的雷紋鳥篆,這裡應該是屬於某個西周時期的墓葬。

我們原本的意圖只是找到廣川王劉去的墓葬,尋找他的墓誌,找出破除黃河龍棺詛咒的法子。可是進入此間才明白,這個傳說中的九龍坑,可還真是他媽的風水寶地。不光是劉去將目光瞄在了這裡,那個宋代的女屍,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死後也將墓室建於此地。而如今,我們更是闖進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墓葬中,從鳥尊看來,應該是西周時期。

那是一個傳說紛紜的年代,甚至是一個神仙與妖魔亂舞的年代。

丫頭用手摸着那跟粗大的鐵鏈,低聲道:“西周……殷商……歷史的記載實在太少了,誰又知道,那個年代就沒有鑄鐵術,誰又能夠保證,那個年代的工藝,不比現代發達?”

“這怎麼可能?”少爺跳了起來,叫道,“比現代更發達?”

“當然!”丫頭冷笑,“考古學術上,教授曾經對我說起過,我們現代只能通過古代的墓葬來研究歷史,而真正的歷史傳承下來的東西,只怕沒有幾分是真的。因爲歷史是掌握在勝利者手中的,掌握在皇權手中的,如何撰寫歷史,那是勝利的統治者說了算。所以,平時我們看到的歷史真實性就有待商酌。中國的歷史,就曾經出現過幾個斷層,比如說,殷商、西周……我們實際又瞭解多少?”

當然,在歷史方面,丫頭是權威,即使我們兩人都是做古董生意的,而且自信眼光還不錯。

丫頭頓了頓,又道,“你們說,如果是現代人鑄造一條鐵鏈,橫貫在水中千年之久,會怎樣?”

被丫頭這麼一說,我忍不住啊了一聲叫了出來。儘管很不甘心,但我想了想,再想了想了,還是說,“如果是現代人鑄造的一條鐵鏈,就是這個長度與粗度,橫貫與水中千年,只會有一個可能,已經腐蝕鏽蝕,沒有絲毫作用。

少爺也是目瞪口呆。我們都陷入了一個誤區,自認爲鐵鏈很牢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卻忽略了時間問題。要知道,我們平時所見到的,都是新的鐵鏈,腐蝕的畢竟很少。

丫頭近乎迷醉地看着那條鐵鏈,用手輕輕地撫摸着它癡癡道:“這簡直就是考古界一項偉大的發現,西周時候的鐵鏈,居然保存到了現代!”

“丫頭,別發呆了,還是先想法子出去要緊。只要能夠活命,你將來著書傳世,將這偉大的考古發現告知天下就是。”我忙着打斷丫頭道。她也與很多考古老學究一樣,有着一股酸氣,尤其是在面對着如此重大發現的時候。

我與少爺畢竟只是古董商,看到鳥尊,首先想到的就是它價值連城的問題,完全沒有想過別的。

丫頭被喚醒,臉上微微一紅,瞪了我一眼,“還著書傳世?只要能夠活着出去就成了。”說着,她順着鐵鏈向前游去。我與少爺也忙跟隨在後。我猶不死心,再次摸了摸了那沉甸甸的鐵鏈,冷硬結實,果真是生鐵。

難道古代的鐵器防鏽技術,居然如此先進?

丫頭向前游出不到十米,猛然停住,滿臉的詫異。我就跟隨在她身後,見狀問,“丫頭,你怎麼了?”

丫頭側身看了看我,一雙秀眉微微皺着,壓低聲音道,“我剛纔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旁邊的少爺驚問道:“聲音?什麼聲音?”

“好像是水聲……”丫頭道。我聞言不禁釋然,水聲,如今我們三人都泡在水中,遊動的時候,自然會有聲音。而且由於是在這等封閉的甬道內,迴音很大。丫頭不管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家,天生膽小,再加上今天屢屢受到驚嚇,更是草木皆兵,聽得迴音以爲是水聲,也是在所難免。

我與少爺安慰了她幾句,最後,我決定走最前面,少爺跟隨在丫頭後面,我們兩個大男人將她護在中間。她這才安靜下來。我在前開道,剛剛遊得幾步,耳內也隱隱聽完前面傳來嘩嘩的水聲,好像是有誰踏水而行。

在這寂寥的甬道中,那聲音分外刺心。我回頭看了看丫頭,她用牙齒死死地咬住嘴脣。少爺壓低聲音道:“老許,不對勁,小心了。”

我點頭,用手電筒對着前面照了照。這一照之下,我差點就忍不住大叫出聲——漆黑一片的水下甬道中,就在前而五六米遠的地方,模模糊糊地站着一個人影……

丫頭驚恐地用手掩着小嘴,少爺已經將背上的弓弩再次取了下來。我去猶豫着不敢向前,不是我膽小,只怕換成任何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裡,也未必就比我膽大到什麼地方。大約過了一分鐘,我用手電筒照了那模糊的人影兩次,見他僅僅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我終於大着膽子,向前游去。

少爺手持弓弩,護在我身邊,而我已經將手中的手電筒轉交給丫頭,取出竹箭來全身戒備着。

漸漸的,人影越來越清晰起來。直到兩米距離,那人還是靜靜地站着,一動也不動。而我們也終於看得分明,那人影原來只是一尊石雕,站在甬道盡頭。甬道到此已經沒有了通路,那手臂粗的鐵鏈,在這人身上纏了很多圈,似乎想要將他牢牢鎖住。

我與丫頭相互看一看,都是滿心不解,停滯片刻,見沒有什麼危險,這才大着膽子游到近前仔細地觀看。

這石雕的一半身體泡在水中,看不分明。而另一半的身體裸露在外,鐵鏈在他上身纏繞了三圈,又將他的手臂牢牢鎖住,另一頭,卻連在旁邊的石壁上。丫頭大着膽子,將它頭臉之上的黃沙污垢用手抹去——

“這是青銅人傭!”丫頭皺眉說到。歷代的記載中,出土的青銅器也不少,可是青銅人傭,卻還從來沒有見過。我原本以爲是石雕,沒想到居然是青銅人傭。我與少爺兩人都大感好奇,忙遊了過去,幫着丫頭將這人傭面上的黃沙與污垢抹去。

這青銅人傭與剛纔在另一邊發現的青銅鳥尊差不多,也腐蝕得厲害。細細觀察下,就發現這青銅人傭鑄造得身材魁梧,面目神威,也不知道是出自於人類的臆想,還是根據真人模仿。

丫頭用手電筒一點點地照着。這人傭頭上帶着類似於盔甲一樣的帽子,面目神威得很,可是眼神卻空蕩蕩的似乎頗爲呆滯,與整個青銅人傭的造型非常不符。而它自脖子以下,雖然泡在水中腐蝕地厲害,可是依然可以看見身上披着一塊塊鱗狀物體。也不知道它身上原本穿着盔甲還是本身披着鱗片。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少爺一邊不停地撫摸着青銅人傭,一邊搖頭晃腦地道。

“有什麼奇怪的?”我反口問道。事實上,我心中也是震驚無比,難道說,這條長長的鐵鏈,就是爲了鎖住這個青銅人傭?可這也不合理啊!一般來說,既然是爲了陪葬,將青銅築成武士的模樣,本意也是爲了守衛墓主,怎麼會用鐵鏈鎖住?

少爺搖頭道:“老許,你說這玩意要是弄出去,得值多少錢?”

我聞言嗤之以鼻,冷笑道,“我說少爺,你現在連小命都未必能夠保得住,我們有沒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都成未知數,還想着發財?再說了,這青銅人傭一旦出土,只怕可以與四羊方尊齊名,你要是想要變賣,嘿嘿,等着吃免費的國家糧食吧”

丫頭冷笑道:“如果你們想要變賣這玩意,恐怕不是吃免費的國家糧食那麼簡單。”

我知道丫頭說得對,點頭不語。看着人傭身上已經腐蝕得厲害的鱗片,心中一動,吩咐少爺道:“你們兩個在上面看着點,我潛水下去看看。”說話之間,我也顧不上他們兩人答應與否,舉着丫頭的防水手電筒,徑自潛入水中。

這地下水渾濁得很,就像是滾滾黃河水,帶着腐爛的黃沙臭味。我憋着一口氣潛水下去,水下不是太深,也就兩米左右,再下面就是腐臭的黃沙。我用手電簡在水下四處照了照,水下不比水面,更是幽暗一片。我一邊摸着青銅人傭,一邊一點點地下潛。果然,正如我所料,這人傭上半身露在水面上的,完全是人類的模樣,可是,在水下的部分,卻顯得有點恐怖,居然是糾纏在一起的蛇尾巴。

我順着蛇尾摸了下去,發現蛇尾的根部盤成一圈,卻是中間中空,似乎是原本盤住了什麼東西。如今年代久遠,盤在蛇尾的東西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是開始就沒有放入,還是過後讓南爬子給爬走了。

想想也對,我與少爺兩人,處於這等絕境中都對青銅人傭動心,何況是別人?大件拿不走,小件自然得順手牽羊。

我又在蛇尾摸索了片刻,依然是一無所獲,正欲翻身上去,不料腳上帶動水底腐爛的黃沙,一個圓形白色物體露了出來。我好奇地潛了過去,在近處一看,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那個白色的圓形物體,居然半個骷髏頭。一隻空洞洞的眼睛正瞪着我,半邊的牙齒全部露了出來,如同時犬類動物的獠牙,說不出的難受。活人與死人的概念,實在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尤其是已經化成骷髏的死人。

我的一口氣已經憋到了極限,肺部隱隱作痛,慌忙從水下潛了出來。

“呼呼……”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正欲將水下的發現告訴丫頭與少爺,擡頭一看,四周黑黝黝的一片,哪裡還有他們的影子?

“丫頭……少爺……”我慌亂了起來。這黑黝黝的甬道內,根本就沒有藏身之所,少爺與丫頭去了什麼地方?總不會丫頭又鬧肚子吧,我一邊想着,一邊四處亂看,可是依然沒有發現他們的影子。

我原本已經被水溼透的背心幾乎要冒出火來。體溫迅速上升,可是心卻越來越冷。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封閉空間中,獨獨剩下了我一個人,活着,只怕比死了更痛苦。驚懼升上心頭,壓抑得我幾乎喘不過起來。

“丫頭!別玩了,快出來!”我感覺到,我的聲音都在顫抖,帶着哭腔的顫抖。但是,黑黝黝的甬道內,僅僅只有我的迴音在不停地迴盪着,“出來……出來……出來……”

我愣愣地站在水中,無神地看向旁邊。青銅人傭那空蕩蕩的、呆板的眼神冷冷地向我掃了過來,如同活物……

我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不,在這寂靜的、漆黑的地下甬道內,我感覺一切的時間已經停止,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終止。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

忽然一個巨大的聲音響起,讓久處寂靜中的我嚇得差點跳起來。事實上,倘若我不是在水中,只怕已經嚇得跳起來了。我木然地擡頭向着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只見那尊魁梧的青銅人傭緩緩地向一邊移動着,帶動着連接的鐵鏈喳喳作響。

丫頭說,她要潛水下去看看,我與少爺都不放心,無奈她執意要去,只能將唯一的一隻防水手電筒給了她。我與少爺就守在青銅人傭旁邊,看着水面上濺起一朵水花,丫頭潛了下去。不知道爲什麼,我心中總隱隱感覺不安,好像有什麼危險要發生。

幸好,丫頭潛水下去不到三十秒,就再次浮現出水面,連連搖頭道:“真是奇怪,我居然看不出這青銅人傭到底是屬於什麼年代?”

我說:“丫頭,管它什麼年代,現在可不是考古的時候,要是你想要考古,等你回來了,將來手中有了權利,想法子將這裡來個大揭秘,將它公諸於世,豈不是好?”

少爺也說:“找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爲妙。”

丫頭搖頭,沉吟不講。我又問少爺甬道的那一邊是什麼樣子的?有些什麼?雖然僅僅一壁之隔,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感覺這裡邪氣得很,說不出的怪異,儘快離開纔是正途。

少爺說隔壁也是一個大水潭,空間很大。他們手中的手電筒太暗了,看不分明,剛纔又忙着找機關,擔心我在這邊有問題,所以沒有細看。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邊的鐵鏈一直延伸到那邊,好像還有鳥尊與人傭。

我見丫頭還是沒有要走的打算,當即吩咐少爺,看好了丫頭,我去隔壁看看。少爺點頭,我舉着手電筒,對着那個顯露出來的黑黝黝的洞口照了過去。

在黝黑的洞口內,昏黃的手電筒光芒下,一張慘白慘白的臉正從洞口探了進來。我看得分明,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鼻子塌陷,沒有眼睛,可是嘴角卻帶着猙獰恐怖的笑容。我情不自禁地“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被我這麼一叫,丫頭與少爺急問道:“怎麼了?”

“人,隔壁有人!”我清楚地感覺,我的聲音在顫抖着。這樣的地方,居然會有人?

“哪裡有?”少爺已經將他手中的手電筒也照向了那黑黝黝的洞口,可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前後不到十秒的時間內,剛纔的那張蒼白的人臉已經消失不見,洞口再次恢復了漆黑一片,如同是幽冥地府的大門。

“許大哥,你也許是看花了眼了。”丫頭安慰我。

我看花了眼?不會吧?我心中暗自狐疑,但也沒有在說什麼,只是暗中戒備着。丫頭沉思了片刻,說是還要下去看看。我不同意,提議儘快離開這裡是正經。無奈少爺一心只想着討好丫頭,說我大驚小怪,看看又不會有什麼事情。

於是,我眼睜睜地看着丫頭再次潛入水中,我一動也不敢動地守在旁邊。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丫頭還是沒有上來。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水底下那個自森森的骷髏頭,以及蛇形的青銅尾巴,都有着說不出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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