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50。
“怎麼這麼香？”蘇妺伊還沒進門，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林彥儒圍着深藍色兜裙，回頭瞥了一眼，背脊微弓在攪蛋湯。
“你還會做飯？”蘇妺伊有些驚奇，太會了！光看着就想讓人大快朵頤。
林彥儒從廚房拿來碗筷，遞給蘇妺伊：“嗯，學過。”
“謝謝，”蘇妺伊笑吟吟的接過，“可以開始吃了嗎？”
林彥儒微笑着點點頭：“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隨便做了一些。”
蘇妺伊想起下午林彥儒發來的消息：“不好意思，上班期間不能玩手機，回來纔看到。”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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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散步嗎？”蘇妺伊滿足地摸了摸肚子，吃的很飽。
林彥儒笑的不露痕跡，收拾好餐桌，取下圍裙：“走吧。”
兩人一同出門。
蘇妺伊：“你是安徽的嗎？”
林彥儒：“……是。”
感受到他的目光，蘇妺伊仰頭，撞進浩瀚宇宙中。諾大的空間裡只有自己在遊，漫無目的，無邊無際…
蘇妺伊從他的眼睛裡移開：“聽你的口音挺像的。”
“你…認識安徽人嗎？”林彥儒低頭看着地面的米白色瓷磚，輕聲說。
蘇妺伊：“嗯…我男閨蜜是安徽的。”
“……”林彥儒點點頭，左手摸上自己的後腦勺。
蘇妺伊問：“你爲什麼要去學做飯啊？”如果不是當廚師的話，貌似很少有男生去學做飯。
“會做飯容易找到老婆。”林彥儒低頭笑了，眉眼染上柔和，夕陽都只得淪爲背景。
笑的很淺，卻能溺死人。
蘇妺伊深切認同：“確實。”
女人的第六感：他應該有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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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遊戲嗎？”蘇妺伊脫下鞋子，跳到沙發上。
林彥儒：“王者吃雞火影都行。”
蘇妺伊盤腿坐着打開手機：“王者王者。”
林彥儒默默拎着卡哇伊的拖鞋放到沙發邊上：“現在打嗎？”
蘇妺伊“嗯哼”一聲：“上線。”
先點擊qq編輯了一條消息：
無伊：今天不跟你打遊戲了。
白日：好。
她沒有注意到，林彥儒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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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遊戲，兩人各自回到房間。
無伊：你每天都起這麼早嗎？
wish：嗯嗯。
無伊：不困嗎？這怎麼起得來。
wish：習慣了，你每天都8點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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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伊：差不多/笑哭
wish：不趕？
無伊：習慣了/笑哭/笑哭 我都是下樓買早餐帶去公司吃。
wish：明天我給你做。早點睡吧，晚安，好夢。
無伊：嗯嗯。
蘇妺伊放下手機：自己做？這麼好的。
林彥儒躺在牀上閉着眼睛，腦海裡是很久之前的聊天記錄：
“你每天上午都起這麼早嗎？”
“嗯嗯。”
“你不困嗎？要是我，就起不來，被窩裡多舒服呀。”
“/笑哭 我也想賴牀，但是平常要上學呀。習慣了早起。”
林彥儒睜開眼，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十年前吧。那時候多好……
蘇妺伊坐在辦公椅上發消息：
無伊：家裡哪來的餛飩？
wish：下樓買的原料，自己煮的。
無伊：哦哦。
這時候還說“謝謝”就太客氣了吧。
wish：嗯嗯。
蘇妺伊突然發現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wish：下班一起回家嗎？
無伊：行。
好像當面問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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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妺伊走出電梯，見一個男人坐在黑皮沙發上，垂頭看着手機。
“好帥，好帥，”蘇妺伊聽見同事小聲議論，“側臉好帥！”
蘇妺伊走近：“等很久了嗎？不好意思，忘記告訴你下班時間了。”
林彥儒將手機收進口袋：“走吧。”
蘇妺伊：“你們什麼時候下班？”
林彥儒：“5點。”
蘇妺伊：“哦，我們5點半才下班，不好意思啊久等了。”
林彥儒：“沒關係，我也沒等多久，玩會兒手機，時間就過去了。”
蘇妺伊：“你是哪個部的？”
林彥儒：“信息安全，你是做遊戲的？”
蘇妺伊：“嗯哼。”
……
林彥儒把蘇妺伊送到樓下：“你先上去吧，我去買菜。”
蘇妺伊：“你穿西裝去菜市場……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兩人相視而笑。
林彥儒聳聳肩膀，歪頭，假裝無奈地道：“那就只能…委屈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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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伊：在嗎在嗎？
白日：在的。
無伊：跟我合租的那個男人居然會做飯，感覺我撿到寶了/doge
白日：跟你合租是他的榮幸/doge
無伊：哈哈哈是嘛，我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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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彥儒將提着的兩個大袋子放到餐桌邊上，準備去換衣服。
蘇妺伊吃着蘋果坐在沙發上，在看電視。
忽然開口：“我叫蘇妺伊，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咯噔”林彥儒心臟顫了一下，轉過身來。1米85的他需要俯視，蘇妺伊巴掌大的臉龐，生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正望着他，眼波流轉。
等會兒會是怎樣，林彥儒不敢想象。
“……”
“林彥儒。”過了好久，蘇妺伊才聽見低沉沙啞的嗓音。
手中的蘋果猛然朝他扔去，砸中肩膀，再落到地上，滾了很遠……
“嘭”的一聲，整個屋子震了一震。
她回房間了。
林彥儒無力地垂下頭顱，她應該不會理自己了吧…
會不會搬出去？
他反手暴力的搓了搓頭髮：“……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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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妺伊冷着臉，在A4紙上寫下“林彥儒”三個大字。
扎扎扎扎扎。
戳斷筆尖的筆被拍到桌面上。
煩躁。
蘇妺伊一把拽過紙張，撕碎。三兩下揉成團，丟到房門上，隨後彈落在地。
直着眼睛發了會兒呆，垂直倒向牀鋪。
忽地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殊不知漢字中，我寫得最好的，竟是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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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彥儒捧着手機坐在沙發上，認命的合上眼睛，心裡像被無數根細針扎過一般。
wish：出來吃飯嗎？
“!”
紅色的感嘆號出現。
系統提示：對方已不是您的好友，請重新添加。
像是有預感般的，林彥儒試探着發了條信息：
白日：？
“!”
對方已不是您的好友，請重新添加。
哎。
最怕的就是她刪好友。
……
怎麼哄？
.
直到蘇妺伊出門，林彥儒才反應過來。
說不清是怕，還是慫。
從打開房門，拿起鞋櫃上的太陽傘，以及出門…全程她都寒着臉，捲曲的睫毛末端都像是結了霜。期間掃過來一眼，沒有溫度。不知道是在看死人，還是看空氣。
已經到了“目中無人”的境界了。
沒有一丁點怒火，卻不禁讓林彥儒不寒而慄。
……
後她一步出門，看着閉合的電梯門，想起了昔日的一張照片。
那是最與衆不同的一張。
蘇妺伊媽媽拍的，賽場上的不經意一瞥，冰凍了時光，冷凍了歲月。
周圍場景林彥儒記不真切了，只不過看了一眼的神情，便記了這麼久。
原以爲這輩子，她都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今天倒是切身體會到了。
“爲什麼與衆不同呢，因爲她給他發過的照片全是笑着的，只有這一張除外。”
她那時候還不叫“無伊”。
“山盡”纔是她的網名。
山盡：這張照片拍得我好凶呀！
白日：我瞅瞅。
…
白日：瑟瑟發抖。我應該永遠都看不到你這一面吧。
山盡：當然不會。如果你來看我比賽的話，有可能可以。說不定你來看我比賽，我都會變溫柔呢。
白日：/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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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妺伊去不去吃飯。”同事文芷熙問。
蘇妺伊：“去吧。”反正也不想回去。
文芷熙挽上蘇妺伊的手：“那走吧，我們一起搭浩哥的車。”
……
“那不是昨天那個帥哥嘛。”文芷熙停下腳步看向蘇妺伊。
此時林彥儒放下報紙起身。
“不認識。”蘇妺伊說完，目不斜視離開了。
文芷熙偷偷瞄了林彥儒一眼，快步跟上蘇妺伊的步伐。
帥哥眼底的失落盡數收進眼裡，垂下的眼瞼黯然失色，令人心疼。
看到兩人上了男生的車，林彥儒抿脣。
目送車子離開，才悠悠轉身走去。
蘇妺伊看着轉動圓桌上的清蒸蛋，一時出神。
光滑的表面中央，一團綠蔥格外顯眼。
想起林彥儒第一次做飯，蛋湯裡是沒放蔥的。
蘇妺伊眯了眯眼，當時自己怎麼跟他說的來着？
山盡：我很挑食的，不吃蔥，不吃蒜，包菜只是手撕的，黃瓜只是生的，蔬菜只吃最嫩的。
山盡：比如油菜花只吃花不吃葉子，萵筍只吃筍不吃葉子。
白日：嬌貴的公主。我很好養活的，不挑食。
好像是這樣…記憶裡大概跟他提過一次。
這怎麼會記得？當時自己的生日和一週年倒是不見他記着。
文芷熙用筷子的末端點了點蘇妺伊：“怎麼不吃啊？”
“哦，胃口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