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
說完這話,顧丹陽對着某位爺的脣角輕吻了一下,在摩爾的目瞪口呆中,她的身體驀地飛射出去,輕如山風,動若閃電。
因爲她的目的就是要吸引那些兇徒的注意,所以,她沒有掩飾身形,反而弄出了輕微的響動,再加上鮮明如雪的白色襯衫,讓湖畔衆人瞬間發現了她的存在。
“是誰?誰在那兒?你們三個趕緊的,過去看看!”
正如衆人推測的那樣,刀疤臉果然是個心狠手辣之輩,他一邊吩咐手下,一邊第一時間將宋天鈞拉到了身前,用槍支對準了他的腦袋。
“是,老大!”
登時,三個持槍的皮衣男子朝着顧丹陽追了過去。
眼見刀疤臉等人被顧丹陽吸引了神經,盛世銘帶着盛老四,盛九和摩爾三人開始無聲無息的突進。
刀疤臉和剩下的六名手下警惕了半晌,眼見周圍除了偶爾路過的山雞野兔,一片安靜,沒有任何危險,刀疤臉又等了等,這纔將昏迷的宋天鈞重新扔到了地面上,狠狠地吐了口吐沫,暗道自己剛剛有些衝動了,現在他們手頭人力不足,根本不應該派出三個人出去偵查。
思及此,他不由將槍垂了下去,拿出對講機,想要將人叫回來。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兩聲槍響便在他的耳邊炸響!
刀疤臉本能的舉槍蹲身,想要對準宋天鈞,誰知,盛世銘卻搶先一步,在槍響的瞬間,從他身側不遠處的樹叢,一躍而出,躬身起跳間,整個人宛若從天而降的神阺,雙膝直接夾住了他的腦袋,生生讓他跪倒在了地面上!
下一秒,刀疤臉的槍支被奪。
盛世銘手中還有一把獵槍,只見他雙手執槍,霸氣側漏的舒展雙臂,碰碰兩槍,直接打中了附近兩人的手臂,讓他們扔下了手中的槍支。
與此同時,盛老四也從另一個方向猛然切入,一個手刀劈暈了一個人,反手一槍,將最後一人手裡的槍支打掉了。
之前,摩爾和盛九已然是一人一槍,打掉了其他兩人的武器。
於是乎,現在七名兇徒,已然是武器盡失。
趁着這個功夫,盛九上前,將幾名受傷的歹徒全部弄暈過去,徹底的絕了後患。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完全就是抓住了一個人反射神經的空檔。
盛世銘幾人能做到這一步,之前經過了嚴密的佈局,這纔出奇制勝的。
這個過程看似極快,實則極慢,尤其是前面的潛伏,耗費了老長的時間,刀疤臉等人警惕了多久,他們就潛伏了多久,就是爲了抓住這些人放鬆的那一個剎那,展開行動!
這也是爲什麼之前顧丹陽會提出分頭行動,而盛世銘也勉強點頭的原因!
事實上,顧皇后並沒有分走多少戰力,但這裡的人頭越分散,發生意外的機率就會越少,如果幾人一起行動,以他們的能力,或許也能成功解救宋天鈞等人,但羅蘭和殷崇元那邊恐怕就會救援不及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此刻,顧丹陽一心二用,在路上發現了一些血跡和腳印,看樣子倒不像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的。
“碰!”
顧丹陽靠着敏銳的感知,避過一槍,眼底夜色蔓延:她去找人之前,還是先把這些蒼蠅解決掉好了,省的影響速度。
下一秒,顧丹陽一個閃身,在一顆粗大的樹幹後消失了蹤影。
“哎?人呢?人跑到哪兒去了?”
“剛剛還在這兒的!”
那三個人舉着槍,跑到樹幹邊上,不由面露疑惑,明明四周寂靜無聲,幾人卻覺得自己好像被千萬鋼刀頂在胸口,腦門上都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溼。
“人都找不到了,要不咱們先回去吧?”一個人提議道。
另外兩名男子聽到這個提議,不由心下一鬆,只是,還不等他們有所回答,一枚石子驟然從樹冠深處飛出,擊中了其中一人的穴位,讓他驀地暈了過去。
顧丹陽雪落無痕般,從天而降,直接一個手刀,將另一個人同樣劈暈。
那名提議的男子見此,登時舉槍。
誰知,顧丹陽比他的速度更快,踏着樹幹縱身一躍,直接一腳,將最後一人掀翻在地。
眼見三人全都暈了過去,顧丹陽點了他們的穴道,確保他們一個鐘頭之內,不會醒過來,這才朝着之前腳步延續的方向,踏風逐月的飛奔而去。
此時,就在距離這個方向近千米遠的地方,殷崇元,羅蘭和顧靜柔三人,正在奮力前行。
說來,顧靜柔一行人進入獵場之後,好巧不巧的,就被正在毀壞監視器的刀疤臉等一衆兇徒盯上了。
於是乎,刀疤臉派了兩個手下繼續損毀監視器,另外的人馬準備挾持顧靜柔等人作爲人質。
誰知道就在他們即將動手的時候,顧靜柔等人跟宋天鈞一行人撞到了一起。
顧靜柔和趙莉莉登時認出了宋天鈞幾人的身份,趙莉莉本身是宋天鈞的影迷,顧靜柔最近又因爲顧丹陽對《醉蘭陵》頗爲關注,驚喜之下,顧靜柔和趙莉莉等人不由上前,跟宋天鈞等人求合影,求籤名。
埋伏在遠處的刀疤臉,同樣認出了宋天鈞等人的身份,意識到了他們的價值。
眼見顧靜柔等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刀疤臉等不下去了,直接動手,打死了一名導獵,衆人受驚之下,四下逃竄,刀疤臉將重點對準了宋天鈞和羅蘭等人,倒沒有理會那些四散的人羣。
顧靜柔和趙莉莉因爲站在宋天鈞等人周圍,自然被波及了。
結果,許嘉微和趙莉莉等人被抓,宋天鈞爲了讓羅蘭逃走,受了輕傷,殷崇元爲了突出重圍,發狠之下,幹掉了刀疤臉手下的一名兇徒,自己也捱了一槍。
好在這一槍並沒有傷到要害,殷崇元以前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幾乎天天捱打,不說銅皮鐵骨,對疼痛的忍耐力,也遠超常人。
只是,疼痛能忍得下,失血過多,卻讓殷崇元的身體有點扛不住了。
眼見他的腰腹已然是被鮮血浸透,褲子都殷紅了大片,顧靜柔不由蹙眉喘息道,“你怎麼樣,還好嗎?我來扶她吧。”
顧靜柔口中的她,指的是羅蘭。
宋天鈞雖然把羅蘭救了下來,但羅蘭逃走的時候,也被飛彈所傷,腿上被劃了一條大口子,走路一瘸一拐的,要不是殷崇元一直扶着她,分擔了大部分力道,她恐怕早就支持不住了。
說起來,這還是殷崇元這輩子第一次救人。
他從出生開始,嚐盡人間冷漠,不會顧也沒心思去顧他人死活,他會救人絕對不是因爲無聊的善心,亦或是所謂的同僚之情,只因爲羅蘭是顧丹陽的朋友。
他不想在那個女人面前,暴露自己極端的自私和冷漠,他想扭轉她對自己的印象,僅此而已。
感受到突如其來的眩暈,殷崇元倒也沒有拒絕,將羅蘭交到了顧靜柔的手上,“那就交給你了。”
“碰!”
聽到槍聲,殷崇元回眸,淨若天光雪色的眼底涌出了嗜血的狼性,“不好,他們追上來了,快走!”
“好!”顧靜柔趕忙攬住了羅蘭的腰身,帶着她往前死命的跑。
她雖然以女漢子聞名,但她畢竟是個醫生,還是個女子,比不上男人的力氣,一個不察之下,羅蘭絆到了一塊石頭上,她承受不住羅蘭跌倒的重量,兩個人一起跌倒在了地面上。
顧靜柔登時一個悶哼,寸勁兒之下,她的胳膊已然是脫臼了。
而羅蘭幾乎暈死了過去。
殷崇元見此,只得停住了腳步,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後面那些兇徒已然是追了上來。
眼見那四個人靠近,殷崇元臨危不亂,抓起兩把土,揚到了來人的臉上。
“啊!”
趁着那四人迷眼的當口,殷崇元驟然暴起,急速突進,一個鳳眼拳,直擊最近一人的太陽穴。
在此等重擊之下,那人直接軟倒了下去。
殷崇元腳步不停,趁機抓住了第二人的槍械,一個回身,用槍械圈住了兇徒的脖頸。
只是,還不等他使力,第三人已然是用槍對準了他的後腦!
“放開!”
殷崇元身體的肌肉一陣緊繃,只得慢慢的放開第二名兇徒。
那名兇徒顯然對剛剛差點被勒死,很是耿耿於懷,重獲自由之後,氣急敗壞的回身,用手中的槍托,狠狠地照着殷崇元的腦袋來了一下。
“敢勒老子的脖子,挺有本事啊,你不是能打嗎,你有本事再打啊,你打啊!”這名兇徒一邊叫囂,一邊狠狠的給了殷崇元的傷口一拳。
殷崇元一聲悶哼,腦門上鮮血四溢的踉蹌了一下。
此刻的他已然是半面鮮紅,宛若一半天使,一半惡魔,那雙淨若天光雪色的眼睛,在鮮血的映襯下,宛若兩汪黑洞,醞釀着無數讓人心驚膽戰的妖魔。
三名兇徒見此,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
用槍指着顧靜柔和羅蘭的最後一名兇徒,不由出聲催促道,“你們還耽誤時間幹什麼,趕緊把人解決了,老大不說了嗎,抓他就是爲了給阿三報仇,既然這樣,咱們直接把他做了,省的出現什麼意外!”
“說的也是。”
第二名兇徒點了點頭,直接舉起了槍械,對準了殷崇元的眉心,陰測測的獰笑道,“小子,其實我真想陪你多玩玩,你爺爺我的刀工可是好的不得了,尤其是剝皮功夫,可惜啊,你沒那個福氣享受了,爺爺我這就送你上路!”
面對黝黑冷寂的槍口,饒是殷崇元心堅似鐵,眼神也不由一晃,生出了一股帶着絕望的不甘。
難道他就要死了嗎?
想當初他費勁了千辛萬苦,才逃出孤兒院的魔窟,又走過了刀山火海,逃離了黑道的掌控,他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他才抓住機會,才遇到讓他心動的人,難道他就要死在這裡嗎?
不!
他不能死!
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拼一拼,就算是註定身死,他也要拉個人墊背!
就在殷崇元雙拳緊握,準備絕地反擊的時候,一個繞着風情月意的聲音驀地傳入了他的耳蝸,“對付你後面的人,直接撞過去,動手!”
是顧丹陽!
這分明是顧丹陽的聲音!
殷崇元精神一震,就像是身處汪洋的人,抓住了突然出現的小舟,他沒有理會面前的槍口,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朝着身後撞去!
“啊!”
這聲慘叫,是兩個人同時發出來的!
就在殷崇元動手的瞬間,一顆尖利的石子,幾乎穿透了第二名兇徒的手臂,讓他再也無法握住槍械,慘叫着摔倒在地。
那名看管顧靜柔和羅蘭的兇徒見此,大驚失色,趕忙調轉槍頭。
只是,他還來不及行動,一個華豔絕倫的身影便從天而降,蜻蜓點水般的在他的槍桿上一點,另一隻玉腿雷霆萬鈞的出腳,直接落在了持槍兇徒的下巴上,將人以一百八十度後空翻的角度,踢了出去!
那人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就暈死過去了。
顧靜柔直接看呆了眼,整個人傻愣愣的凝望着宛若神妃仙子從天而降的顧皇后,完全忘記了反應!
此刻,殷崇元也結束了戰鬥,將身後之人解決掉之後,他直接拿起第二名兇徒掉落在地上的槍械,照着那人的腦袋來了一下。
將所有的隱患消除之後,殷崇元驀然回首,就見顧丹陽已然是朝着半昏半醒的羅蘭,走了過去。
殷崇元眸光微黯,不由步履蹣跚的走上前去,天風淨水般的聲線帶了由衷的誠懇,“顧小姐,你又救了我一次,如果不是你,我剛剛可能已經沒命了。”
顧丹陽查看了羅蘭的情況,眼見她除了腿上的傷口有些猙獰,並沒有其他問題,她從容伸手,在羅蘭的大腿上側輕點了兩下,這才優雅的站起身來,側目看向了殷崇元。
此刻的他,已然是渾身浴血,看上去,整個人很是有些慘烈。
這樣的他,像極了狼崽子第一次出征時的情形,滿身是傷,那時候,她足足在他的牀前守了一晚。
顧丹陽壓下腦海裡涌出的回憶,眸光在殷崇元的周身遊走了一番,實話實說道,“看起來,你受傷挺重的。”
殷崇元深吸了一口氣,面上露出了一個染血的笑容,“我沒事兒,看着嚇人,其實只有兩處傷口,我身上也有別人的血。”
顧丹陽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脣角,“你這個樣子,倒是讓我蠻順眼的。”
殷崇元淨若天光雪色的雙眸像是染了晨輝,聲音起伏道,“我可以把這個當做誇獎嗎?”
“隨便。”顧丹陽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眼見殷崇元似是有些搖搖欲墜,她不由繼續道,“你如果不止血的話,恐怕就要暈倒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在他的胸前輕點了兩下。
下一秒,殷崇元的腰間的傷口,出血量明顯減少了許多。
不過,殷崇元已然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顧丹陽在他胸前輕點所留下的酥麻感,完全蓋過了傷口的疼痛,蓋過了血液流失的冰冷,讓他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變得清醒了幾分,灼熱了幾分。
殷崇元凝視着顧皇后的雙眸,一字一句道,“顧小姐,謝謝你……”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女高音打斷了。
“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說話的正是回過神來的顧靜柔。
“我居然被偶像救了!”顧靜柔激動的疾走兩步,來到顧丹陽的面前,豪爽的自我介紹道,“顧皇后,我是你的粉絲,我叫顧靜柔!”
“你好。”顧丹陽笑了笑,墨色瀲灩的眸光落到了顧靜柔的手臂上,“你的手臂好像脫臼了。”
顧靜柔扶住手臂,大大咧咧的笑道,“沒關係,我自己就是醫生,可惜,自己沒辦法給自己接上,這點只是小意思,沒事兒。”
“臉都白了,還說沒事兒,我幫你吧。”
顧丹陽嫣然輕笑,風情月意的聲音讓顧靜柔不由晃了晃神,迷迷糊糊的開了口。
“顧皇后,你還會這手?”
話一出口,顧靜柔纔算是清醒過來,雙眼大亮道,“瞧我問的什麼問題,你剛剛點幾下就把他們兩人的血都止住了,區區脫臼,當然不在話下了,顧皇后,您剛剛點的那幾下,咋跟電視劇裡的點穴似的,太神奇了!”
顧丹陽不欲多做解釋,將手落在了她的手臂上,轉移話題的笑道,“那只是一種中醫手法而已,對了,你說你是醫生,具體是醫什麼的呢?”
“這個……”
一直以來,顧靜柔對於自己專業都無所避諱,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在顧丹陽的面前,她竟是有些難以啓齒,吞了吞口水,才斷斷續續的訕訕道,“我主攻男性……這個生殖科的疾病……”
顧丹陽聞言,饒有興致的勾了勾脣角,“這倒是個造福全人類的專業。”
在現代影視劇中,古人都被演繹的十分保守,其實不然。
事實上,時代越古老,衆人對於傳宗接代就越看重,甚至越直白,就像是上輩子的大殷皇室,皇宮就專門設有這一項目,人們的成婚的年齡遠比現在要小得多,尤其是對於皇室中人,很早就有這方面的啓蒙教育。
女子從事這一行,的確有些罕見,但結合現在的開放,顧丹陽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很自然的便接受了顧靜柔的職業,順便稱讚了一句。
這讓顧靜柔驀地一怔,隨即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道,“我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沒有錯,顧女神,你不愧是我的偶像!”
就在顧靜柔的興奮中到達制高點的時候,顧丹陽乾淨利落的將她的手臂往前一推。
只聽“咔吧”一聲輕響,顧靜柔還沒有所反應,她的手臂就恢復原位了。
顧丹陽慵懶輕笑,“好了,接上了。”
顧靜柔這才意識到,顧丹陽跟她說話,分明是爲了分散她的注意力,這樣的偶像,簡直男友力Max啊!
“顧女神,我居然都沒感覺到多少疼痛,你就幫我把手臂復位了,太給力了!這樣的手法,簡直比莉莉還要專業……”
等會兒!
想到趙莉莉,顧靜柔登時一驚,趕忙緊張道,“顧女神,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人啊?”
之前殷崇元注意到顧丹陽在給顧靜柔治傷,沒有出言打斷,現在眼見顧靜柔提起了,他不由緊隨其後道,“顧小姐,除了我們幾個之外,宋天鈞和許嘉微他們都被這夥人抓走了,我猜測,那些兇徒應該是想用他們當成人質,跟警方談條件,所以,他們纔會鍥而不捨的來抓羅蘭,就是爲了增加籌碼,現在,他們的處境恐怕很危險。”
儘管之前一直在跑路,殷崇元的腦子卻沒有停止轉動,說出來的分析,跟事實分毫不差。
就在這時,躺倒在草地上半暈半迷的羅蘭也清醒了幾分。
聽到殷崇元的話,她不由伸手抓住了顧丹陽的衣角,她依稀記得,剛剛是顧皇后把他們救出險境的。
“丹陽……丹陽……”羅蘭掙扎着坐起身來,一臉擔憂的虛弱道,“天鈞,天鈞,天鈞還在那些人的手裡,丹陽,你幫我報警,幫我救救他……”
顧丹陽正欲開口,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她慵懶回眸,眸光繾綣的鎖定了一個方向,“放心,他們已經脫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