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成打開自己書房內的機關,一個幽暗的入口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舉着油燈,順着階梯一步步往下走去,直到走進一個密室。
密室內的四面牆上點着昏暗的油燈,一個身穿黑色披風看不清面容之人坐在密室中央的案桌之後。
賀明成朝那人走去,那人微微擡起頭,掀開自己披風的帽子,起身朝賀明成拱了拱手:“大皇子。”
賀明成點點頭,走到案桌前坐下,“大人請坐。”
那人也不多禮在賀明成對面坐下,賀明成看着那人道:“裴大人今日找我何事?”
此人便是尚書令裴重晉,他憨憨一笑,顯得頗爲忠厚,但泛着精光的眸子卻透露出他眼中的算計。
“大皇子對於漳州動/亂一事怎麼看?”
賀明成雙眉一蹙,奇道:“江南道福建觀察史趙如意頗有手段,漳州一向安穩,怎麼好端端的發生了暴/亂,甚爲不可思議。”
裴重晉搖搖頭,“這□□因何而起,暫不用糾結,臣只問大皇子有何見解。”
賀明成道:“我能有何見解,父皇今日雖未開口,但以父皇的性情,定是要下旨平亂的。”
裴重晉點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甚爲滿意,“自是如此,但誰人前去平亂?”
賀明成奇道:“定是讓趙如意去,即使朝中派人前往,也定會找位將軍纔是。”
裴重晉微微一笑,“這件事恰恰是大皇子的機會。”
賀明成一怔,“我的機會?”
“對,挽回局勢的機會。”
賀明成忙道:“大人此話何意?”
裴重晉道:“大皇子也知道眼下朝中重臣多歸屬太子麾下,但擁護太子的朝臣再多,多不過皇上,太子一日未登基,他便只是太子不是皇帝,大皇子也就還有機會。”
賀明成眼珠一轉,“你是說讓我討父皇的歡心?”
裴重晉道:“大皇子聰明,太子未登基之前一切都未有定數,眼前大皇子要做的,便是重新取得皇上的信任,尤其在惠妃娘子失寵的時候,您更要爲皇上分憂解難取得他的歡心。”
賀明成冷哼一聲,“父皇偏愛賀靖逸,朝中誰人不知,我要贏過他在父皇心中的分量談何容易。”
裴重晉笑道:“眼下便是機會。”
賀明成也算聰明之人,將他前後話語結合,細細一想便明白了,“你是讓我請命去平亂?”
裴重晉露出驚喜之色,“大皇子果然聰敏過人,臣沒有看錯人。”
賀明成被他一捧,心底有些飄然,想了想道:“可我從未帶兵打仗,如何能平亂?”
裴重晉笑道:“皇子帶兵其主要目的在於鼓舞軍隊的氣勢,行軍佈陣有將軍坐鎮足以,大皇子儘可放心,再說大皇子若真要帶兵平亂,大將軍必然不會袖手旁邊,定會指派一二名得力干將輔佐大皇子,到時候大皇子只需倚仗他們便是,無需上前線參戰。”
賀明成一聽甚爲有理,如此既不勞心勞力,也能取得成英宗的另眼相看。
“大皇子此去平亂一旦成功必定是立了大功,陛下定然會論功行賞,不僅免了你貪污受賄之罪,說不定還會給您賞個封號,到時候,局勢定然也會有所改變,您也就不再像眼前這般被動。”
賀明成一聽,嘴角一勾,“如此說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了。”
裴重晉笑道:“從眼前看來,這必然是大皇子走得最妙的一步棋。”
賀明成悠悠的點了點頭,“裴大人所言極是。”
他說完與裴重晉相顧一笑,彼此眼中都溢出些許精光,不同的是,賀明成是欣喜,裴重晉則是竊喜。
翌日早朝,成英宗提起漳州動亂一事,果不其然,朝臣瞭解成英宗的心思大多主戰,賀明成以期望大成國泰民安、爲成英宗排憂解煩、將功贖罪爲由請求親自帶兵平亂,大皇子派系紛紛支持由他領兵,最終成英宗見他言辭懇切不似作僞,也考慮到鍛鍊他的能力,心軟給了他將功贖罪的機會,下旨由賀明成領兵前往漳州平亂。
紫宸宮的上書殿內,賀靖逸摟着師玉卿坐在案桌後,看着他手握一隻狼豪在絹上描繪着。
師玉卿寫完朝賀靖逸一笑,賀靖逸瞧着畫上兩個並肩而立在杏花樹下笑看人生之人,點點他的鼻子,“這是我與蘭君?”
師玉卿道:“自然是我與靖逸。”
賀靖逸失笑,“蘭君這身高畫得是否有些不對。”
師玉卿忙道:“哪裡不對,分明是對的。”
賀靖逸瞧着畫上兩個身高一樣的小人,又瞧着師玉卿眼中那露出的“你快說對,我們分明一樣高”的期待,笑着點點頭,“對,是對的。”
師玉卿聽見一笑,看着畫卷道:“我還未完全長大,說不定何時就真的與靖逸一樣高了。”
賀靖逸見他認真的神色笑了笑沒說話,師玉卿眯起眼睛,“靖逸是不相信我嗎?”
賀靖逸忙道:“自然不是,蘭君還沒長大呢,長大後定然會比我高的。”
師玉卿聽見這話心裡高興,笑着晃了晃手裡的筆,道:“那是自然。”
賀靖逸被他逗笑,手指摩挲了下他的臉頰,剛要開口,允東海突然走了進來說花南錦和葉琮求見。
賀靖逸點點頭,允東海出門傳召兩人。
師玉卿將畫卷收好,賀靖逸笑道:“這麼着急收作什麼,墨跡還未乾呢。”
“被別人看見不好。”
賀靖逸一笑,“有何不好?”
師玉卿眼底露出羞意,“這是我私下畫給靖逸的,不想讓別人看見。”
賀靖逸一愣,忙先他一步將畫絹捲了起來,“蘭君送給我的,定然要好好收起來。”
師玉卿瞧着他欣喜的樣子心中一暖,笑笑不言,彼時花南錦與葉琮走了進來,瞧見兩人笑意繾綣的望着彼此,相視一笑頓住了腳步沒有上前打擾。
賀靖逸看都未看向兩人,開口道:“你二人站那裡做什麼,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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