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是高貴,可惜它沒法修煉鳳舞九焰,自然也就沒法成爲九焰的火寵之王了。你也知道,自九焰封界開始,九焰就從沒有出過火寵之王,各族之間總是不相伯仲,界主大人管理起來也是很費力。如果一旦有了火寵之王,而非界主大人的火寵,你想想,這是多麼大逆不道的一件事。”
鳳媚何等精明,聽得此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不覺蒼白了臉,身子一晃,倒退了一步,道:“所以,界主大人想滅了鳳族?”
小玉淡淡一笑道:“這還得多虧了二夫人和火龍的計謀,讓界主大人能夠提前得到火鳳凰。界主大人說了,你若能死守這個秘密,將來鳳族被滅時,他可以饒過二小姐,並且將她收爲他的貼身丫鬟,這可是無上的恩澤,望二夫人好好考慮,奴婢告退。”
鳳媚臉色慘白,連殷紅的雙脣都失去了血色,只能牢牢攥緊雙手,任由修得完美的指甲掐進掌內,鮮紅的血從指縫中滴出,一路滴到她住的院子。
玄珠正坐在屋門口就着燈光做香包,看到鳳媚失魂落魄的樣子,雙手是血,嚇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了她,用手帕包住她雙手,紅了眼眶問:“娘,您這是怎麼了?”
鳳媚強撐着力氣走了回來,看到女兒關心的目光,心力盡散,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女兒才十四歲呀,還是朵含苞欲放的花朵,正是大好的時光,她一個不慎卻將她們娘倆推入萬劫不復當中。
玄珠從未見她娘這樣狼狽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問道:“娘,您到底怎麼了?和我說說,心裡就好受一些了。”
鳳媚邊哭邊搖頭:“珠兒,娘對不起你。”
“娘,我現在好好的,你沒有對不起我。來,快起來,我扶你進屋。”玄珠扶起鳳媚進了屋裡,心裡雖然亂糟糟的,但看到她娘這樣,還是擦了眼淚,露出燦爛的笑容。
“珠兒,娘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
鳳媚化得精緻的妝花得不成樣子,玄珠知道她娘現在神志恍惚,問不出什麼來,就去打了水,給她清洗。清洗完,又去煮了安神茶,給她喝下。
鳳媚總算安靜下來,躺在牀上睡了,玄珠出了鳳媚的房間,站在院子裡,望向東南方向,今夜的月色格外的亮。
她剛剛聽到一聲尖叫,沒過一會兒她娘就六神無主的回來,不知道和她娘有沒有關係?
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拔弄籃子裡的花幹,皇皇去了火壇再也沒回來過,看這幾日的情形,火鳳凰已經出世,卻沒有去寵殿,皇皇死了的可能性比較大。她噙起一抹笑,只要皇皇死了,她就有出頭之日了。
沒過多久,前院炸開了鍋,傳來的消息是九月死了。
玄珠聞得此消息忍不住哈哈大笑,在黑夜裡顯得格爲的猙獰。
九月沒了,她娘很快就會是鳳氏主母,她也就是嫡女了,皇皇就算回來,也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她的腳不由自主的朝前院邁去,前院燈火通明,正堂圍滿了族人。
玄珠用力扒開人羣,只見擔架上躺着的正是九月,毫無血色的臉上一道觸目驚心紅色傷痕。她可以確定這是她孃的手筆,一直以來,娘就嫉妒九月的容貌,認爲九月就是靠那張禍國殃民的臉迷惑了她爹。
皇皇也是,生得比她娘還要美,還有地神地脈,她好不甘!現在所有的不甘都隨着她們的死去,消失殆盡。
她終於盼到這一日了,心中是萬分的得意,臉上卻是悲痛欲絕的哀容。
鳳陽此時正坐在九月的屍首邊上,握着她的手,輕輕的撫摸,嘴裡喃喃細語,只當九月睡了般,與她說着情話,臉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大長老臉一揚,率先走出了正堂,其他人也跟着大長老出去了。大長老駐足在階下,望着南方的火焱山,暗歎:“鳳氏是真的要大難臨頭了。”搖了搖頭,着手去安排九月的後事。
玄珠走在最後,走了幾步又退回來,走到鳳陽身邊,輕聲安慰道:“爹,你節哀,大娘要活着也不願見您這樣。”
“出去!”鳳陽很不耐煩的吐出這兩個字,看也不看玄珠一眼,對她的好心安慰充滿了惡意,冷情的彷彿變了一個人。
玄珠胸口一窒,爹愛九月到了這個地步了,臉色煞白的施了一禮,退了出去,迎面見小玉端了個銀質水盆,裡面放了塊白棉巾,問道:“這是做什麼?”
小玉低眉順眼的回道:“回二小姐話,族長說要給大夫人清洗。”
玄珠冷笑,擺了擺手示意小玉可以走了,小玉走了兩步又被玄珠叫住,玄珠在她身邊轉了兩圈,眼神如火在她身上來回燒了幾遍,冷笑道:“你看着面生的很?”
小玉道:“奴婢是族長新買來的丫鬟。”
玄珠周身氣息一冷,用力的捏着小玉光滑的小巴,逼迫她把頭擡了起來,笑得陰陽怪氣:“我爹從不去脈奴房買丫鬟。”待看清了小玉的臉,冷哼道:“原來買你也是因爲你長得有幾分像皇皇,可我看着你這張臉很是討厭。”
小玉怒視玄珠,一點也不懼怕的樣子惹得她妒火、怒火全面開燒,有心將剛剛從她爹那受的氣全都發在小玉身上。一掌過去打得小玉飛出老遠,身體撞到一堵牆上,又被彈回地面,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來。
玄珠出手並未使出多少地力,她只想給小玉一個警醒,以後看着她繞遠點,她娘好不容易將皇皇和九月滅了,可不想再看見個相像的人在這裡給她們添堵。
她剛露出得意的笑,身體就被一股巨大的地力拍飛了出去,身體重重的露在一棵大榕樹下。因手臂先着地,她聽到了手骨斷裂的聲音,吃痛的掙扎了一下,驚駭的望向地力發出的地方。只見鳳陽陰沉着臉,雙目冷得像兩把冰刀,要生生的插進她體內,冷到她骨子裡去。
她不可置信的搖頭,她不過是教訓一個丫鬟,她爹就對她下此狠手,就因爲她長得像皇皇,皇皇在他的心中是這麼重要,重要的連像她的人都不能讓別人動手?
小玉揚了揚嘴角,繼續吐出一口鮮血,玄珠發出地力時,她做好了應對的準備,當她看到鳳陽踏出的一隻腳時,她改變主意了,生生的接下這一掌。
如她所料,玄珠只是想找她撒撒氣,未使出致命的地力,這點小傷若能離間他們父女,也值了。
鳳陽大步朝小玉走出,扶起她,問:“你沒事吧?”
小玉搖了搖頭,身子軟軟的靠在鳳陽身上,就像一灘水,隨時就能流進人的身體裡去。
鳳陽感到小玉的虛弱,冷冷的望向玄珠,道:“我一直以爲你只是年齡小,不懂事,對你的一些過分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看來,是我疏於對你的管教了。來人,將二小姐關進黑室。”
玄珠瞪大了眼睛,再次不敢置信的搖頭,黑室是奴才們犯了錯才進的地方,今天她爹爲了一個奴才對她施以這樣嚴厲的懲罰。
“我要讓你記住,只要進了我鳳氏的人,你身爲族長之女就有義務愛惜和尊重他們。皇皇身爲嫡女,樣樣都以身作則,倒是你這個庶女,反倒要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