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理了理散在額前的碎髮,又整理了一下本不存在的衣服褶皺,深吸幾口氣,擡眸,舉手,輕輕敲了敲門。“進。”簡短一字,蘇晚的心卻提了起來。
面試官一共七人,有一位是主考官。蘇晚緊張的問了聲老師好,落座後目光平靜的望向考官,可心裡早已翻江倒海。問題全部回答完後,蘇晚恍惚的走出去,卻緊張的早已忘記問題是什麼,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等待是煎熬的,因面試完不允許離開,手機又一早便上交了,所以所有人都在忐忑的等待面試結果。
陽光透過樹木、窗子照進屋子裡,隨風晃動搖曳。蘇晚愣愣的盯着那搖曳的陽光,思緒卻回到了多年前。許多年前,她還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丫頭,總喜歡透過窗子,透過陽光去看院子裡那顆似乎看不到盡頭的樹,鬱鬱蔥蔥;也喜歡站在院外門口那顆對她來說已老的老槐樹下,數着槐花什麼時候開,可後來,這些就消失了,消失在記憶裡,消失在時光裡。
忽然有人推門進來,是剛剛的主考官,她來公佈成績了。蘇晚腦中空白,期待着,也忐忑着,終於唸到她了,“蘇晚,82.6。”“呼”,蘇晚鬆了一口氣,這分數應該可以了,雖算不上太高,但應該可以入圍了。
“媽,我面試完了,分數出來了,不過還要等幾天,總成績纔會出來。”面試完,蘇晚走出門便給媽媽林瑛打了個電話。“面試完就好,我還擔心你呢,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蘇媽媽欣慰的說到。蘇晚掛斷電話,如釋重負。
蘇晚是蘇家的獨生女,爸爸蘇研和媽媽林瑛都是老師,爸爸是天雅高中的英語老師,媽媽是賦雲初中的鋼琴老師,從小到大他們都對蘇晚是有極高期待的,可偏生蘇晚不爭氣,一個重點都沒考上過,甚至到了高中還成了班裡墊底的學生,於是大學蘇晚就去了離家最遠的地方Y省上了一個醫科大學,學習護理。
蘇晚知道很多人看不起護士,甚至蘇晚媽媽打從心眼裡也沒看的起蘇晚,即使護理本科畢業,許多人也覺得護士不過跑腿打雜罷了,能有什麼出息呢。所以蘇晚畢業後可是急壞了爸媽,他們覺得蘇晚找不到好工作。
可偏生這次蘇晚爭氣,找了份不錯的工作,好不容易終於進了面試。但是蘇晚高興不起來,她心裡有根刺,雖是過去了許多年,但有時依然會隱隱的痛。
蘇晚因爲小學時沒考上重點初中,遭到母親的一個學生嘲笑,那學生和蘇晚一個班,這件事狠狠打了蘇晚父母的臉,從此以後蘇晚就變成了一個不可饒恕的人。不論蘇晚學習好壞,父母都會時常提起,初中時還好,她學習成績不算差,在年級裡也能數的上來,這事提的還少些,可到了高中不知怎的,成績就是不好,無論她怎樣學,都不見起色,或者就是成績忽高忽低,所以這事就真成了一根直戳心窩子的刺了,哪怕那學生和她考到了同樣的學校。
若說只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蘇晚知道好歹,自己確實是讓父母丟臉了。可她清晰記得,因晚自習下學時下雨,母親來接她,因着車多,直到路上接人的車子走的差不多了她才找到自家的車,因此她抱怨了幾句,母親便當街大叫起來,罵她又笨又傻,居然連自己家的車也找不到,蘇晚氣不過,回到“那您就不許給我留些臉面,這麼多人呢!”,可她媽媽卻更生氣的說到:“你給我留臉了嗎,你還要什麼臉!”
從那日起,蘇晚明白了,自己成績不好,永遠擡不起頭,更不配談什麼自尊,什麼臉面。
“滴滴”,一陣騎車聲響起,拉回了陷在回憶中滿面彷徨的的蘇晚,原來是她預約的車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