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官員將視線,一同轉向金鑾殿門口的位置,官員們各站兩側,將中間的路騰了出來。
一個羣侍妾被人推了上來,在最前方的位置,還站着一個穿着簡單的柔美女子。
戚曦心頭微動,原來是桃春,可是她來這裡,要做什麼?
北辰風冥坐在一旁,緩緩說道:“桃春父親是太醫院的太醫,所以當年沈家給皇帝下毒的事情,她父親知道不少,也是因爲這樣,才被沈家設計殺害的!”
戚曦眉頭微皺,原來中間,還有這樣的事情。她雖然聽了桃春的身世,卻不曾想到裡面還有沈家的影子。
“奴婢,見過皇上,和各位大人!”
皇甫子臻擺了擺手:“平身,今日你就將當初的事情,好好說一說!”
桃春緩緩擡首:“是,皇上!”
她臉色蒼白,可是心裡有些激動,沈磊根本就不認識桃春,他有些質疑的說道:“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沈將軍,您還記得當初的夏太醫嗎?”
沈磊疑惑片刻,腦海中彷彿出現了這麼一點兒印象。
當初好似沈國公在和其他人商量事情的時候,提過夏太醫這個人。
“不知道!”他矢口否認,就算聽過,也要裝作不知道。
桃春不在意的笑了笑:“不管國公爺是否知道,桃春這裡,還是有一證物!”
她從懷中摸了摸,摸出了一封有些破舊的書信。
書信上面,蓋着夏太醫的印鑑。
“呈上來!”
戚曦靜觀其變,如今,是桃春爲自己父親洗刷冤屈的好機會。
皇甫子臻打開信件,看了半晌。
他面上露出怒容,“沈將軍,這信上的藥方,和當初皇上所中的毒,是一樣的!”
沈磊心底慌張,臉上卻故作鎮定:“皇上,藥方這種東西,是人都可以寫出來,一個太醫又怎麼做不到呢?沒準,殺害先皇的,就是這丫鬟的爹!”
“你胡說!”桃春氣的臉頰通紅。
“我爹在寫出這個藥方後就被你們陷害處死,那張備份的藥方,一直都藏在沈府之中,只要搜一搜,絕對可以搜的到,父親是太醫院的院首,他寫的藥方絕對沒人可以效仿,當初是你們逼着我父親將這個藥方寫下來的!”
桃春眼圈瞬間紅了起來,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着。
戚曦心頭陰沉,夏太醫死了,藥方又在沈國公府中,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將是絆倒沈國公府的鐵證。
“怎麼可能!”
沈太后臉色微變:“你這丫鬟就是胡說,敢污衊朝廷命官,來人掌嘴!”
北辰風冥冷笑一聲,他現在的身份,可不會再畏懼沈太后。
“慢着,這件事本王很好奇,想要完完整整的聽完,難道太后要包庇罪犯嗎?”
他只是出手相助,順便解決沈家這個毒瘤,所以剩下的一切,還要看那個丫鬟自己。
沈太后臉色難看,桃春聽到王爺爲她說話,眼底涌上一抹感激。
“皇上,這是從沈家搜出來的!”
沈磊見到那些毒藥和藥方,頓時頭腦一陣發暈。
他不是已經讓人將那些東西都處理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國公爺,您還是招了吧,這些都是我們找出來的,皇上放了我們吧,我們都是無辜的!”
站在沈磊身後的那些妻妾小聲說着,眼底卻掩藏着得逞的笑意。
沈磊好似明白了什麼,雙眸緊緊的盯着北辰風冥的方向。
這一切的幕後黑手,難道是他們嗎?
府中一直都沒有外人,可是他從了國公爺以後,看到一些長相貌美的良家女子就會選擇搶奪回家,這些女人開始還在反抗,後來一個個都對他服服帖帖,他居然沒想到這個方面。
其中一個女子站起身,蹭到了沈磊身邊:“國公爺,不好意思了,我們姐妹們都是青樓女子,也是爲了錢財這麼做的,您要是死了找人報仇,就去找給我們錢那人吧,對了,主子的名字我們可不能說呢!”
沈磊聽到這番話,氣的直翻白眼怪不得最近做什麼事都不順利,原來內鬼一直都在他身邊環繞着。
“沈國公,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沈磊閉口不言,現在證據確鑿,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原來他纔是殺死先皇的兇手,沒想到啊!”
“是啊,聽說老國公也是他殺死的,真是人面獸心!”
原來不敢說的話,在片刻,就在朝堂上開始議論起來,沈磊聽着後面的談論聲,眼底劃過怨毒的色彩。
沈太后嘴角顫動了幾下,卻沒有說話,她眼神閃了閃,給身邊的丫鬟們使了一個眼色,連忙向着後面走去。
“沈太后,是她讓我這麼做的!”
沈磊咬牙切齒的說道,沒想到最關鍵的時候,這個老女人就要逃跑。
他如今不是沈國公的兒子已經被人暴露出去,再加上殺害先帝這一條罪名,今日他肯定無法活着出去了。
沈夫人和那管家哪裡見過這樣的世面,直接嚇傻了,完全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話。
等到聽見沈磊的話,沈夫人才反應過來,向前爬了幾步,擋在沈磊身前:“磊兒什麼都不知道,都是臣婦做的,所有的罪名,臣婦一人承擔!”
沈夫人滿臉是淚,“磊兒一直被矇在鼓裡,他不是沈國公之子的事情,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臣婦一人所爲!”
沈磊有些愣怔的看着沈夫人,雖然剛剛心裡怨恨的很,但是見到沈夫人如今的摸樣,原本冰冷的心,也漸漸沉寂下來。
雖然不至於開口講罪名攬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對沈夫人的恨意,卻少了幾分。
皇甫子臻臉色微冷:“沈磊,你果真不知?”
沈磊點點頭:“不知!”
“那你剛剛爲何,說是太后讓你做下這些的?”
“是……是臣婦所爲,跟太后沒有關係!”
沈夫人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聽的大臣們心中震驚。
“這女人瘋了嗎?原來的沈國公,竟然做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太后沒有參與?哼,怎麼可能!”
太后聽着下方官員的討論,頓時臉色鐵青,卻又沒有辦法反駁。
沈夫人將沈國公所有的罪證全部說了出來,從當初陷害烈王府,到最後下毒殺害先皇,再到之前設計要陷害戚曦的事情,全部抖了出來。
這麼多的信息加起來,已經足以讓整個沈國公府垮下來。
可是沈夫人爲了保留自己兒子的一條性命,將這些事,都說了。
沈磊沉默在一旁,一字爲提,讓人看着十分心寒。
戚曦無奈搖了搖頭,就算沈夫人將所有的罪都擔下了,沈磊也不會感激她一分,這個人野心勃勃,更有一副冷血心腸。只要他一日不死,終究會是一個定時炸彈。
“來人,將沈府所有人抓起來,聽後發落!”
“是!”
沈家人全部收監,皇甫子臻眼底陰沉的看了一眼太后。
太后低着頭,揉了揉額頭:“哀家累了!”
現在逃跑纔是最好時機,看在她是他母親的份上,皇甫子臻也無法拿她怎樣。
皇甫子臻臉色陰霾,雙手緊緊握起,現在還沒有皇后不是她親生母親的證據,就算是有,他也拿沈太后沒辦法。
沈家人都被拖了下去,沈國公府也被皇甫子臻下旨抄了家,整個大邱格局煥然一新,沒有了沈家的掣肘,皇權也完全回到皇甫子臻手裡。
戚曦和北辰風冥回到烈王府內,先是將北辰風霖接回了府中,隨後皇甫子言和炎卿玉的消息,也傳了回來。
兩天後,兩人風塵僕僕一身狼狽的出現在烈王府的大門前。
炎卿玉穿着一身女裝,從馬車上走下來,一時間亮瞎了不少人的雙眼。
她穿着鵝黃色長裙,一張俏臉嬌笑嫣然,雖然髮髻還有些凌亂,但怎麼也遮不住那分端莊美麗。
皇甫子言白衣染着灰,額頭上,還被布條包紮着,白色的布條還滲出鮮血,隱約可以看到這人傷的不輕。
王府大門敞開,戚曦和北辰風冥一同從裡面走了出來。
戚曦一眼見到皇甫子言負傷的位置,調笑着望着炎卿玉。
“殿下腦子有沒有摔壞?”
皇甫子言搖着扇子擋在自己的傷口上:“本皇子風度翩翩,怎麼肯呢過被摔壞腦子呢!”
風度翩翩,戚曦笑得肩膀顫抖,如今皇甫子言長髮糾纏在一起,身上也都是污泥,哪裡還有當初玉公子的風範。
可是看着炎卿玉嘴角的微笑,戚曦隱約發現了其中的不同。
將兩人迎入府中,炎卿玉雙眼微亮,略顯神秘的拉着戚曦,來到無人的院子裡。
戚曦淡笑着望着她:“三皇子要說什麼?”
炎卿玉雙眼凝重:“是上次那柄重劍的事情!”
戚曦心中微跳,這件事她早就聽北辰風冥說過。她故意露出不解:“那柄劍我還有些印象,不過提它幹什麼?”
“我左思右想,實在不知道該將這件事該找誰幫忙!”炎卿玉眼底劃過一抹愧疚。
“那柄劍世代被赤炎國守護,赤炎巫師得到暗示,帝星初現。
所以纔派我以使者身份來到這裡,上次試劍,我知道烈王便是那把劍的主人,所以,纔會選擇將這件事告訴王妃,我相信,王妃一定可以比我做的更好!”
看到炎卿玉堅毅的眉眼間匯聚起一抹憂慮,戚曦心中的溫度逐漸降了下來,她在心底,正在慢慢將炎卿玉當做朋友,可是今天她與自己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她沉吟片刻:“玉姐姐,你是遇到難事了嗎?”
炎卿玉點點頭,撲通一聲跪倒在戚曦面前,雙眸內閃動着一絲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