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曦來到御花園的時候,整個御花園的宮女婆子全都在到處亂轉,甚至有的貓着身子爬在地上到處找着。
“皇后娘娘,烈王妃來了!”
皇后一臉審視的看着戚曦:“剛剛就你離本宮最近,可看到本宮的翡翠玉石鐲子還有金鑲玉的簪子?”
戚曦毫不臉紅的搖頭:“沒有!”
皇后眼中根本不信,她看了看戚曦身邊站着的幾個丫鬟,沉聲說道:“這裡的人都被搜過,烈王妃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便也讓我這些宮女搜一搜吧!”
那兩樣東西一看就十分貴重,要不然皇后絕對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尋找這些東西。
“皇后娘娘,不好了,前面那塊玉石擺件也消失不見了!”
皇后一愣:“那東西又沒什麼稀奇的,找不到就算了,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偷盜本宮鐲子和簪子的人找出來,要知道那兩樣可是大邱附屬小國進貢來的貢品,絕對丟不得!”
幾個嬤嬤二話不說就要搜戚曦的衣服,戚曦順勢一躲,淡淡的對皇后說道:“本王妃畢竟是王妃之尊,怎能被那些下人動手搜身?這要是傳出去,烈王府的臉面不都丟盡了?”
“看來烈王妃是心虛,烈王俸祿也不算少,手中還有不少當年留下的家底,你一個堂堂王妃,居然對皇后娘娘的東西起了心思,果然怎麼也改不了商人之女的銅臭味!”
邱妃語氣揶揄的說道,掩面嘲諷的笑着。
戚曦挑了挑眉毛:“本王妃也算是一個主子,要搜身沒問題,但是也要有身份的人來搜,但是要搜不出來,皇后娘娘可要賠償本王妃損失的聲譽!”
被人搜身懷疑怎麼說都不好聽,她這麼說,也無可厚非。
只不過皇后聽到她這些話,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她一直都帶着這兩樣東西,可是始終沒丟過,怎麼烈王妃一進宮,就丟了呢?
這事要是說和戚曦無關,她怎麼也不會相信。
戚曦見到四周並沒有太妃的身影,知道她已經離開了。
“那烈王妃說,要誰搜身合適?”皇后眼睛直盯着戚曦,若是她敢開口說讓她親自搜身,她絕對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戚曦笑眯眯的瞧着皇后,輕聲說道:“本來由皇后娘娘最爲合適,可是您畢竟是後宮之主,所以就由邱妃娘娘來就好!”
邱妃原本是在看熱鬧,聽到戚曦這麼說,整個人的臉色變了幾遍。
她堂堂後宮娘娘,居然要做那些宮女做的活計?
可是,她剛想說話,就看到皇后投過來的冰冷視線。
邱妃無奈,只能諂媚的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
邱家在大邱根基不深,她更是個沒有遠見的,只能勉強的依附於沈皇后。
爲了能在後宮多活一些時日,沈皇后的話,她不能不聽。
邱妃臉色含着怒氣,走到戚曦身前,“既然王妃讓我來搜身,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着,邱妃就要上前擼起戚曦的袖子。
“慢着,難道娘娘就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搜身嗎?”
邱妃一愣,和皇后轉身進了御花園不遠處的院子。
等到將戚曦的身上裡裡外外的搜索了一通,皇后和邱妃的臉色立刻青白了起來。
戚曦乾淨利落的穿好外套,諷刺十足的瞧着皇后和邱妃:“怎麼,皇后娘娘,您的補償是什麼?”
皇后心中咬牙切齒,卻又含着疑惑。
“來人,將本宮殿中的那個玉如意拿過來,送給王妃!”
“是!”宮女得到命令下去,皇后抽了抽臉皮,硬是扯出一抹笑容來。
“本宮還沒有給王妃見面禮,這玉如意是本宮偶然得來的,就送給曦兒你好了!”
“那就多謝娘娘賞賜了!”
戚曦躬身失禮,殿門打開,剛要出去,對面兩個宮女有些着急的說道:“皇后娘娘,國師大人前來觀看血棠了!”
皇后眼睛一亮,也顧不得剛剛的不快,“快帶本宮前去看看!”
聽到之前三皇子口中所說的神秘國師,戚曦的心中,也有些好奇。
可是此地不宜久留,她要趁着皇后沒有關注她的時候,早早溜出去。
再加上血棠的事,她還是早點跑路的好。
“桃春,我們走!”
戚曦小聲在桃春的耳邊說道,她轉身對着皇后的背影喊道:“皇后娘娘,本王妃還有些家事要做,就不陪您了!”
她剛剛說完,就感覺一道視線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戚曦順着視線看了過去,就在御花園的大門口,一座八人擡的轎攆穩穩的向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來。
轎攆上面,坐着一個身穿潔白長袍,臉上帶着面具的男子。就算不清楚長相,但那一身清冷的氣質,就像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仙人。
“桃春,你說那個人,就是當今國師嗎?”
桃春驚訝的看着戚曦:“王妃,您不會連國師都不清楚吧!”
戚曦搖了搖頭,她一個生長在後母家庭裡面的懦弱女子,又怎麼會對那些朝堂要事感興趣?
“這位白國師名爲白洺楓,是智空大師的親傳弟子,大師死後,白國師便是大邱最尊貴的人,就算是皇上,在國師面前也會恭恭敬敬的!”
戚曦啞然,沒想到大邱還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連皇上都敬重,絕對是萬人之上。
她低着頭,帶着桃春等在一旁,等着轎攆在兩人前方過去。
皇后本想上前搭話,誰知那轎攆停在了戚曦的面前。
“你是烈王妃?”
冷冽的聲調從轎攆上居高臨下的傳來,戚曦好像被一陣冷風吹過,背脊有些發涼。
“正是本王妃,戚曦見過國師!”
戚曦只覺得一股壓力從上至下傳來,她蹙着雙眉,想當年她在部隊可算是無法無天,卻只有她以前的教官會對她造成壓力和影響,沒想到如今纔來到這裡不久,就出現這麼一個人。
面前的人,好強大冷酷的氣場,就算是太子那般的冷麪殺手,也不及對方一分。
“嗯!”
上方的人冷哼了一聲,擡着轎子的小太監搭話道:“烈王妃,國師讓您跟着一起過去!”
皇后聽到小太監這般說,立刻上前一步說道:“烈王妃家中有事,恐怕不能陪國師前去觀賞血棠,不如本宮讓人帶路吧!”
小太監搖了搖頭:“皇后娘娘,國師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做的事絕對不容人反駁的!”
皇后娘娘眼中劃過一絲怒火,掌心在袖子裡被攥的冒着冷汗。
戚曦一直沒有說話,她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國師大人吧,但是爲什麼他會讓自己跟着過去?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算出了那幾棵血棠被毀了,跟她有關係嗎?
一瞬間,戚曦的腦海中劃過很多可能,但是腳下,還是情不自禁的跟在轎攆的身後。
皇后被國師拒絕,冷哼了一聲,高傲的揚起脖頸,帶着邱妃還有一干宮女嬤嬤轉身就走。
邱妃才走幾步,似乎想起了什麼,“雪兒呢?誰看到雪兒了?”
皇后瞥了她一眼:“皇宮她這麼熟悉,丟不了!”
邱妃尷尬的笑了笑:“皇后娘娘說的是,皇上還在養心殿休息,皇后娘娘沒事的話,不如去給皇上送些補品!”
“走,隨本宮看看皇上!”
邱妃看到皇后一臉輕鬆的走了,才帶着宮女轉了一圈回來。
“娘娘,小姐她應該去了血棠那邊,到如今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聽到一旁的宮女這般說,邱妃立刻嘆了一聲:“糟了,我們走!”
國師一向深居簡出,神出鬼沒,若不是到了重要場合,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若是能得到國師的幾句吉言,不愁皇上重新寵幸她。
如今她已經是徐娘半老,和後宮中那些鶯鶯燕燕比不得,只能在手腕上贏她們了。
戚曦隨在轎攆的後面,一路無言,來到了之前剛剛呆過的地方。只見原本凌亂的花盆都重新擺放了起來,不少血棠簇在一起,若不仔細去瞧,看不出什麼來。
她不禁感嘆,那個邱映雪還是有點兒能耐的。
“少了!”
兩個字從轎攆上蹦了出來,那八個太監臉上的神色都變了。
“國師大人,少了多少?這裡有專人看守,應該不會出問題的!”
那小太監看起來地位很高,對着周圍喊了一聲:“人呢?看守這裡的人呢,都出來,國師大人要問你們話!”
不得不說,這小太監是國師的另一張嘴。
那聰明伶俐的,就算國師不開口,也知道他想什麼要做什麼。
要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存在,戚曦都以爲這小太監纔像國師。
幾個鼻青臉腫的高大嬤嬤從周圍小心的走了過來,埋着頭不敢去看國師。
“呦,你們幾個怎麼弄得?在國師大人面前居然這般失態,真是罪該萬死!”
噗通幾個婆子跪在地上哀嚎起來:“國師大人,真的不是婆子們幾個的錯,王妃擅闖這裡,還破壞了祭天血棠,不但如此,老奴幾次阻攔,卻被打成這樣,還請國師大人看在我們幾個一心盡職的份上,饒了奴婢們吧!”
“這……”
小太假猶豫着仰頭看了看依舊穩坐着看不出表情的白國師。
誰知,等來的卻是輕飄飄的兩個字。
“殺了!”
那些婆子的哭聲頓時停住了,就連戚曦都有些呆愣愣的看着白國師的方向。
這般簡單就要了一些人的命,人命在這位受人愛戴的國師眼中,到底算什麼?
“國師饒命……國師饒命……”
幾個太監上前,將四五個婆子拎了起來,看樣子,那些瘦瘦小小的太監,全都擁有不弱的武功。
這國師身邊,當真是臥虎藏龍。
戚曦心中輾轉半天,終於向前踏出了一步。
她是軍人,人命在她眼中,最是值錢,就算那幾個人之前給自己添堵了,但也罪不至死,她不會跟幾個老婆子置氣。
再說,這幾個婆子都是受人挑唆,身不由己。都是可憐人,她不會同情她們,但也不會任由着她們白白送死。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不介意幫他們一把。
“國師大人,不過是兩盆花罷了,至於要了這麼多人的性命嗎?”
那幾個婆子原本已經絕望,忽然聽到有人爲她們說話,擡頭看向戚曦的方向,隨後,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解,和深深的悔意。
“王妃……王妃救命……我們之前都是被人指使,絕對不是真心和王妃作對的!”
幾個婆子老淚縱橫,那摸樣好不悽慘。
戚曦皺了皺眉,“既然你們知道錯了,還不快點兒向國師賠罪,再說出背後指使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