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立明輕輕地打開家門的時候,只見母親正坐在沙發上打瞌睡,她身患疾病,身子骨虛弱,精神一直很不好,一個人安靜地在凳子上坐不了幾下就禁不住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的樣子。
客廳裡並沒有其他人在,他父親躺在臥室裡的病牀上,而其兄以及兄嫂都應該上班去了,一個在汽車修理行做事,一個則是一名幼兒園的老師。
“媽,我回來了。”莫立明躡手躡腳地走到母親身邊坐下,然後放下手中的密碼箱,伸手去攙扶在沙發邊緣搖搖欲墜的母親。
聽到兒子在耳邊熟悉的呼喚聲,莫母立馬反應了過來,並擡頭睜眼來張望。
“明明,你回來了啊。”莫母展顏一笑道,“我正做夢呢。”
“是嗎?”莫立明雙手仍然扶住母親的臂膀,柔聲笑道,“媽,你都做什麼夢了?一定是個好夢吧?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給姐姐啓動新的治療方案的押金我全都交齊了,金醫生答應過我,說會盡快實施的——媽,姐又有希望睜開眼睛了,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刻等多久了啊。”
“媽知道。”莫母欣慰地點頭笑道,“我和你爸有生之年也多麼希望這一天的到來,你姐姐是個好人,老天爺有眼,會垂簾她的。明明,剛有客人來了。”
“哦,是誰呢?”莫立明驚疑道。
莫母回答道:“是你表舅和表舅母,他們是來收錢的啊,你表舅母說他女兒快上大學了,現在很需要錢,希望我們想辦法把那筆錢還上,一共是四萬八千多。我沒答應他們什麼,只說我們家還就這個情況,不過會想想辦法的——孩子,我是不想讓你承受過多的壓力,雖然你現在有一筆錢了,可我們家欠債太多,那些錢拿來還了債務就只怕又剩不下多少了,你還要留着給你自己娶老婆生孩子啊,在這個城市生活一點兒都不容易。而我們三個病秧子帶來的沉重負擔一直都壓在你一個人的肩膀上,你哥哥不但很少管我們還只想從我們身上打主意撈回這座房子的支配權,他要賣房子我和爸是絕對不會同意的,就算我們兩個可以跟他們去住新房呢,而你呢,你和他的性子合不來,像你這倔強脾氣又如何會搬過去跟他們住新房呢?哎,我就想不明白啊,同一個孃胎裡出來的人,怎麼就這麼不一樣呢?他簡直就像一個外家人,只顧自己,不爲家人考慮,看爸爸現在病得多厲害,他能不能挺過去這一年都還是個未知數呢。子欲養而親不待,真到了這個時候,他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媽,不會的,我要你們都長命百歲,享盡天倫之樂。”莫立明卻目光炯炯地微笑着安慰母親道。
說完後他鬆開手來,又一本正經地道:“媽,我來給你變個魔術,很神奇的。”
“變什麼魔術?”莫母自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臉詫異地問道。
莫立明說道:“你好好配合我一下就行了。先把兩眼閉上,在我說張開之前你千萬別打開啊。”
“你這孩子想玩什麼呢?”莫母心知莫立明從小活潑開朗好玩好動,她雖然疑惑心起,但還是依照莫立明說的,先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沒有看他在搞什麼花樣。
母親合上雙眼之後,莫立明輕輕巧巧地將密碼箱擺上了身前的茶几上,然後只聽到“啪”的一聲清脆的開蓋聲,箱子在他撥對密碼鎖時豁然自動彈開了。
“噹噹噹——媽,我魔術耍成功了,你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莫立明歡聲笑道。
“哦。”莫母應了聲,她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被莫立明弄得是一愣一愣的。
霍地,就在她張開眼睛的那一刻,她張口結舌,表現出一副十分吃驚的表情。
剛剛莫立明走進門來的時候她並沒有注意到他提的那個箱子,這個天大的驚喜來得極爲突然。
“明明,這……怎麼這麼多錢?!”莫母瞪大了眼睛,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知覺,活了大半輩子了,可是她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這麼多的錢,真的是一大箱子啊,一疊壘一疊,塞得滿滿當當的,每一張還都是百元大鈔,紅豔豔的一大片,直讓人眼前煥然一亮,儘管早上她從莫立明手上見過一張白紙黑字錯不了的二百萬的支票了,但是那哪有這來得實在啊。
“媽,這總共差不多有九十萬。”莫立明伸手在那堆錢上用力地拍了一下,眉飛色舞地說道,“這筆錢我是拿來特意給爸和你治病的。過去爲了全心全力治療生命垂危的姐姐,我對你們兩個無暇顧全,也沒有那個能力,而現在不同了,我有錢了,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爸爸去市甲等醫院的正規肝病科室進行最好的治療手段,薛醫生所在的‘湖海醫院’就不錯,他以前就給爸治療過,效果不是很好嗎?所以,我決定了,今天,就是現在,等一下我就給他們醫院的治療中心打求治電話,讓他們派急救車來把爸爸接過去。”
“明明——”莫母忽地無比激動地抓住莫立明的雙手,目含淚光地顫聲道,“兒子,有你這話,媽還有什麼可說的?!你的孝心我和你爸都看在眼裡的,親戚朋友也都心知肚明!而你現在也真是有出息了,媽真替你感到高興!”
“媽,這錢的事你不要跟嫂子他們說,尤其是那個人,免得他起什麼壞心眼。這一筆錢就給你和爸治病用。”莫立明凝神着重說道。
他話語所指的“那個人”自然是他兄長莫立兵了,對於莫立兵這個人,莫立明可是再瞭解不過的,他以前好偷好賭,是個雞鳴狗盜之輩,就連家人的錢他也會偷盜,雖說現在娶妻成家了他惡劣的本性收斂了很多,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能保證他面對這麼多錢的時候不起貪念,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因此防範他是必須的。
“我不會的。”莫母眼神堅定地答應着,並問道,“明明,是你把那支票上的錢支取了一部分嗎?”
“不是的。”莫立明忙回答道,“那筆錢只能一次性全部取出來,和銀行協商好了,後天中午之前就應該可以拿到了。”
“那……那你怎麼突然又多了這麼多錢呢?!”莫母驚詫道。
莫立明笑吟吟地解答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幹我們這一行的,利潤有時是很大的,所謂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說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媽,你就放心,這些錢來得光明正大,用得坦蕩舒心。後天把那筆資金兌現了之後,我拿出一部分來償還債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是,更何況當初那許多親朋好友都是在竭力幫助我,救急不救窮,我們不予優厚的報答,至少也得及時把錢還給他們,就像表舅他們所面臨的那樣的特殊情況,說不定他們也心情迫切急着用錢。”
“媽明白你的心意了,好吧,儘量還給他們吧。”莫母鄭重其事地點下頭來道。
莫立明莞爾道:“嗯,那好。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再和母親就還錢的事聊了一會兒,過後莫立明就當真給那家治療肝病很有口碑的三級甲等私立醫院的相關部門打去了電話,醫院方面接到他的電話後他們沒理由不答應他的要求,說救護車很快就會趕到他家門前。
莫立明呼口氣掛上手機,隨後他收起那密碼箱錢,向母親招呼一聲掉頭走進自己的臥室。
在房間裡面,莫立明先將從古玩老卯攤子山免費淘換來的那件馬俑“唐三彩”從袋子裡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到牀邊的書桌上,他早已做下了決定,擇日尋個機會,把這東西轉送給公司女上司傅藝紅,他分明記得,以前對方爲了搜尋這種單色的“唐三彩”沒少走過路,不管她現在找到了沒有,送給她也算是聊表心意,感謝她這段日子以來對自己的幫助。
放下那個精美的“唐三彩”後,莫立明突然又想到了一件東西,那樣物體可是提高左眼異能的一處源泉所在,沒錯,那是昨天晚上他跟着林晨輝和霍小龍在“饕客齋”吃喝玩樂的時候從那個名叫“丁衝”的富家公子手上賭骰子贏過來的,當然了,這東西是他的傳家之寶,說了只替他保管兩天,不過它的是抵押金是五萬元錢,這對於一般的家庭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了,卻是他莫立明賭博贏來的。
“後天他應該會想辦法來找我要東西吧。”莫立明心思顫動,忽而想道,“他要是拿走了那如何是好?想找其他的‘佛靈’氣息來增強‘七眼佛靈’的能量還真不容易啊!像佛像玉佩這一類的老古董市面上真不多見!”
他一邊想着一邊從懷裡將那枚極品和田白玉製造而成的玉佩掏摸了出來,入手細膩溫潤,用手指撫摸着只感覺到特別舒適。
“‘人養玉,玉養人’,玩玉界這句老話說得半點兒都沒錯,這塊玉包漿濃厚,富含古韻氣息,定是經過了不少主人之手吧?”莫立明遂又想道,“丁衝那小子也真是個不識貨的敗家子了,爲了區區幾萬元錢的賭本就把一塊這麼好的玉隨隨便便抵押了出去,而且抵押給一個自己並不認識的人,嘿嘿,就不怕我吞了嗎?”
莫立明倒不想吞掉這塊玉的本身,他只是想吸收掉潛藏在裡面的那股“佛靈”之氣,以提高左眼的透視能力。
如今“七眼佛靈”那團透視光能透視的範圍大約在三釐米之內,這還有限得很,相對而言,鑑寶好說一些,而之於賭石就侷限性很大了,若是能透視石質一類的物體表面以下幾十釐米以內的部位,那麼方纔在玉石中心賭石的時候就沒必要將一塊石頭翻來覆去地察看了,這樣一來,保密性也大得多了,不會讓人留意到什麼異常的細節動作讓其懷疑。
當下莫立明又嘗試着對玉佩上的黑色“佛靈”實施吞噬作用,但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無法將那團反作用力極強的靈氣吸過來融合進變異的左眼眼眸爲我所用。
沒過多久,莫立明等來了急救車,而後在幾名穿着白大褂全副武裝的醫護人員的熱心協助之下,他和母親一面勸說撫慰莫父一面把他用擔架擡上了停靠在家門前不遠處路面上的急救車上面。
莫立明先讓母親陪伴着父親去醫院,而他拿着錢從後面趕來,莫母自是不假思索地答應着。
“湖海醫院”坐落於t市區老城東北部,這離莫立明的家並不遠,他打的用了四五十分鐘便急匆匆趕到了,他先聯繫上了母親,然後兩人去見他父親的主治醫生薛醫生,一切談妥之後莫立明便去交醫藥費,爲父親準備病房以及開始爲他採取有關的治療措施。
至於她母親的糖尿病等病情,在她堅持不住院的情況之下,莫立明給她開了很多名藥,包括西藥和中藥,一併帶回家去,好好治療。
把父親安排妥當和給母親買好所需的藥物並帶回到家裡面之後,莫立明這才發現時間已是下午四點多鐘,他這一天還沒有吃中飯,實在是感覺到前心貼後背餓得很了,他便自己去做飯吃,而平日裡一日三餐都是他大嫂吳文慧來準備的,吳文慧一般五點多鐘才下班回來,等到她做好飯菜那起碼得等到六七點多鐘了,餓得飢腸轆轆的莫立明可等不及了,只想把空乏的肚皮填飽。
草草做好了飯菜和母親吃的時候,莫立明正巧接到了一個電話,看來電顯示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喂,你好,請問你找誰?”出於禮貌,莫立明也不管打電話來的是誰,先彬彬有禮地探問一下。
“您好,請問您是‘久鼎藝術品拍賣公司’的莫立明莫先生吧?聽說你們公司在收集藝術品爲‘五週年慶典特拍會’作預備,這我也是順路聽來的。”只聽電話那端一個很客氣的聲音笑聲盈盈地說道,“我這兒倒有幾件還成樣的老東西,不知你們感不感興趣,可以的話,請您過來看看,不過最好是等下就過來,因爲我平時沒什麼空在家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