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韓龍那副裝神弄鬼的樣子,石大海眉頭一皺,不滿地問道:“什麼事?”
韓龍眼角一掃,見旁邊沒人,便上前一步湊近了壓低聲音問道:“昨天半夜裡,你在牢房裡幹什麼了?”
石大海心底一沉,知道踹牆的時候弄出來的聲響讓韓龍警覺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在牢房裡搞這麼大動靜出來,肯定是瞞不過隔壁鄰居的,心想也是該攤牌了,早一天攤牌,就能早一天做好越獄的準備,便不動聲色地對韓龍說道:“把四喜叫上,我們去廁所說話。”說完便自顧自地向廁所走去。
韓龍知道他有重要事要說,便也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走到躺在沙地上曬太陽的金四喜邊上,腳尖一碰,金四喜睜開眼來,看到韓龍使了個眼色,便假裝伸了個懶腰,一邊解着褲帶,一邊朝廁所裡走去。
一進廁所,看到石大海,金四喜便淡淡地說道:“喲,海哥,叫我們來,不是想告訴我們,你已經找到離開黃金島的法子了吧?”
韓龍倒是頗有些同情地說道:“海哥,昨天半夜裡你是不是在牢房裡踹牆來着了?這鋼筋混凝土牆壁少說有三、四十公分厚,要是用腳踹就能踹出洞來的話,這監獄裡還能關犯人吶?我還是勸你一句,要走,咱一起走,我和四喜或許能給你出出主意,否則,你踹斷了腿都無濟於事!”
石大海大大咧咧地抖了抖霸氣的老二,甩乾淨尿液後,朝韓龍嘿嘿一個冷笑,拉上拉鍊走到他面前,眼睛裡噴薄着凜然正氣,緩緩說道:“我石某人縱橫天地間三十六年,還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塗炭生靈之事!帶你們兩個惡棍越獄?我出去後豈不是要遭到組織的唾棄?”
金四喜“呸”了一聲道:“你他媽的殺這麼多人,不叫傷天害理、塗炭生靈?”
“老子殺的人都該死!”石大海故意一副頑固迂腐相,粗着脖子抗辯道。
“行了行了!”韓龍見到石大海那副正義衛士的樣子就煩,皺着眉頭說道,“你不要看不起我和四喜,關在這黃金島上的,都不是什麼好鳥!吶,我跟你講,要越獄,咱大家坐下來好好謀劃謀劃,人多了想法也多,辦法就多。四喜可是正兒八經地逃出去過的,你要是真想離開這兒,就跟我們好好合作,否則,你連手上的這隻腕錶都沒法弄掉!”
“四喜你越過獄?!”石大海頓時露出了一副驚喜和崇拜的樣子來,激動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做老大的一定不簡單,肯定知曉不少底細,快告訴我,你怎麼逃出去的?”
金四喜冷笑一聲,輕蔑地說道:“告訴你了又怎樣?你逃出監獄圍牆了又怎樣?你還能在海里招手叫一艘船來送你上岸?能跑,老子早跑了,會心甘情願地在這裡蹲臭牢房?”
韓龍早就聽金四喜這麼說過了,於是向石大海道:“海哥,當初四喜和一個弟兄可是成功跑到監獄圍牆外面的,咱先聽聽四喜是怎麼辦到的?”他早就想要了解其中奧秘了,但金四喜的口風一直很緊,始終不告訴他關於那次越獄的信息。這次終於逮着機會,可以用話擠兌他了。
石大海也正要讓金四喜先把一些關鍵環節說出來,儘管自己很清楚,但苦於不能說出來,因爲這些只有“林舊城”才知道,他石大海是不可能知道的,如果知道了,那就等於明白無誤地告訴金四喜,石大海就是林舊城了。
當即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金四喜,沉聲說道:“好!既然四喜真有辦法,只要能逃離監獄,我們三個人就一起走!而且——”
石大海頓了頓,略微自豪地望着兩人說道,“我也有我的資源,只要我們三人資源共享,嘿嘿……”
“恩?”金四喜心裡突得一跳,連忙問道,“你有什麼資源?”
韓龍也是警惕地轉頭望了下廁所外,然後回頭眼巴巴地等待石大海的下文。
石大海微微一笑,然後眼神凌厲地看着韓龍一字一句說道:“還真被你說對了!牢房裡的牆快要被老子踹通了!”
“什麼?!”“什麼?!”韓龍和金四喜都是失聲驚道,這怎麼可能呢?難道他是《四大名捕》裡的追命,腿上有神力?
不過韓龍瞬間明白過來了,一拍大腿叫道:“我知道原因了!一定是蔣成平先前已經把牆體撞鬆了!”
石大海住的原本就是蔣成平的牢房,蔣成平每天用牀撞牆騷擾譚雲的事,韓龍就在隔壁,當然一清二楚,因此他也不管當初蔣成平撞的是哪面牆,石大海踹鬆的又是哪面牆,首先想到的就是水滴石穿、牀撞牆穿,哪兒會想到石大海手裡竟然有鑽頭啊。
石大海暗暗好笑,卻是滿臉愁容地晃着手腕說道:“就算踹通了又怎樣?手上戴着腕錶,我就出不去牢房,媽的!”
韓龍立即指着金四喜說道:“四喜知道怎麼解除腕錶!”
金四喜不滿地瞪了一眼韓龍,然後冷冷地說道:“海哥,如果我告訴你解除腕錶的方法,你自己一個人偷偷溜掉了怎麼辦?我們該怎麼相信你?”
韓龍立即醒悟過來了,頓時緊張地盯住了石大海。
石大海心裡把金四喜暗罵了一通,心想老子辛辛苦苦、九死一生地來救你這個雜種,你倒好,還百般刁難上了。
可金四喜這個問題還真是難回答,對呀,怎麼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誠意呢?石大海苦惱地撓了撓頭,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我還真沒辦法讓你們相信我,要不,你們說我該咋辦吧?”
沒料到金四喜竟然表情一鬆,看向了韓龍。
韓龍也是鬆了口氣,微笑着說道:“海哥,你能這麼說,我和四喜就放心了;要是你對我倆來拍着胸脯、咬破拇指或者對天發誓這一套,我們就絕對不會相信你了。”
石大海愕然無語,心想敢情這黑道上的人看人眼光都比較邪門,所以說,惡人看壞人,肯定是一看一個準——因爲將心比心嘛,壞人搞的就是惡人常用的那一套。
“海哥,這腕錶的作用你也該知道,咱走到哪兒,那監獄門口警衛室裡的監控屏幕上,相應的囚犯編號就會移動到哪兒,所以你要在半夜裡離開牢房,就必須把腕錶摘下來留在牢房裡,否則一出牢房門,監獄的警報系統就會響!但你要解除腕錶,就必須用一根針扎進這個鎖孔,順時針方向一挑,一頂,腕錶的鎖釦就鬆開了。”四喜比劃着演示給石大海和韓龍看,不過他也不敢百分之百地肯定石大海不會獨自逃跑,於是半真半假地說道:“其實你現在的問題不光是要如何找到這樣一枚細針來打開腕錶,還必須有人帶路通過監獄後面的佈雷區!因爲你從監獄正面走,就必須偷襲警衛室,也肯定會被瞭望塔臺發現,塔臺上那幾名守衛的槍法可不是鬧着玩的!”
自嘲地摸了摸自己中槍的腿,金四喜面有得色地接着說道,“所以,將來我們要離開黃金監獄,就只能穿過後面這片雷區,而這片雷區的佈雷區——嘿嘿嘿嘿,我剛好見過一眼,有那麼一些印象……”說着就似笑非笑地看着石大海,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夠清楚了:你要想越獄,就必須穿越雷區,而要想穿越雷區,那就必須帶上他,否則還沒走出黃金監獄的圍牆,就已經被炸了個稀巴爛了。
石大海當然不會相信他這翻鬼話,但仍然表現出一副慎重的樣子來。
韓龍就慘了,三個人越獄,石大海牢房牆壁上即將踹出洞來了,金四喜腦子裡有佈雷圖的印象,就他自己則啥本錢也沒有,更出不了什麼力,真帶他一起走的話,純粹就是多了個沾光蹭“跑”的厚臉皮,而就算石大海和金四喜越獄時不帶上他,他也只能乾着急。
看到韓龍可憐巴巴的樣子,石大海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韓龍、四喜,組織無時不刻地在召喚着我、等着我回去,所以這次越獄,必須成功,不能失敗,因此每個細節都要仔細斟酌,確保萬無一失,今天先商量到這兒,我們已經在廁所呆得太久了,不要引起他們的懷疑。等明天再找時間商量,到時我們三人分解任務,三人一起行動!”
韓龍一聽有任務安排給他,心中大定,感激地朝石大海用力點了點頭。他如果知道石大海必須拉他入夥,早就牛逼地屁股翹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