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着,許總,這個攤子風水好啊,開了兩塊毛料,都切漲了,你那塊肯定也沒跑,去切了算了,留着還是個心思。”
莊睿也在旁邊鼓動着,這時那幾個本來正要去選毛料的玉石商人,也都圍在了桌子旁邊,觀察起許偉所買的那塊開了窗的半賭毛料來。
“水頭不錯,看不見白霧,沒有開裂,三百萬買了,值!”
被衆人稱爲老霍的玉石商人,在徵得許偉的同意之後,拿着強光電筒仔細的看了好幾分鐘,下了這個結論。
許偉聽了老霍的話之後,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莊睿和劉川,心中不禁有些飄飄然,你們兩個土包子開出翡翠,那純粹是撞大運的,咱玩的這半賭毛料,那纔是真正考究眼力功夫的呢。
“這位許老闆,是否有意將這塊毛料出讓呢?我願意出三百二十萬買下來,您看怎麼樣?”
或許是想沾染點莊劉二人的喜氣,老霍看中了許偉的這塊半賭毛料,向許偉開出了價格。
“我是南方許氏珠寶公司的,負責華南事物,這次來也是爲了收購毛料,霍老闆,不好意思了,這塊毛料我可是一眼就看中了,不比有些人全憑撞大運。”
看到莊睿和劉川僅僅花了萬兒八千買的全賭毛料,居然開出了價值上千萬的翡翠,許偉心裡很是不舒服,要知道,就他手裡的這塊半賭毛料,即使賭漲了,價格也不過就在七八百萬左右,和劉川那塊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遠。
“哎,我說許白臉啊,咱哥們選毛料,憑的是眼力經驗,不然能開出值2000萬的翡翠嘛,你要是覺得比我水平高,把你那塊毛料解出來,讓大傢伙們也開開眼,見識一下許老闆的賭石水平啊。”
劉川的話引得衆人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場中任誰也不會相信,他選毛料靠的是眼力,不過劉川那連嘲帶諷的話語,激的許偉那張白皙的面孔,變得通紅了起來,騰的站起了身子,道:“既然劉老闆見識一下,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
“古老,您老人家能否幫我解下這塊毛料呢?”
許偉雖然答應現場解石了,不過他對於解石並不是很精通,相比莊睿的水平,也強不了多少,是以想請古老爺子出手,這樣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將毛料中的玉石,完整的剖解出來。
按常理來說,玩玉石這行的人,都喜歡解石,親手從石頭裡解出翡翠來,那種滿足感是無法言喻的,只是古老聽到許偉的話後,卻是搖了搖頭,道:“老頭子今天解了兩塊石頭,有些累了,許老闆還是另請高明吧。”
古老剛纔也看過了許偉那塊半賭毛料,說實話,他也很看好這塊毛料,賭漲的可能性很大,只是今天意外太多了,連着兩塊被認爲是廢料的毛料,都解出了翡翠,而且品級還不錯,這讓古老爺子心中犯了嘀咕,事不過三,難道就應在了許偉這塊毛料上?
再者剛纔解那兩塊毛料,的確也耗費了古老爺子不少的精力,雖然看來是莊睿已經開出翡翠了,但是後面擦石拋除表層這些活,都是很精細的,稍有不慎就會傷及了裡面的玉石,是以老爺子看起來很輕鬆,其實所花費的精力,要遠遠超出衆人的想象。
不過古老爺子也想知道這塊半賭毛料究竟怎麼樣,於是出言給許偉說道:“這樣吧,我給你花幾條線,你按着我所畫的線,先切一刀,然後再看看這塊毛料的表現如何。”
本來有些失落的許偉聞言大喜,古老爺子解石的水平,剛纔大家都看到了,現在他願意在毛料上畫出切石的線路,和自己去切也是區別不大,即使切垮了或傷及到裡面的翡翠,在家族裡自己也好交代,畢竟這是在古老指點下去切的啊,許偉念及至此,連忙遞上了粉筆。
“木頭,你說這小子買的石頭裡面,到底有沒有翡翠啊?看他剛纔牛逼哄哄的樣子,哥們就不爽。”劉川用胳膊肘碰了碰莊睿,小聲的問道。
“反正我感覺是不太好,你也知道,我買古董全憑感覺的,那塊毛料估計夠嗆,話說回來了,你管那麼多幹嘛,你小子平白賺了2000萬了,自己吃肉還不讓別人喝口湯啊。”
莊睿前面幾句話的聲音很小,不過後面這幾句,就有意擡高了聲音,讓周圍十多米處的人,都聽了個真真切切。
“那是,那是,就怕有些人連湯都喝不到。”劉川笑着說道。
許偉沒搭理這兩人,抱着古老爺子畫過線的毛料,走到了切石機旁。
這會的D展館,人是越聚越多了,不單是那些玉石商人和遊客,就連參展的各個參展商,都跑來看熱鬧了,畢竟這一個攤位解出兩塊大漲的石頭,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更何況現在許偉又準備解石了,如果再賭漲的話,別說是在這本就不算正規交易毛料的展銷會,就是在各大翡翠公盤上,那也是極爲少見的事情,日後肯定能成爲場內這些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偌大的展館了擠滿了人,不過卻是寂靜一片,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來,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準備切石的許偉。
“哎呦……”
許偉開動了切石機,對準了古老爺子所畫的那條白線,正要切下去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本來心裡就很緊張的許偉,嚇得猛的一哆嗦,差點就切到開窗出綠的那一面了,許偉憤怒的擡起頭來,卻看到劉川正一臉愁容的看着自己。
“我說許大總經理,你就不能麻溜的啊,我這會肚子痛的厲害,想去廁所吧,又怕錯過好戲了,你抓緊時間,快點切,沒看到外面這幾百號人都等着嘛。”
劉川的話讓場內衆人齊聲在心裡罵了出來,不是你出言打斷別人,這石頭早就解出來了,不過看看劉川那不講理的臉,也沒哪位出來主持正義的。
站在切石機旁深深的吸了口氣,許偉鎮定了一下心神,開動機器向所畫白線之處切了下去,這次劉川倒沒有出言搗亂,在一陣刺耳的“咔嚓”聲中,那塊半賭的毛料被一分爲二。
“唉……”巨大的嘆息聲,從緊圍在最前面的人羣裡傳了出去,後面的人不用問,也知道這一刀肯定是切垮掉了,而此時的許偉,正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地上那塊毛料平整的切面。
古老爺子站起身來,把那開窗的半面毛料拿了起來,看了大約一分鐘的時間之後,搖了搖頭,道:“這塊毛料最多能出三五個掛件,基本上算是廢了,小夥子,就當是花錢買個教訓吧。”
古老爺子的話讓許偉是欲哭無淚啊,這教訓未免太貴了一些,自己這次採購玉石原料所能動用的資金,也不過就是五百萬,現在就白白扔出了三百萬,再加上前段時間那個英國珠寶設計師所引起的風波,恐怕在家族裡面,向自己歪嘴使壞的人,又找到了一個攻擊自己的藉口。
近乎粗魯的從古老爺子手中搶過那半塊毛料,許偉又將之切爲兩半,只是在切面上依然都是略帶白絲霧狀的石頭,絲毫不見綠色的影蹤,有點急紅了眼的許偉又從出綠的開窗處擦起石來。
半晌之後,許偉終於是神情頹廢的停了下來,在其手上,只不過是一塊只有掌心大小,呈扁狀的明料,就如同古老爺子所說,只夠做三五個觀音之類掛件的,並且這不過是蛋青地的料子,三五個掛件,能賣個十來萬,就算是很不錯了。
“木頭啊,哥們今天一不小心賺了兩千萬,你說我買的那輛藏羚是不是檔次低了點呀,哥們這身家,最少也要開輛奔馳吧,嘖嘖,有些人真可憐,連褲子都賭輸了,老爺子說的天堂地獄啥的,是不是就講的那位啊?”
劉川此時的那心情,真是暢快無比,就像在三十多度的高溫下暴曬了幾個小時之後,痛快的灌了一杯扎啤下去,從頭到腳都感覺到愜意舒爽。
許偉聞言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不過還保持着理智,沒把手中這價值十來萬的明料給扔掉,向着劉川就衝了過去,像是要和劉川理論一番。
只是還沒走上兩步,許偉就被一個剛從人羣外面費力擠進來的人給拉住了,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說道:“媽的,許偉你小子居然陰我,那倆小娘們身邊有保鏢你都不告訴老子,害的老子被人打了一巴掌,你小子給我說清楚,不然我明天就讓你從南京滾出去。”
來人正是剛在A展館出醜的王緄,此時臉上五個手指印子還沒有消除掉,拉住許偉就往人羣外面拖,想必是要把怒火發泄到許總的身上。
“滾你媽的蛋,自己想玩女人還怪老子。”
一向給人感覺很斯文的許偉,嘴裡爆出了髒話,狠狠的甩開王緄的手,卻也沒有臉再呆在這裡了,拿着那塊翡翠,低着頭從人羣裡擠了出去,而王緄回過神來,看到劉川等人,更是嚇得拔腿就跑,生怕跑的慢了,另外半邊臉也印上五個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