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老帶着錢順離開營地,葉雲揚皺眉看着飛梭消失在天邊。
“錢順會受到嚴厲責罰,很可能丟掉副長老的職位。”烏副長老來到他的身邊,沉聲說:“就算是勉強保住,以後也絕對不會有翻身的機會,更不可能接替錢長老的職位,他的最高成就將會停留在副長老之職上。”
葉雲揚沒有回頭,而是說:“在利益面前,一切錯誤都是可以被忽略,一切過失都是可以被抹去,錢長老爲了保證錢家穩坐四大家族之位,能不極力扶持錢順嗎,除了他之外,錢長老有第二個人選嗎?”
烏副長老嘴角上揚,說:“你不瞭解聯盟長老會高層,從表面上看四大長老一團和氣,其實他們也在私底下競爭,甚至是給某一個人挖坑。之所以能夠維持現在的平衡,是因爲他們等級不同,次序是趙、錢、孫、李,其他三個人都要聽趙長老的。”
他隱含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因爲四人等級不同,長老會早就鬧的不可開交了,誰都不服氣誰,誰都不聽誰的,當然是不行的。
葉雲揚轉頭看着烏副長老:“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烏副長老沉聲道:“錢長老之所以能在四大長老中排名第二,很大一方面原因來自錢通,除了錢家之外,沒有其他家族能夠同時擁有一名大長老,外加一名副長老。正是因爲這樣,所以錢長老才掌握了神界的財政大權,凌駕於孫、李二位長老之上,所謂樹大招風,他本想靠着錢順立下的功勞再進一步,沒想到錢順這麼不爭氣,非但沒有立功,反而惹下這麼大的麻煩。”
葉雲揚明白他的意思了,說:“您的意思是,錢順的失敗牽連到錢長老,其他二位長老就有了取而代之的機會,對嗎?”
“不光孫、李二位長老,趙長老也有此意。”烏副長老壓低聲音,說:“他當然不希望錢長老崛起,那樣會威脅到他的地位,所以才親自過來把錢順帶走,就是爲了打壓錢長老。”
自從神界和聖天大陸展開貿易活動之後,神族經濟快速發展,錢長老的地位一飛沖天,不光是幫長老會賺夠了活動經費,更是利用手中的權利,讓錢家也賺了個盆滿鉢滿。
雖然同是四大長老,但因爲沒有管理經濟的權利,其他三位長老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錢家賺錢,人家吃肉,自己的家族最多喝口湯,誰能不眼紅。
見葉雲揚不說話,烏副長老接着又說:“葉長老不用擔心,錢順死不了的,雖然他犯下的錯足夠掉腦袋,但趙長一定會讓他活着,而且讓他繼續待在聯盟長老會,以此來噁心錢長老。同時也是提醒孫、李二位長老,讓他們記住錢家人的德行,以後絕對不能再給他們機會。”
“烏副長老想多了,我跟錢順沒什麼交情,連最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當然不會關心他的死活。”葉雲揚表明自己的立場。
烏副長老笑了:“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你是因爲跟他共事一場,所以擔心他回去之後的下場呢,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本人已經接管總指揮之職,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能與葉長老精誠合作,我這人性子直,不會拐彎抹角,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葉長老海涵。”
葉雲揚正色道:“烏副長老客氣了,您的人品在長老會理有口皆碑,職下作爲你的副手,知道該怎麼做。”
烏副長老對這樣的回答很滿意,說:“本長老得抓緊時間收拾這裡的爛攤子,等不忙的時候一定找葉長老好好聊聊,到時候還請葉長老不要有所保留,暢所欲言。”
“一定!”
葉雲揚以爲這是客套話,沒想到兩天之後,烏副長老真的把他請過去,以朋友之禮進行招待,深談好幾個話題。
回到自己的帳篷,梅雨上前問:“怎麼樣,新上司好不好打交道?”
他皺了皺眉,說:“烏副長老心直口快,而且智力超凡,是個很難對付的主兒,以後跟他打交道,必須小心再小心,否則很容易把自己陷進去。”
梅雨點頭:“這位烏副長老的確很厲害,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他的事蹟,如果不是因爲得罪太多的人,他一定能取代馬鴻德的地位。”
有些人不喜歡他,但是他在民衆中的威信很高,因爲他是長老會中的實幹之人,爲大家解決了不少難題。
“對了,烏副長老的全名叫什麼?”他問。
“應該是叫烏達,對,就叫烏達。”梅雨回答說。
他又說:“烏達應該也有自己的班底,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組建起來的指揮部,會是什麼樣子的。”
回想之前的指揮部,雖然算不上烏煙瘴氣,也沒有到一盤散沙的地步,但因爲錢順這個蠢蛋當家,愣是把一幫人都變得跟自己一樣蠢。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梅雨搖頭:“你說錯了,烏副長老還真沒有自己的班底,除了心直口快之外,他另外的一個特點是絕不拉幫結派,在九位副長老中顯得特立獨行。”
葉雲揚皺眉,就連錢順那樣的笨蛋都有自己的班底,烏達這麼聰明,他竟然沒有追隨者。
不得不說,這位烏副長老也是奇葩一朵,要說他沒有權力慾望吧,爲什麼會當上副長老?要說他有吧,爲什麼跟別人如此的不同,這根本就不是當官之人該有的性格。
算了,揣測別人是最頭疼的事情,還不用把時間用來修煉呢。
至於新的指揮部會是個什麼樣子,等幾天就知道了,反正自己只是個副職,用不着操心這些事。
到第三天的時候,新指揮部已經初見規模,烏達跟錢順的風格不同,他不喜歡形式主義,加上吸取之前的經驗教訓,沒有把指揮、通訊等等人員全都擊中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十幾個不同的帳篷裡。
而且,這些帳篷跟其他帳篷保持一致,爲的是迷惑入侵者,讓他們分不清楚主次。
錢順把所有高層集中在一起的做法,看似能夠提高工作效率,實則是有弊端的,比如說給敵人一鍋端的機會。
在致命的缺點面前,所有的優點都會消失無蹤。
烏達的中軍大帳裡,除了負責與城內基地聯絡的四名通訊兵之外,剩下的就是十幾名剛剛招募而來的幕僚,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
可以說從上到下,所有的人都是通過招募而來。
當然了,烏達也不至於蠢到什麼人都用的地步,這些人全都是經過嚴格考覈,合格之後再分派任務。
這麼做的好處,是從根本上杜絕了奸細混進來。
錢順之所以吃敗仗,最大的原因在情報泄露,而且最失敗的是,到最後他也沒能查出誰是奸細,在他看來,自己的班底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正是這種盲目的信任,導致奸細在指揮部裡遊刃有餘,將各種重要情報傳遞出去。
顯然在這方面烏達更勝一籌,他對每個手下都一視同仁,就算裡面混進了奸細,也會及時發現,而不是因爲所謂的信任感作祟,主觀上將懷疑對象排除在外。
到這點下午的時候,指揮部已經基本上進入正常運轉,他下達的第一條命令,是讓偵察隊改變思路,不要爲了找到線索而找線索,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條件,敵人不會傻乎乎的留在某個地方等着他們去發現,同時要使用逆向思維,越是覺得不可能的地方,越有可能藏匿着野蠻人。
然後,他讓城裡的空投部隊不間斷的進行演習,爭取縮短投送時間,以及在各種環境下的作戰技能。
臨近晚飯的時候,烏達的隨從找到葉雲揚,邀請他吃晚飯。
葉雲揚帶上一包肉乾和一罈米酒,來到烏達的帳篷。
帳篷裡擺着兩張矮几,上面放着四、五種小菜,多數是聖天大陸的產物,比如那盤五香豆,還有那盤油炸鍋巴。
“葉長老請坐。”烏達身穿便裝,一改之前嚴肅的做派,更像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
葉雲揚笑着坐下,打開肉乾,說:“這東西烏副長老應該不陌生。”
“當然不陌生,來自聖天大陸的精品肉乾,市價要一兩紫金呢,本人家裡很窮,平時是吃不起的!”烏達絲毫不隱瞞自己是窮光蛋的一面。
葉雲揚把米酒放在桌上,說:“這種酒度數很低,不用擔心會喝醉,更不會影響工作。”
烏達眼睛一亮:“好啊,那就小酌一杯!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是我請客,卻讓葉長老又帶肉又帶酒,汗顏啊。”
葉雲揚不在乎的說:“這些東西我有的是,而且都是不花錢的,所以烏副長老不用在意。”
二人接連對飲三杯,烏達開門見山道:“葉長老,其實這次的行動除了征討野蠻人,爲我方狩獵隊創造安全環境之外,還有一項特殊的任務,或者可以說是機密任務。”
葉雲揚挑了挑眉毛:“願聞其詳。”
烏達放下酒杯,壓低聲音說:“葉長老可聽說過神界之星?”
“沒有。”他搖頭回答。
“那是神族至寶,地位等同於擎天之柱。”烏達沉聲說。
葉雲揚皺眉:“聽烏副長老的意思,此次行動跟神界之星有關?”
烏達點頭,但沒有繼續說話。
葉雲揚更加疑惑不解:“既然那是神界之星,應該是在咱們神族手裡纔對,難不成它被野蠻人搶走了,所以我們要執行秘密任務?”
烏達由衷的豎起大拇指:“葉長老果然聰慧,一猜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