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誰少了誰也不會活不下去,只有那一段時間的疼痛,過後就會慢慢淡忘最後開始一段新的折磨。
寧煜——那個囚禁在皇城二十餘年的孤寂靈魂,好像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一樣。但皇宮裡的寧煜卻會永遠存在,因爲她心中有一份執念。
但這個世間卻又多了一個叫做阿諛的男子,他的臉上蒙着白紗,永遠穿着一身洗白的汗衫,遇見每個人都會問上一句。“你見過一隻狸貓嗎?”然後拿出一張圖紙,對着別人比劃。
世人都當他他是個瘋子,爲了找一隻狸貓翻山越嶺,可那張紙上卻畫着一個女子的容貌。那女子生的傾城容顏,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這等絕色又怎會是人間所有。
如果有人認出,這是當年晉國帝都裡,那個萬衆矚目的天子驕子,會不會唏噓一聲,世事難料。一代天驕淪落草莽,渾渾噩噩,不知一聲何求。
可是,又何嘗有人想過,寧煜的內心是否是願意的呢?所謂願打願挨,全憑個人意願,亦或許,在寧煜的內心,這樣的生活,不羈的自由自在的流浪的生活,纔是他想要的呢?
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癡男怨女,不論是看似輝煌實則勾心鬥角的皇宮宅院,還是普通人家裡的家長裡短,只要這世間還有愛恨情長,就會有得不到的愛情,垂首的等待,錯過的哀苦。
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命運的折騰,相愛之人無法相守,相守之人,並非相愛,即使相守相愛,也不一定就是良人。這世間的種種,說到最後,也不就是一個無法白頭。
在美好的承諾也會因爲歲月的蹉跎,漸漸失了顏色,就像寧煜忘記了當初那隻小狸貓。也或許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只是皇宮裡常年的陰暗逼仄的生活讓他活得太辛苦,以至於曾經那些美好的日子,他都在懷疑,究竟是不是存在過。
而甄姬,之所以死守着那個承諾,不敢回頭,不敢廝守,說到底心中還有一絲不確定,亦或者是私心。她寧願永遠得不到答案,堅信內心那一份純真,所愛之人永遠快樂,這纔是最重要的。
但無論是寧煜也好,甄姬也好,他們不曾相愛嗎?他們不曾相守嗎?大峽谷裡的那段日子,或許是他們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回憶了吧。
時間會滄桑所有的一切,唯獨記憶無法磨滅,所以……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迴避,活在對過去的記憶中無法自拔。
向他們這樣的人,又何止是寧煜和甄姬呢?姚沁不是嗎?顏玉琛不是嗎?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癡男怨女,平凡卻不安分的生活在這個世間的角落裡。每一對男女,他們之間的故事都可以譜寫成一篇可歌可泣的故事。
夜已深了,天空像被潑了濃墨一樣,低沉的壓在山頭上,如同此時燕國凌王府的顏遙的心情,十分沉重,因爲她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顏遙試圖通過打坐來轉移注意力,卻一直無法集中精神,反而差點造成了反噬,一口腥甜的氣息在口腔裡蔓延開來,體內的經脈錯亂了,導致她運功失敗。
顏遙哪裡還敢繼續打坐,老老實實回牀上躺着去了,但是躺了一會兒,窗外的月光已經換了一個角度投射進來,她還是無法入睡。
腦海中又出現了剛纔看到的一幕,剛纔用過了晚飯,顏遙覺得有些無聊便出去走了走在涼亭周圍散步,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顏玉琛的書房附近。
自知以自己的身份不該出現這裡,顏遙扭頭就要離開,可是腳步剛踏了出去。好死不死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對話的聲音,顏遙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自己的聽力還好了。
一個渾厚一點的聲音是顏玉琛的,另一個聽起來有些耳熟也有些詭秘,一時之間顏遙竟然想不起是誰來了。這麼大晚上的,顏玉琛爲何會叫人到書房裡談話呢,更何況連燈也不開看得清對方的臉嗎?
顏遙滿腦子的疑惑,好奇心促使着她朝腳上一腳拍了一個懸浮,腳底立刻飄在地面上,朝着書房的方向飄了過去,顏遙不敢太放肆,挑了個離門口有些距離,看起來比較隱秘的地方站在那裡。
恰巧顏遙當時穿的又是一件深色的衣裳,即便有侍衛路過,只要不仔細看,也看不出那裡有個人站着。顏遙放心的豎起了耳朵,繼續偷聽起來。
“你來做什麼?!”顏玉琛的聲音聽上去很是憤怒,即使刻意壓低了也掩不住聲音裡的激動。顏玉琛雖然平時看起來十分嚴厲,卻很少激動。
能讓顏玉琛控制不住怒火的人,爲何還會出現在書房裡。父親究竟和這人是什麼關係?一時間,顏瑤對那個神秘人的身份越發好奇起來,於是低頭仔細聽起來。
“桀桀桀——顏玉琛,你可別過河拆橋啊,當初是你耗費心神讓我幫你的,現在你的女兒復活了你也把她找回來了,還有什麼滿足的。倒是本君的元神還沒有痊癒,剛剛甦醒就你復活一個魂魄,你以爲本君容易嗎!”
神秘人的話讓外面偷聽的顏遙忍不住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差一點就喊出聲來,這個聲音即便化成灰他都認識,神秘人竟然是魔君?!
還有!魔君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她之所以會重生,其實是因爲父親耗費了自己的功力爲貢品,將她的靈魂找了回來,重新復活了她?!沒人比她更懂魔君是個怎樣陰險狡詐的人,父親一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的。
更何況她的肉身還被一個冒牌貨頂替了,而靈魂卻飛到了晉國的十二公主其中一個的肉身裡,一看魔君就沒有用心幫父親,可憐父親還被矇在鼓裡不自知。可是爲何……父親今夜會把魔君再次招來呢?
顏遙強壓住想要破門而入的衝動,耐心等在門口,繼續聽他們的談話。
“哼!你竟然還好意思提起,當初你明明答應我可以讓瑤兒復活,可是爲何你的法術施展完後,瑤兒卻憑空消失了?還是我和顏瑛翻遍了整個三國,最後纔在燕齊二國的交界處找到了瑤兒。若是我的瑤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會讓你好過!”顏玉琛的語氣中透露着肅殺。
“這不是找回來了嗎?你以爲復活一個人有那麼簡單嗎?那照這樣的話,整個塵世豈不是都亂了套,鬼界也空無一鬼了。”魔君似乎對顏玉琛的威脅不甚在意,“你找本君來究竟有什麼事快說,本君還有要事去辦呢,沒時間在這裡跟你扯嘴皮子!”不耐煩道。
“我相信,我接下來要說的你一定也感興趣,這次本王叫你來,是因爲齊國犯晉一事,你回去肯定也是爲了這件事操心,神君這番動作分明是要打壓你們晉國,但是……如果我說我願意和晉國合作共同擊退齊軍呢?”顏玉琛的聲音裡帶着一絲蠱惑,說道。
顏瑤卻額角微跳,心裡一驚,什麼?父親要和魔君合作?!這是爲何?
不只是顏遙,魔君同樣奇怪,“本君從來不做不明白的買賣。”魔君顯然不吃他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