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他是我生出來的,他是我的兒子。”此刻的她已經有些魔怔了,死死的捂住小腹往後退。
多說無益,顏瑤不想再與她多浪費口舌,只道:“問夫人,那魔物你今日不讓我取,我也得取,你若肯配合,少受些苦,不用丟命,你若不肯配合,我手法生疏,那你就得一命嗚呼,更別談什麼以後了。”
問夫人驚恐的向後退了一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此刻的她,已經被迷失了心智,顏瑤也打算來硬的,但事關生命,她還是得說上一句:“問夫人,以你現在的狀態,已經被腹中魔物控制住了思想,假以時日,你也就是他控制之下的傀儡。”
問夫人已經瘋魔了,不願聽顏瑤多數。
顏瑤知道事不宜遲,立馬上前,一個手刀劈下她暈了過去。
芙蓉不能動彈,眼睜睜的看着她把問夫人搬到榻上,然後雙手結印,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裡升起,忙拖着一條腿要去阻止她:“你要幹什麼,若宿主不同意,你是無法強取,即便是強取,宿主也會死的,你是殺人,殺害知縣夫人。”
“我能容忍你說這麼多,也是憐你是個可憐人。”顏瑤看她一眼,緊接着,她雙袖一揮,大門應聲打開,只見門外站了兩人,一個是問書,一個是少將。
問書的臉上有難以掩飾的尷尬,而少將是一臉的失望,他還沒有從那段真相中回過神,他一向敬佩的舅父舅母竟是那樣骯髒的人。
顏瑤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只道:“你們今日所遭受的一切也是因果報應,如果不是你們背棄婚約在先,也沒有芙蓉報復在後。”
“一切聽仙長的。”問書垂頭喪氣的說着,不堪的往事被翻出,他手心一片是汗,早沒了主張。
不過落在顏瑤眼裡,就是薄情寡義的負心之人,她掌中光芒大勝,就當她一掌要拍在問夫人小腹的時候,芙蓉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一把把她撞倒在地,自己整個人撲倒在問夫人的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問夫人餵了一顆丹藥:“你不許傷害他!”
顏瑤不慌不忙的從地上爬起,那邊的情況顯然有些失控,有了三魂六魄的滋養,那魔物操控着問夫人從榻上一躍而起,向屋外縱去,一靠上窗沿,就被一片金光刺得連連後退。
顏瑤見了,涼涼說道:“你別想跑,我忙活這些日子就是爲了佈下伏魔陣,讓你上不了天遁不了地,只能乖乖的回到你該回的地方。”
她的勸說顯然無用,那個叫琅岐的魔物四處逃竄,可全都被一陣金光擋住了。
他竟在無處可逃的情況下,破釜沉舟也要同顏瑤一戰,眼露兇光朝顏瑤撲來。問夫人不過是肉體凡胎,琅岐借她的力終究不得力,顏瑤一掌劈去,他一聲慘叫,頹然倒地。
“琅岐你怎麼樣了?”芙蓉拖着她那條受傷的的腿爬到他身邊,着急的問他。
電光石火之間,琅岐突然跳起五指成爪扣她的天靈蓋,徑直抽出他的三魂六魄往嘴裡塞去。
這不算血腥,實則相當殘忍的一幕簡直是看呆了衆人,連顏瑤也不例外,就在那個錯愕間,琅岐拼勁全力撞開重重助力一口氣衝了出去。
顏瑤忙旋身去追,夜幕下,問夫人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也不知是生是死,破開她的伏魔陣,琅岐鐵定受了重傷,不得已拋下形同累贅的問夫人,而他自己早已遁去,仿若一片影子的琅岐與天地融爲一體,實在難以辨尋。
顏瑤掏出魔璧璧心跟着她的指引,瀟灑縱入深藍的天幕,向西南方追蹤而去。
船上的顛簸,讓久久不坐船的顏瑤難免有些暈船,在搖搖晃晃中她的思緒飄遠。
半個月前,她活捉琅岐的時候墜進一片山谷,那山谷不是凡境,由一塊神璧碎片守護,不過,這塊碎片在一個女子手裡。
此女子姓穆名九歌,年方十六,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紀,她遇上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三魂六魄因得魔璧碎片守護,因執念太深沒有投胎轉世,深陷生前的苦難裡。
穆九歌她六歲的時候,母親去世她扶靈回鄉,一守便是十個寒暑,期間,未曾生父修書一封關愛關愛,倒是那位繼母屢屢前來託人問候。
不久前,府中管事王管事跨過千山萬水,爲父親傳達一事,司馬家要退親!
“九歌小姐,昔日,兩家門當戶對,穆老爺與司馬丞相又是同僚想着親上加親,便給二人訂了娃娃親,現如今司馬家已今非昔比,他們既然提出退親,咱們也不好勉強,降了自個身份,再則,司馬家權傾朝野,大小姐可不能讓老爺難做人。”王管家軟硬兼施,又這般說道:“大小姐,儘管放心,老爺不會虧待您的,已在給你找門好親事,咱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還是重新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
司馬家是將將崛起的新貴,當今家主乃是當朝丞相,是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厲害人物。
如今家門顯赫,自然看不上區區翰林院侍讀的女兒,且這個雖然佔了嫡字,但這個女兒自幼長在鄉下,未曾好好教養,如今大抵也是個村婦模樣,如何與丞相子相匹配。
顏瑤躺在榻上拿着鏡子端詳鏡裡這張穆九歌的臉,眉眼濃麗,容易淪爲豔俗,復又拿起懷裡的那塊定親玉佩瞅了瞅,回想起王管家的話忍不住嗤笑一笑。
世人皆以爲那丞相府好,不知在她同穆九歌眼裡一文不值。
穆九歌不屑的說:“早年,我母親外家發達,外祖父是翰林院學士,彼時司馬家還不富貴,便起了攀附之心。”她說着冷哼一聲:“我要讓他們一個個好好感受下廣廈傾倒是何等的滋味。”
顏瑤理解她心中的仇恨,那顆熊熊燃燒要復仇的心,當然她更在意的是穆九歌手裡的那塊神璧碎片。她早同穆九歌約定好,她以她的身份去替她報仇,而她將神璧碎片作爲謝禮。
從青山城駛向長安的船隻依舊顛簸,突然一陣冷風撲面,攜卷着一股濃濃的殺氣。
顏瑤懶懶的靠在榻上,閉眼假寐,她甚至知道穆九歌在旁邊急紅了眼,更是要施法攻擊。
冰涼的刀貼向她溫潤的肌膚,顏瑤猛地睜眼,那執刀的黑衣人像是被攝去魂魄般,手起刀落自己了結了自己。
顏瑤揮袖,用法術封住大門窗戶,任外頭刀劍碰撞在廝殺。用帕子抹去臉上不小心被濺到的鮮血,彎腰在那黑衣人懷裡搜索一番,並沒有有價值的東西,只有瓶瓶罐罐,和一些暗器:“以我的經驗來看,這些人似乎是江湖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