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瑤把鳳凰扔給了梧桐,藉口她要療傷,可鳳凰鬧騰的很,她唯恐走火入魔,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厚着臉皮再去求她。
梧桐答應的很爽快,甚至問都沒問,在顏瑤把僵硬的鳳凰遞出去的時候,他自然而來的伸手接過。
鳳凰的嘴巴太硬,她根本就撬開,他看着像個不正經的紈絝子弟,可顏瑤倒覺得他是個狡黠的魔頭,這種狡黠不同於老魔深算,比老魔深算還難對付。
而梧桐是唯一能左右他情緒的人,所以她把他扔給梧桐,一來是恐嚇,二來好從旁看看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而梧桐屋裡,他的心情不錯,嘴角彎彎,眼裡有抹不開的笑意。
鳳凰學着貓的模樣蜷縮在桌上冷漠裝睡,心裡已將顏瑤罵得個狗血淋頭,等他罵到盡興,身體已經有些麻了,於是乎他就換了個縮着的動作。
梧桐在一旁看書,留意到他動了下,轉而剝起手旁的一盤龍眼,然後把新鮮的果肉遞到鳳凰的嘴邊,略有些期待的問:“要不要嚐嚐?”
壓住心中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恨意,鳳凰不耐煩擡起一眼皮,看到就在嘴邊的龍眼肉,眼中劃過一絲異樣,然後猛地閉上眼。
梧桐並不氣餒,轉身又換了其他的提子,剝好皮遞到他嘴邊。
他貼着自己嘴脣的指尖讓他渾身僵硬,在騰騰怒火的下也逐漸麻木了,鳳凰也就那麼全身緊繃的帕子,以裝死應付他。
梧桐興致勃勃,陸陸續續的換了好幾樣。
鳳凰實在受不住了,轉個身子拿對着他,梧桐也不在意,不是把他掰過去正對他,就是自個換個位置對着他,總之樂此不疲,最後她實在受不住了,叼起他手上遞來的一瓣桔子,轉身就吐在同他身上。
梧桐笑笑,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用拇指輕輕的摩挲着他的頭,投在遠方的目光柔得像灘。
他此回下崑崙本就爲任性而來,能尋到顏瑤這個奇才是意外,但他的結果並不如意,本來就是奢望。好在遇到了小黃,能緩解他心中的遺憾,走到生命盡頭的他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任性一回。
鳳凰心裡的不痛快到達了極致,尤其是在留意到梧桐眸光的那刻,無法言說的撕心裂肺,他幽幽的盯住他心口處,他一直很想挖出他的心看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有顆什麼樣的心。
一爪下去,殺了他一了百了,就那麼結束吧!
不要再同他糾纏了!
再同他糾纏作何?
爲什麼要同他糾纏!
和他糾纏不起!
再同他糾纏下去,又要萬劫不復的!
他死而復生是上天垂青,他要拔掉梧桐這根心中刺,繼續他逍遙自在的人生。
他在心裡反覆的問自己,這個念頭在深深紮在他心裡,可他現在動不了手,彷彿被固定住不能動彈。
他腦子裡也是亂糟糟的,各種想法在着他。
最後他並沒有下手,因爲顏瑤又把他接回去了。
踏進門後,顏瑤捋着他背上的毛,狀似隨口一說:“鳳凰,我從沒見過像你如此帥氣的姑娘?”
她語氣裡的讚美和敬佩讓鳳凰瞬間心花怒放,兩眼緩緩眯起:“美人兒,你很有眼光……”
她擡頭的去看她的瞬間頭皮一麻,她的眸子裡的驚訝很快就被狡黠所替代,鳳凰恍然大悟:“你詐我!”
“我詐你做什麼?你是男是女很重要麼?”顏瑤臉上有淡淡的笑容,和善又讓人安心。
可在鳳凰眼裡,她那張小臉蛋跟小狐狸沒什麼兩樣,她憋着一口氣故作鎮定的回了句:“自然沒什麼!”她的心裡是忐忑的,因爲顏瑤沒在問下去,在鳳凰眼裡這很反常。
好眠,翌日清晨起來,梧桐已要打道回崑崙,折騰兩日他只留下三人。
其中就有顏瑤!
還有一男一女,男的席珏,女的喚賀敏。
二人皆是大家出身,大家出身多了去,真正能入梧桐的眼的也是因爲二人的本事和品性。
他們是安分守己之人,低調不惹事,安安靜靜的,顏瑤不曾與他們接觸不知他們修爲深淺,不過絕不是花萌一流。
最起碼在顏瑤又藉口療傷把鳳凰扔給梧桐的時候,他們的眼神裡有探究,有驚羨,但絕對沒有惡意。
對此,顏瑤是滿意的,她不想太多的功夫用在人際上,糟心事太多她嫌煩,尤其是在找不到神壁的情況下,還要時刻看着鳳凰免得給她出幺蛾子。
她不想被帶累,鳳凰雖是女子,但她行事不講究禮法,基本上怎麼開心怎麼玩。
梧桐宛若白玉雕刻的五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捋着鳳凰,面上風輕雲淡,內裡心事重重。
他在想怎麼安排顏瑤!
爲了不讓顏瑤看出端倪,鳳凰忍氣吞聲硬忍着,心裡想着一定要去崑崙大開殺戒,用崑崙的血化解他加註在她身上屈辱。
一路上,四方相安無事,各幹各的,梧桐修爲不俗,騰雲駕霧兩個時辰就到達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崑崙。
崑崙是座遠古神山,是以,又有神境的美稱。
周遭仙氣繚繞,雲蒸霞蔚,靈獸奔走在奇花異葩之間,清風拂面心曠神怡。
彼時還故作端莊矜持的席珏和賀敏,神境崑崙就在眼前,他們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激動,兩眼是掩飾不住的狂熱。
果然是仙山福地,造化出如此靈秀崑崙的很有可能是神壁,插了兩句湊了個趣,想套些蛛絲馬跡出來。
安靜了一路的鳳凰給她使了個眼色,那裡頭的得意很明顯,顏瑤眯眼,急着表現莫不是她過崑崙。
芳似隨意給諸人說了兩句,他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面,望了眼自家仙君,素來帶笑的臉上忍不住哀愁。
梧桐只顧駕雲,他這雲駕得很怪異,他不走正大門,像流星般從空中掠過,投進西北一角。
祥雲再沒有來時的平穩,的飛馳,似乎有隨時墜下來的可能。
芳似習以爲常,面色依舊淡然。
賀敏嚇得花容失色,尖叫一聲察覺失禮就緊緊的咬住脣,脣上有鮮紅的鮮血。
席珏是男子漢大丈夫起初還想故作鎮定一番,可最後也扛不住了。
顏瑤努力穩住身形,眼光還要不聽留意鳳凰,此刻的她怕掉下去,索性用梧桐的衣襬牢牢的裹住自己。
“師兄,你這回來的真早,怎麼不多待兩天?”
這場驚心動魄的飛行進行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很快就就被一行人截斷。
來人排場極大,前前後後的擁護四五十人,二十個童子,還有些男女弟子,各個皆是脣紅齒白的好模樣,那說話之人坐在車架裡,八隻鸞鳥給他拉車,有種說不出的奢侈華貴。
往梧桐的一朵祥雲跟前一擱,襯得寒酸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