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到酣暢之處,七皇子突然從席上站了起來:“賽君!”他一揚手,召喚黎賽君到自己的身前,迷離着一雙眼睛對她說:“你來,陪着七爺舞上一曲!”
黎賽君這個時候卻是正準備離席出場,因爲接下來馬上就到她演出蝶戀花的時間了。然而這個時候七皇子叫她,她偏又不能不理,一時之間,倒讓她心裡生出了一些難處。
“俏兒。”黎賽君回身吩咐自己的丫環道:“你去叫彎彎再接着舞一曲,就說本姑娘今天晚上有事,就不出場了。”
俏兒領命而去,不想一會兒就又從下面跑了上來:“姑娘、姑娘,不好了,下面鬧上了!”
“什麼意思?”黎賽君剛把七皇子手上的杯子拿走,正要拉他起身,不想竟然聽到這麼一則消息,“到底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還敢在我流芳閣裡鬧事?”
俏兒神情之間有些許膽怯,開口道:“看他們的樣子,倒像是幾個域外人士,模樣長得怪不一樣的。”
“域外人士?”簫璃一聽心頭也突然起了異,她心頭突然回想起前日武王爺皇甫浩博專門找到她家門口對她說的那些話,莫非此時在下面鬧事的那些人,會是境國的來使?
如此一想,簫璃連忙開口道:“要不,賽君姐姐你還是下去看看好了,若真是異域他國的一些不懂規矩的主兒,再給流芳閣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怕是就有些麻煩了。”
黎賽君看一眼簫璃,再看一眼手上拉着的七皇子。簫璃一臉肯定的表情,而七皇子卻突然擡頭衝她笑了起來:“到底是破地方來的渾人,居然也敢打擾七爺的雅興?賽君,你現在就把機關打開,七爺我,陪你一起下去。我倒要看看,是那個不想要命的傢伙,若是惹惱了我,我定然要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七皇子說着,人便已經搖搖晃晃地從軟塌之下站了起來,“走,爺陪着賽君你一同舞一曲雙蝶戀花去。”
黎賽君也想下去看一下,到底是什麼會如此大膽,竟然敢到她這裡來鬧事。要知道,她這流芳閣在京中,那可是出了名的文雅風流之地,不但是各方的達官貴人,就連皇上的諸位皇子,也都是這裡的常客,所以一般人還真不敢到這裡來撒野。
衝着俏兒輕輕點一點頭,黎賽君扶起七皇子,任由他的大手扶上自己的腰畔,兩個人微微搖晃着走到機關處。黎賽君伸手輕輕觸動機關,只聽“軋”的一聲輕響,然後大家便看到身前用紅木板拼成的舞池突然朝四周抽離而去。
而此時,俏兒也早已經飛奔下樓,去告訴下面的伺儀,姑娘要照常開始表演了。
隨着一陣軋軋聲響過,頂樓處突然如雲似瀑一般飛瀉下數道青紗,映着穹頂溫潤迷離的夜明珠的光澤,教人直覺此時如至夢幻仙境。
一瞬間,樓上樓下,全場寂然無聲,此時所有人的目光心智,早就已經被眼前的這一景緻給奪去了魂魄。
“錚……”隨着一聲音樂的響起,黎賽君手攬一縷輕紗,陡然縱身從樓上躍入舞臺上空,隨着四周不知從何處吹來的暖風,只見她衣衫咋然翻飛起來。
而在此時,舞臺上空的如霧般迷濛的輕紗之間,竟突然開出了一朵朵巨大又妖豔的花兒。隨着那些花朵的倏忽開放,黎賽君身攬輕紗,如穿花蛺蝶般,竟然在舞臺上空翩翩飛舞了起來。
只見她在半空之處舞了片刻,樓上突然又縱身飛來一個渾身雪白的男子,只見他身形敏捷之中尚自帶着一抹迷離之感,就那樣凌空點在朵朵盛開的妖花之上,猶如九天陡然降落凡塵的俊美嫡仙,一時之間竟然引起臺下無數唏噓之聲。
七皇子在凌空處輾轉舞了幾圈,然後突然伸手勾了黎賽君的腰肢,兩個契合着嫋嫋迴旋在閣內的音樂,一曲蝶戀花竟然舞入得引人入勝的,臺下衆人竟然生出了一抹天人難得一見的感覺。
卻在這個時候,樓下席間突然傳來一聲突兀的喝彩之聲:“好!想不到大凌國賽君姑娘的舞技果然是名不虛傳。再加上這位絕色的倌人兒,更是天下絕無僅有!兩位,卻不知你們可有興趣隨着本大爺一起到我北鏡詹王府上呢?”
“哈哈哈!”隨着那人怪異的腔調落下,在他的身邊又傳來一陣大笑:“王爺,您這人可真是死性不改啊!這一看到美人兒,先別管男女,竟然都能引得你如此開懷!本將軍還真是想不明白了,你這人心底所喜好的,到底是男色呢,還是女色呢?”
只聽那人又道:“你小子,本王喜歡什麼樣兒的美人兒,還用得着向你報備嗎?不過,你說的也對,甭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是美人兒,到了本王這裡,本王也自有高招讓他們欲仙欲死,哈哈哈……”
“啪!”那人正笑的癲狂,不知何時自己臉上竟然憑空捱了一耳光。
“啊!”他一時吃痛,不由捂臉跳了起來,“是誰?到底是那個不知死活的,竟然敢偷襲本王?有本事你就給本王站出來,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
“啪!”又是憑空一掌,這一下卻是風聲凌利,竟然打得那個嘴角都流出了一絲血痕。
“到底是誰?”這一下,那個人卻像是被打怕了一樣,口氣雖然還很大,氣勢卻是弱了半截。
“哼!敗國之將,竟然還敢到我凌國言勇,老子若不是看你是使者的份兒,今天老子就打死你!”隨着話聲方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人側前方的一張錦榻之上。
“魯森,白啓良,他們兩個怎麼在這裡?”簫璃此時正依身二樓看臺之上,一眼望去,便看到自己手下的兩員大將,此時竟然全部都聚在了這裡。
“他們,是本王派來專門陪同也是負責監視這些使臣的人。”皇甫浩博冷着一雙眼,手執酒杯走上前來:“還好,此二位果然是我凌國的血性漢子,本王這差事沒有白交給他們。”
不想簫璃聽此一言,竟然皺起了眉頭:“可是他們兩個畢竟是一軍之統領,本應該是留在校場操練軍士的,王爺你怎可讓他們做這種事情?”
皇甫浩博卻是擡頭衝他微微一笑:“璃兒小姐這就有所不知了,要知道對方這次來降,派出的可是這位詹王爺。雖然他身份不俗,卻是鏡國名聲最爲狼籍之徒,本王也是最近得到的消息,所以本王雖然領了父皇之命負責此事,卻又不能真的就此與他爲武。索性便只能派出我軍降了他們的大英雄親自接待他們,也剛好可以煞煞他們的銳氣。”
聽聞此言,簫璃心頭雖然依舊不太贊同武王爺之間,一時之內卻也想不出可以反駁他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