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月二十日這一天,上午薛林與美琪子約會後,回到軍營處理軍務。下午三時,見天氣正好,不由的想出去走走,便換下軍裝穿上西服。此時正好二連長秦仕遠來給薛林送電報,見薛林又穿上了西服知道團長又要出去,說道:“團長,外面有傳言,有人要對您不利,在離開上海前您還是儘量少外出爲妙。”
薛林聽完,一邊弄弄髮型一邊正了一下領帶:“這些傳言不足爲信,如果有人想幹掉我早就下手了,還至於等到現在。”
秦仕遠還是不放心:“不管怎樣還是小心點好,我派幾個警衛跟着你吧。”
薛林聽完有些不高興:“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你弄幾個警衛跟在後邊我哪裡習慣。”薛林說完又想了想,說:“你也很少出軍營,這樣吧,你跟我出去走走,也算是保護我。”
秦仕遠一聽:“好,我這就回去換衣服。”
兩人沿着黃埔江邊走着,欣賞這外灘的美景,薛林一邊欣賞這愜意的景色,心裡一邊思考着事情,也許這是薛林最後一次漫步黃埔江了,再過五日就要離開上海,這一次北上,又是生死未卜, 薛林不是怕死,而是不想這不明不白的死在北伐的戰場上。
兩人走了有一段距離,秦仕遠說道:“團長,我們該回去了。”
往回走了不到五十米,剛剛上橋,突然幾輛黃包車從前後竄出,其中有十幾輛黃包車並不是人拉着跑,而是幾個人推着向薛林撞來,瞬間將薛林包圍。“這是逼着我跳黃浦江啊。”薛林目測一下,至少三十輛。
十幾輛輛黃包車很快攔住了薛林的去路,秦仕遠掏出手槍:“團長,怎麼辦?”
薛林也從懷中掏出勃朗寧:“殺出去。”
剛說罷,就有幾個黑衣人舉着斧頭從車後跳出,直撲薛林,看着這身打扮,薛林心中暗想:“媽的,又是青幫。”薛林不慌不忙,擡手就是兩槍打到兩人,其餘人聽到槍聲竟絲毫不畏懼,後邊的繼續人踩着屍體衝過來,“都是亡命徒啊。”
跑的快的衝到薛林前,對着薛林頭部就劈了下來,薛林向後一閃,左手抓住斧柄,右腳擡起,狠狠踢在那人腹部,發出一聲嗷叫,就這幾秒鐘十幾個人轉眼就都衝到薛林面前,槍的作用是不大了,薛林開了幾槍,又打到兩人,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便把槍扔進了黃浦江,奪下剛纔那人的斧頭,準備短兵相接。
薛林回頭看看秦仕遠,他也奪下了一個斧頭,不過手槍顯然是被這些人打到了一旁。
兩人背靠背,眼前是幾十把明晃晃的斧頭,短暫的幾秒對峙後,隨着這些人的一聲喊叫,又一次衝了過來,薛林與秦仕遠提起斧頭開始了一場血戰……
二人左撲右擋,砍倒一個又一個,但這些亡命徒似乎是抱了必死之心,任憑犧牲再大就是要將薛林至於死地,斧頭砍在骨頭上的咔咔聲充斥在耳邊,滿地的血流向了黃浦江,十幾個人躺在地上呻吟着,薛林感覺到不斷有新的匪徒來增援,而自己的體力也漸漸透支,薛林的身上和臉上到處是血,分不清是匪徒的還是自己的,筆挺的西服也被滑了數道口子,肯定是受傷了,可是傷在哪裡,薛林也不知道,因爲感覺不到哪裡再疼。
薛林的斧頭砍得也已經發鈍了。
此時秦仕遠已經受了重傷,後背被一個匪徒砍斷了肋骨,滿臉也是血肉模糊。秦仕遠對着薛林大喊:“團長,你衝出去,不用管我。”說罷,用盡全身的力氣,撲到了薛林前面的幾個歹徒,任憑怎麼砍,秦仕遠都死死的抱住,再也沒有鬆開。
薛林眼含熱淚看着秦仕遠,大喊:“仕遠……好兄弟。”
說完,薛林從地上撿起一把斧頭,叫喊着向這羣人衝去,看來今天這百十來斤就撂這了,但願後人能記住我薛林。
薛林拼盡全部體力,砍到兩人,血水已經模糊了薛林的雙眼,也不知道自己的頭怎麼樣了,是否開了口子。
正在這時,幾聲槍響,舉着斧頭砍向薛林的幾個匪徒應聲倒地。
“薛林,快上車。”薛林順着聲音望過去,是美琪子,此時她一手駕車一手開槍,擊倒了薛林身邊的幾個歹徒。
薛林可算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趁着這些匪徒愣神的時候,飛速向美琪子跑去,這些匪徒連忙反應過來,趕快攔住薛林。
人求生的慾望是不可思議的,薛林一邊跑一邊揮舞着斧頭,突然右肩膀後部被斧頭砍住,薛林強忍疼痛,回手就砍在了那人的胳膊上,咔嚓一聲,那人胳膊瞬間被削掉,鮮血噴出,薛林的力量之大,震驚了這些亡命徒。
薛林繼續跑着,美琪子車速變緩,沉着的用槍瞄準,只要有人靠近薛林,就用槍及時撂倒,槍法非常精準,這才保證了薛林沖出包圍,並沒有被這些匪徒追趕上。薛林這回是用出吃奶勁,順着車窗鑽入車內,美琪子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後邊的十幾個歹徒又是一陣猛追,看着汽車離去,紛紛不甘心的把斧頭向着汽車扔去。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再看黃浦江,所望之處盡已被鮮血染紅,與天邊紅日遙相呼應,幾十具屍體橫屍黃浦岸邊,大橋護欄上條條斧印,鮮血從橋上流下,滴在江面,慘狀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