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虹殿裡,忽然多了兩個孩子,一時間很是熱鬧了起來。
許昌大,也活潑,倒是帶着咩咩玩的不錯。
剛來也不至於就讀書了,先熟悉一下。
粱周膽子不及許昌大,但是他小小的心裡想着這是九姨母和弟弟家。也就不那麼怕了。
一開始是好好的,咩咩喜歡粱周,對許昌也還不錯。
可是短短五六天,就不太對勁了。
一開始是粱周躲着許昌。
寧芝是被丫頭們告知的,她便留意起來。
後來就成了咩咩也不喜歡和許昌玩了。
寧芝想了想,還是叫來咩咩親自問。
“咩咩來,孃親與你談心。”寧芝招手。
咩咩很習慣這樣的談心,一般孃親就與他面對面問話。孃親一點也不兇,孃親好好。
他還不懂這世間巨大多數父母是不許孩子說話的。(提意見什麼的。)
他們默認孩子長大之前就是父母的附屬,甚至一部分人就算是孩子大了,也還是附屬。
用孝道綁架孩子一生。
但是寧芝不這樣。咩咩雖然不懂這樣的不同。但是他很清楚,在爹孃面前,想說的話都是可以說的。
這種從小就建立起來的溝通勢必是好的。
“咩咩最近不喜歡跟許昌玩兒了麼?是爲什麼呀?”寧芝給小兒子倒上好喝的奶茶問。
咩咩坐的很直,然後想了想:“他欺負哥哥!”
他叫的哥哥,自然是粱周。
“哦?他怎麼欺負哥哥了?是不是被咩咩看到了?”寧芝問。
咩咩想了許久,搖頭。
他沒有看到。
“沒看到?那你怎麼知道的呢?是誰告訴咩咩了?”寧芝看着孩子問。
她也擔心是有不懂事的丫頭們搬弄是非的,畢竟人心難測。
“他……他說哥哥是沒爹孃的野孩子,是……是賤皮子。”咩咩皺眉,想着。
寧芝眉頭也皺起來了:“這話,是許昌說的麼?”她儘量注意語氣,不要嚇到咩咩。
可是如果一個六歲的孩子就這麼說話的話……只怕是……家裡教養也不太好。
咩咩對自己孃親還是很敏感的,所以儘管寧芝注意語氣,他還是感覺孃親不高興了。
倒是不怕,只是也變得有點嚴肅:“孃親,咩咩沒有胡說。他……他說不叫咩咩與哥哥玩耍,可是……可是咩咩喜歡哥哥!”
雖然新來的小哥哥也很好啦!畢竟許昌家裡人是交代了的,處處討好咩咩是肯定的。可是對於咩咩來說,還是粱周這個與他玩過許久的小夥伴親近。何況還是親戚。
“他……他不好!”咩咩撅嘴。
“嗯,咩咩說的娘知道了。這些事不着急,娘會親自看看,如果他真的不好,就送他回家去,咩咩喜歡哥哥就跟哥哥玩。許昌說的那些話以後不要說,那不是好話,也不能在哥哥面前提起,不然哥哥會難受知道麼?”寧芝看着咩咩道。
“嗯!”咩咩堅定點頭:“咩咩記住拉!”
“嗯,咩咩長大了不少,記性也是越來越好了。去吧,玩去吧。中午給你加菜。”寧芝擺手。
咩咩嘻嘻一笑,說了一聲謝謝孃親,就跳下椅子,噠噠噠的跑走了。
“你們留意一下,真有這事麼?”寧芝拉下臉:“咩咩三歲,想來是編不出這有理有據的說辭。這沒爹媽野孩子的話,咩咩如今不可能懂。你們好好查,這話是哪裡來的。如果真是那許昌,就不必留着了。”
“奴婢去吧,這很好查的,幾句話就問清楚了。”百合上前一步。
這些事,問問伺候小殿下的人,以及伺候許昌和粱周的丫頭就知道了。
百合和茜草知道,她們如今不能不往前,就是因爲白芷等幾個姐姐要出嫁,才叫她們來伺候的,早點學的伺候好,早點省事呢。
寧芝果然滿意:“那就去吧,不必着急。”
百合謝過寧芝,就出去辦這件事了。
不出半個時辰,百合就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宮裡分給許昌的丫頭。
“你親自跟王妃娘娘回話,不要撒謊。”百合道。
那小丫頭有點怕,跪下倒是還算有理有據的說起來。
寧芝聽完輕輕笑了笑:“這麼說,這許昌小小年紀,一身的少爺病不說,還真是出口不乾淨?”
“正是,奴婢等也規勸,只是……許公子不聽的。他……他很是不喜樑公子的。”小丫頭回答。
“所以,這些話確實是他說的?”寧芝問。
“回王妃,確實,奴婢已經問過了伺候咱們小殿下的人,以及伺候樑公子的人,都是分開問的,雖說回答的不太一樣,但是大致都是許小公子口出惡言。”百合道。
“嗯,既然是這樣,我知道了。你們預備吧,等一會殿下回來,與殿下商議過,就送他回家吧。這樣的家教,跟着咩咩也沒好處。”六歲的孩子,就學會挑撥離間,欺凌弱小了,以後還能好?
他教導自己的孩子,那是因爲是自己生的。她也願意指點指點粱周,那是因爲寧菱。
至於許昌,她可沒那個精力爲愛發電。
午時裴珩沒回,他今日與建文帝一道用膳了。
午後回來,寧芝簡單說了幾句:“看來這許家的家教一般,我的意思是送走,你看呢?”
“竟是如此一個小子?那肯定要送走,留着對孩子不好。”裴珩哼了一聲:“我看許進這官不做也罷!”
“許進是許進,人家做錯什麼了?這許昌與許進離得遠着呢。許家一個旁枝的孩子罷了。許進再厲害,還能管了親戚家孩子麼?何況還是遠親。”寧芝失笑:“再說了,這也不是許進推薦的孩子。”
“芝芝就是好心。”裴珩抱她:“胸懷大度。”
“你別給我說好聽的,我狠心的時候你不也見過麼?只是覺得這回這事,不關人家許進許大人的事。說白了,許進許大人做官多年了,真要是舉薦個孩子,自己肯定考察清楚。這樣的品性送來,那不是給家裡招禍呢麼?”
“好好好,那今日就送走吧。就說……教養太差。”裴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