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主,這是作何?我不過是將她加諸在我身上的東西還回去而已,這就受不住了?適才是誰說的允我解決私人恩怨?又是誰說的不偏頗,不干涉?這才幾時的功夫就不做數了?這唱戲變臉譜的都沒千家主您變的快啊!”
白染淡淡瞥了千萬載一眼,又淡淡的道出這幾句話,便就着端起的茶盞小灄了一口。
千萬載一時默不作聲。
這話是他說的,現在的行爲確實是給自己打臉子了。
白染起身瞥了正痛苦呻吟的千絲雪一眼,嗜血一笑,忽的一掌翻起,掌心朝下的給了她一掌,拍向了她的丹田之處。
“啊——”
千絲雪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正廳,廳外的護衛下人們均是被這一聲慘叫嚇得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
這是絲雪小姐的聲音吧?
千萬載根本沒防備這小丫頭還會來這麼一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額上青筋暴起。
“你——”
未等千萬載將話說出口,便被白染那冰冷的聲音打斷。
“剛纔那是了斷恩怨,現在這一掌是主動招惹傅清絕的代價,若再有下次,就不是斷她筋脈,毀她丹田那麼簡單的了,望她好自爲之。”
話落,人已出了正廳,撞上了步履匆匆趕來的醫師還有因下人報信而焦急踏門而入的三長老千術,千絲雪的爺爺。
白染卻是瞥都沒瞥一眼,目不斜視的緩緩行在青石路上,向着府外的方向離去。
“雪兒!我的寶貝心肝兒啊!”
千術顫抖的聲音裡滿是心疼。然後怒不可遏的吼出聲。
“家主,雪兒這是怎麼回事?啊,是誰傷了她?怎麼來了你這裡一趟就變成這幅模樣了,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千萬載目光復雜的望着門外緩緩離去的紅色身影,平靜道。
“就是前邊的那個小丫頭。”
至於怎麼解決,就看三叔自己吧,這可不是小打小鬧了。
這事本就是他千家不佔理,但是那小丫頭下起手來也着實狠厲。
千術瞬間就追向了那遠去的紅色背影,幾個眨眼間擋在了白染身前,怒喝一聲。
“好個狠毒的小娃娃,居然傷我孫女,今日老夫就讓你命喪至此。”
話未落,掌已出。
她這兩天天天打蒼蠅,已被這些蒼蠅弄得倒胃口極了,個個都想要她命,那她便拍死這羣討人厭的蒼蠅好了,眼中殺意已起。
先他一步的一掌拍去,論快,怕是沒幾個能快的過她的,硬生生捱了一掌的千術還保持着伸了一半的姿勢,頓了那麼一瞬,便吐血倒地,看上去出氣多進氣少。
千萬載這回是真真傻眼了,他沒想過這丫頭的修爲再高,能高過他三叔,看到倒地的千術,疾步跑出來俯身查看。
不妙,三叔這眼看着怕是不行了。
顧不上想這丫頭修爲的事情,忙將千術送去寢室,讓醫師研究如何保命。
拍完這隻蒼蠅,終於覺得清靜了,繼續不慌不忙的出府離去,這次再沒人阻攔了。
一路在街上晃盪,邊轉悠邊買些零食糕點,她覺得這臨城的美食不錯,買了兩袋板栗,一盒紅棗糕,一份打包的板鴨悠悠的回了竹然居。
哼着小調上了二樓的寢室,推門而入,“啪”的一聲,手裡拎的東西掉了一地,白染愣愣的看着坐在牀榻上的玄衣男子,神色恍惚。
直到落入一個微涼的懷中,整個人被一股熟悉的氣息包裹縈繞,纔回過神來。
“阿…阿頃……”
小心翼翼的呢喃,不確定的語氣裡帶了絲絲試探。
凰頃沉默,抱着的手卻是沒有鬆開的跡象,這麼抱着,聽着她在他心間低喃耳語一句“阿頃”,似在他心口投了顆石子,一圈一圈盪開漣漪,有些微癢。
心裡的那股不安,澀痛莫名的消失了,很是心安舒服。無意識的低低嘆謂。
“染染…染染……”
磁性低沉的清冷嗓音裡顫抖的尾音墜着微許的性感,讓白染心神一窒,擡手攬上了凰頃的腰身,努力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着他存在的事實。
她怕這是一場夢,醒來他就會不見了。
指尖在他腰身上用力一掐,凰頃悶哼一聲,這才心滿意足的咧開嘴,露出一排整整齊齊的小白牙來。眉眼彎彎的眸裡晶亮晶亮。
隨即便意識到了什麼,擡起埋在凰頃胸口的小腦袋瓜,一把推開了凰頃,退後幾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定定的看了他那麼兩秒,眸光黯淡了下來,他不是她的那個阿頃,他的阿頃見到她肯定會抱着她哭鼻子抹淚的質問她爲什麼不要他了。
她掐了他,他肯定會淚眼朦朧的喊痛,然後狠狠掐回來的,凰小頃是半點虧都吃不得的主,這個人怎麼會是她的阿頃呢?
除了相同的模樣、熟悉的氣息之外,與她的阿頃哪裡一樣了,明明就不一樣了。
凰頃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不着痕跡的掩飾過去,剛剛填滿的心在被她推開的剎那一下子就空落了下來。
“你……你怎麼來了?”
白染淡淡的嗓音裡有些澀然。
“想你。”
低啞的吐出兩個簡單的字眼,卻是讓白染又微微的恍神了,凰頃趁虛而入的又攬了上去,側身一彎,低下頭在她耳畔輕聲呢喃。
“染染,我是你的阿頃。”
修長的指節滑落至白染的腰間,兩指在她腰側間微微一個使力,不由自主的白染眼淚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來,滴在凰頃的手背上。
手背上微微的溼潤讓凰頃慌了神,手忙腳亂的擡手撫上白染的小臉,拂去她臉上止也止不住金豆子。
哭成這樣,白染也自覺丟臉,從小到大在凰小頃面前還沒有這樣沒完沒了的哭過,心情從來沒有這麼大的起伏過,能讓她哭成這番鬼樣子,還不都是因爲他。
抽抽搭搭的又掐上了凰頃,這回是逮哪兒掐哪兒,下手那叫一個狠,手裡忙的停不下來,嘴裡還叨唸着。
“讓你你掐我掐的那麼疼,我讓你掐,你就不知道輕點啊,我掐完你不許還手,還手我就哭給你看……”
凰頃認真的點點頭,痛並快樂的享受着白染在他身上作亂的手……
坐在凰頃的大腿上嚼着凰頃剝好送進她口中的板栗,一隻手中還捏着一塊紅棗糕往自己口中塞着,另一手拈起一塊片好的板鴨肉往凰頃的口中送,凰頃張口含住,寵溺的瞅着懷中的小人淡淡道。
“沒有染染的手藝好。”
白染傲嬌的點點頭毫不謙虛的洋洋得意道。
“那是,我的手藝放眼這片大陸,估計也找不出幾個像我這般的玲瓏巧手。”
說着伸出一雙油膩膩的爪子顯擺的在凰頃眼前晃了晃。
看着自己這雙小手,再瞄了眼凰頃,不僅有些鬱悶,這副小身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她跟凰頃在一起就好像大人領着小娃娃一樣。
大人?
眨巴眨巴眼,那懸在凰頃面前的油膩小手順勢就抓在了凰頃的衣領上,眯起的彎彎美眸裡精光閃閃。
“說,二十多年前就將自己的魂魄送去二十一世紀了,那時候你有多大了?”
凰頃拎起白染的小手,手中拿着不知從哪兒扯出來的一方手帕,給白染仔細的擦着小手,低斂着眸子,清清冷冷的嗓音緩緩的從他口中低沉的吐出,說不出的悅耳。
“染染,這很重要嗎?”
面色淡然,心裡卻是有些慌,他怕她會因爲年齡嫌棄他,他是知道在那方小世界裡,年齡的差距是一個鴻溝。
白染搖搖頭嘟囔着。
“只是想了解現在的你!以前的認知都是錯誤的。”
“染染,我是你的阿頃,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活了一把年紀的老妖怪了。”
白眼一翻,咧嘴調戲道,突然手指一痛,白染痛呼一聲。
“啊!凰小頃你咬我?你屬狗的啊你?”
接着房間裡傳出凰頃低沉的笑聲“呵呵……我可是老妖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