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林點了下頭,走到他身邊。
“這些日子來我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應該說是自從新皇登基大典那日開始。”盛林把那日的事情說了明白,“我不確定我到底是阻止了她的危險行動,還是給她提了個醒。”
盛林有些自責,也有些懊惱她之前的自作主張。
景玥卻沒有像她那麼想,“我覺得,你可能真的挽救了一場災難。雖然說災難有些誇張,但是如果不是你送過去的那個字條,恐怕登基大典那日絕對會出意外的。”
盛林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不用安撫我,我的魯莽行爲我自己知道……”
“這不是在安撫你,而是有些事情並沒有公開。”景玥伸手握着盛林的手,“當時確實有些異動,不過有一部分被壓制了下去,而有些則是半途自己停止了。這些天,一直這麼忙碌不止是因爲景炎剛剛登基,還因爲那些半途停止的人,要查出藏在他們身後的人。”
“而我提供了一種可能?”盛林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杜若,或者說杜幼娘,你們都把她給忘記了嗎?”也許是因爲只有她真正的體會到過杜幼有多麼的可怕?心思細膩,因爲常年病弱,實際上心理黑暗到了讓人顫抖的程度。她的心中似乎只有算計和得失,除此之外,一切的事情和人都是可以利用的。
景玥點了下頭,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停住了。他輕輕的捏着盛林的手,低聲道:“我特意安排了這三天,可不是爲了跟你一起發愁那些陰謀詭計的。這些事情,自然有新皇去處理,他會應付得來這些事情的。”
盛林被這突然的發展驚呆了,她眨了下眼睛,有些錯愕地看着景玥。
“我是回來幫忙的,但是不能每件事情都要我來處理,或者必須有我的參與。”景玥笑了起來,似乎很喜歡盛林這般迷茫的樣子。四周無人,他湊過去飛快的輕吻了下盛林的脣角,在盛林伸手拍他的時候躲開了。
“跟我過來!”
盛林跟着景玥繞到了玉林寺後面的山中,兩人沿着臺階慢慢上去。一路上山風陣陣帶着一絲沁人心脾的清涼,隨着越來越往上盛林甚至看到了枝頭掛着的熟透的野果。
見她的視線頻頻落在那通紅的野果上,景玥就鋪了個帕子讓盛林坐在路邊青石上,然後縱身跳出小路把衣襬往腰間一塞就上了樹不一會兒就抱了一堆野果回來。
兩人並肩坐着,盛林接過那些果子,拿帕子細細擦了就遞給景玥。
畢竟是山間的果子,偶爾還是有一兩個是酸的,兩個人吃了幾個就起身繼續往上走去。盛林心中本來的那點擔憂和煩躁也隨着山間幽靜的環境而慢慢消散,等到兩人到了這個小山坡的頂部,坐在涼亭裡面看着下面的景緻,幾乎有種凌風而去的感覺。
“真漂亮。”盛林低聲感慨,“我從來不知道,這玉林寺的後山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她來玉林寺也有多次了,可是每次不過是在玉林寺中祈福,偶爾在後園走走,來這麼高的地方還是第一次。“只覺得人的心胸都開闊了……”
兩人一直在山上待到了夕陽西下,看了落日之後才離開。還幸得小豆子給兩人送了寺裡的素菜,不然他們就要餓着肚子了。
之後兩日,景玥也是一忽兒帶着盛林去山間的溪流邊抓了魚上來烤了偷吃,又或者是抓了野山雞烤着吃。盛林只覺得這輩子最舒心的日子就是這兩日了,臨走的時候景玥甚至還抓了兩隻雪白的兔子裝在籠子裡面送她。
山間野兔多是灰色或者是雜色,像這樣一般沒有一點雜質的雪白兔子極爲少見,盛林可不認爲這是有心就能夠抓到的。想來,只怕多是景玥早就準備好了哄她開心的。她心下感動也不戳破了景玥,只是拿着野草逗了那兩隻兔子一會兒就交給了半夏拎着。
回到城中之中,那種懶散隨意的感覺就自然而然的慢慢消退,只是盛林心中卻多了一分沉靜,不再如之前那般浮躁和不安。
如此又是幾日,她每日裡面不是陪着蘇滎繡些小東西,就是窩在原來的小書房中看書。景玥幾乎是每隔一日都要過來蘇府一次,蘇氏夫婦也不阻礙他們見面,兩人偶爾坐在一起說說話頗有小兒女的甜蜜。
“綠桑還在宮中,我想若是皇上真的想要調查些什麼東西,不如私下問問她。她是個聰明人,雖然是杜家出身,不過也不見得會願意跟着那些人自取滅亡。”想起當初綠桑在宮中對自己也頗爲照顧,盛林就略微提了一提她,“若是事後就賞她出宮就是了。”
“你倒是念舊情,也不記恨她當初如何對你?”
“她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而且細細算起來,她雖然幫着杜家監視我,卻也沒有少幫忙。”盛林臉上帶着恬靜的笑容,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如今她反而愈發的從容淡定。
景玥點了下頭,遲疑了一下,然後才接着道:“我欲跟蘇丞相提親。”這跟盛戎還不一樣,景玥清楚的明白在盛林心中盛戎和蘇氏夫婦的差別。盛林對盛戎更多的是虧欠,若當初盛戎真的要對盛林做什麼,或者利用她什麼的話,盛林絕對會立刻反擊的。
盛林聞言臉慢慢的紅了起來,扭頭看着景玥,半響才低聲道:“去吧。”
想來蘇丞相也等着景玥提親許久了,而對於蘇丞相來說,盛林嫁給景恆之後過的並不幸福,而這次能有一個重來的機會,他定然希望盛林能夠過的很好。
她真的不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呢。想到這裡,盛林神色有些黯然。
雖然景玥不是真切的知道盛林在想些什麼,不過兩個人之間還是有些心意相通的,他大略上能夠猜到盛林的心結。
“我之前已經跟蘇丞相商量過,有關你的身份……”景玥頓了一下,“他們也覺得,既然你借用了盛林的身份,那麼對於盛戎這個唯一的長輩就應該敬重。蘇相堅持要辦一個小型的酒宴,請了一些至交和親友正式收你爲義女,也算是給你的身份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