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幾乎沒有可能把盛林送回皇宮,然後找御醫救治。若是這樣,只怕盛林就算沒有致命傷,也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的。
所以,景玥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決定了,把盛林帶入他在京城之外的別院中。
別院之中有着留守的御醫,見着景玥滿身血的抱着一個人衝進來,機靈的小豆子就立刻跟在後面,找了孫御醫過去。
景玥在牀上,平穩的放下了盛林,見着她臉色蒼白到了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都微微顫抖着,回身就看向孫御醫。
“救她!”景玥讓開身子,遲疑了一下,然後叫進來了兩個侍女,吩咐他們拿着剪刀把盛林的衣服剪開,露出了肩頭深可見骨的傷口。
看着那恐怖的傷口,景玥幾乎站立不穩。他不敢相信,盛林一個柔弱的女子究竟是怎麼忍受這樣的疼痛的。
小豆子連忙過去扶着他,低聲道:“王爺,你身上也有傷,還是先包紮傷口吧。”
景玥伸手推開了他,沉吟了片刻才問忙着給盛林止血的孫御醫,“她如何了?”
“失血過多,但是之前應該有人給她按壓穴位止血,所以這會兒並沒有生命危險。只一點,只怕這傷口……”孫御醫並不知道被景玥抱回來的人是誰,因此回話就沒有那麼謹慎,而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景玥鬆了一口氣,只覺得頭暈的更加厲害了。
然而這個時候還不是真正放鬆下來的時候,他只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牀上人事不知的盛林,毅然決然的扭頭,交代了小豆子和孫御醫在這邊守着,照看好盛林,然後就出門。
“王爺?”小豆子不解的追了出去,然而景玥只是揮手示意他回去,就縱身重新上馬朝着城外事發的地點趕去。
他到的時候,景恆的臉色已經好了不少。因爲衆多人護着,他實際上除了驚嚇之外,並沒有受到什麼傷。見着景玥回來,景恆就立刻站了起來,看着他。
“皇叔,幼娘她……”
見着景恆擔心盛林,景玥心中有種複雜的感覺。然而,這種感覺立刻就被他給壓抑了下來,沉聲道:“臣想着時間緊急,就沒有送皇后娘娘回宮,而是送到了京城外面最近的別院之中。”他說,“臣擔心皇上安危就先回來了。”
景恆頓了一下,鬆了一口氣。
“皇叔,你……很好。”他說,而景玥卻在這個時候微微晃動了一下,似乎是站不穩一樣,直接就倒向景恆的方向。
景恆下意識的就伸手扶住了他,入手一片粘滑和溫熱。他低頭一看,才發現景玥身上還帶着傷,看起來像是送了盛林之後,連着身上的傷都沒有看就直接回來找他的。
這樣的事實讓景恆之前心中那一絲芥蒂也忘得乾乾淨淨,立刻大聲叫人過來扶着景恆在乾淨的地方坐下,道:“皇叔你身上有傷,先坐下歇息,等整頓了好了,跟朕一起回京城。”
“太后……”景玥蒼白着一張臉,知道自己的苦肉計算是成功,這才虛弱的道:“太后若是知道了今日的事情,只怕會爲皇上和皇后娘娘擔憂……”
他說的斷斷續續,“都是微臣的錯……沒有……沒有保護好皇上和皇后娘娘……”
“皇叔,你別這麼說……”景恆嘆息,看着景玥沉默了片刻才道:“此事朕會壓下,待三四日之後再回宮。只一點,皇后身受重傷,只怕是隱瞞不了的……”
景玥點頭,卻沒有主動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等待着。
景恆彷彿是下了最大的決心一般,道:“皇叔既然住在宮中,想來別院裡面也沒有外男,不如就讓皇后在你別院中養傷。朕再派了人去保護就是。至於母后問起,就說幼娘她……”
他遲疑了一下,才道:“就說幼娘她在山上感染風寒,咳嗽的厲害,怕是肺癆,就留在山中養病好了!等到皇后身子好了些,再接她回宮。”
景玥聞言神色大變,道:“皇后娘娘住在臣的別院,只怕是有辱娘娘清白……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
“皇叔不用多說,朕信得過皇叔的爲人。”景恆立刻按住了景玥的手道。而在他心中,思量的卻更多一些。景玥與他一起長大不說,縱然信不過他,可是他現在是皇上,而杜幼是皇后。在景恆的心目中,就算是給景玥十個膽子,也不敢讓杜幼出任何的意外。
更何況,有他這個皇上在,杜幼又是貴爲皇后,又怎麼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呢?
景玥自然是明白景恆的想法,卻也沒有點破。反而是轉了話題,沉聲道:“皇上在短短半年之內先後兩次遇險,這絕對不是偶然發生的。定然是有人密謀,此事若是不查清楚,只怕……後患無窮啊!”
景恆自然是惜命的,聽到景玥這麼說也就立刻被拉回了注意力。只是那羣賊人卻是死忠的,抓住的活口都在來不及逼問的情況下就咬破了口中的毒藥自殺了。
這樣狠辣的手段讓景恆心生警惕之餘又隱隱忌憚,因此不願在城外久留,等到馬車到了就立刻上馬車準備先回景玥的別院住下。
景玥渾身是血,自然不能夠跟景恆一個馬車。因此就與景炎同一輛馬車,由着景炎照顧受傷的他。
景玥的傷其實並不算太嚴重,只不過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鮮血看着嚇人而已。景炎扶着他躺下,就跪坐在一旁點頭看着他蒼白的臉,一臉的沉默和嚴肅。
外面馬車吱吱呀呀,隨行多了數倍的侍衛腳步聲沉重。車內安靜了許久,景炎才終於忍不住開口。
“皇叔,你是否……是否……喜歡皇后娘娘?”
景玥猛然瞪大眼睛,看了景炎片刻,然後才道:“胡說什麼,我是長輩……”
“皇叔別騙我了,難道我是瞎的嗎?也就是皇兄,一心一意心中就只有麗嬪一個人,纔沒有看出破綻。你縱然掩飾的再好,可是之前看着皇后有危險,竟然不顧性命的撲過去,甚至不顧皇上和自身的安危……”
“那是皇后……”景玥皺眉,然而景炎卻笑了起來,“是啊,那只是皇后,我們纔是骨肉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