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延慶帶着鄭賢倫氣沖沖的離開了百花苑。
“馨兒,你剛剛落胎,好生休息。”莫曾夜走到林馨兒身邊,依舊是柔聲細語。
“莫曾夜。”林馨兒走到牀榻邊,依着軟枕斜側靠着。
“馨兒。”聽林馨兒心平氣和的叫自己,莫曾夜跟着大步走過去。
林馨兒擡起頭,看着這個男人。
莫曾夜在她的面前是一再的遷就,如果他們是相愛的兩個人,一定是很幸福的。可是……
一切都是他的私心,建立在破壞別人生活的基礎上,這樣的愛只能令她憤恨,他的所有卑微,遷就,都讓她認爲是咎由自取,絲毫得不到她的一點感動。
尤其是她失去了孩子,她的悲,她的恨都要一股腦的全部發泄在莫曾夜的身上。
她無法原諒他,將她從西門靖軒的身邊擄走,無法原諒他,讓她處在如今的地步,家破人亡的境地。
“你知道嗎?我恨你。”林馨兒的聲音很平靜,也很堅決。
“我知道,就算恨,你也活在我的身邊。”莫曾夜在林馨兒的身邊坐下,望着她依舊滿眼的癡戀,“就算你親手殺掉我,我也依然愛你,我也會很高興死在你的手裡。我要讓你知道,世上再沒有人像我這般愛你的深。”
“我不要深似海,讓我幾近淹死的愛,我只要一汪清澈的湖水將我包圍,我只要那一席之地的愜意,而你並不是愛,對我來說是枷鎖,是利器,時時刻刻的傷害着我,你是一個兇手,你知道嗎?”
“那是你還沒有忘記西門靖軒,現在孩子沒了,你跟她之間的鎖鏈也就斷了,以後你會看到我對你的好。世上任何人都會害你,我是絕對不會。”
“你好固執!我告訴你,我的孩子這筆賬我已經記在了你的頭上,就算你對我千般的心意,我也看不到你丁點的好,你放不下我,你我便註定悲劇收場。”
“我知道,你沒有提出借用神鵰返回青轅王朝的條件,就意味着你要留下報復我,甚至會報復整個莫家,但這樣你畢竟是肯留下,不是嗎?這也是你自願留下的。”
二人一番言語,讓林馨兒看到莫曾夜是多麼的強詞奪理,不可救藥。她不想再談下去,她給了這個男人機會,她讓他清楚的明白她的心意,可他還是固執的堅持自己的看法,堅持着他所謂的那份愛。
“你要做什麼?”見林馨兒站起,莫曾夜問。
“回國公府,在祁冥國,那裡纔是我的家。”林馨兒直身道。
“有我的地方纔是你的家!”莫曾夜將林馨兒拽住。
“莫曾夜,你簡直是我的噩夢。”林馨兒回身,盯着那張令她避之不及的臉,一字字斬釘截鐵的道。
呼——
林馨兒空出一掌,向莫曾夜的肩上拍去。
莫曾夜不躲不閃,生生捱了一掌。
掌勁如風,擊的他不由的鬆手,連連後退,撞到了桌子抵在牆上。
這一掌蘊含着極強的內力,若是直中要害,必然會傷大半條命。
雖然是打在肩上,莫曾夜還是險些喘不過氣。
林馨兒快速掠出屋子,雖有人強加阻攔,但都無法擋住她的去路。
“讓她走。”莫曾夜踉蹌的趴在窗子上,命令百花苑裡的侍衛。
馨兒,不要逼我對你使用機關器械!
若是萬不得已,他會留下一個傷殘的人,只要她是馨兒,就算廢了,他也愛。
林馨兒沒有直接返回國公府,而是來到了別苑。
別苑裡突然很冷清,好像少了不少的眼睛。
林馨兒知道,一定是莫延慶將人匆匆召走了,這麼多雙眼睛盯着都沒有掌握到一點有關毒術的東西,莫延慶是不會再信了。
莫延慶不會相信是他們真的當着那些人的耳朵沒有講到絲毫毒術,只會認爲是這些人刻意隱瞞了他,背叛了他,把毒術給私吞了。
尋到冷言秋的房間,冷言秋竟然不在。
“歐陽小姐?”留守別苑的丫鬟見到林馨兒略感意外。
聽聞歐陽小姐剛剛滑胎,身體虛弱,怎麼這麼快就來到別苑?
“我師父呢?”林馨兒問。
“冷先生昨日爲小姐出了不少力,身心疲憊正在休息,囑咐奴婢不要打擾。”丫鬟道,顯然她不知道林馨兒已經進房間看過了。
“知道了,我先進去看看。”林馨兒再次進了房間,她知道冷言秋一定是揹着這些人通過密道離開了別苑。
可是,出入別苑的密道只有她熟悉,冷言秋一直等在別苑裡,只是聽她說過,並沒有親自走過,他能順利破了密道里的機關?何況他還腿腳不適,坐着輪椅。
林馨兒心一緊,趕忙潛入密道。
密道里果然有冷言秋經過的痕跡,不過有驚無險,所有的機關都被冷言秋破掉。
昨日見識了冷言秋帶着她依靠一張輪椅自如行動,林馨兒知道,他依靠絕佳的功力並不比旁人差。
出了密道,外面各種痕跡雜亂,林馨兒倒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裡尋人了。
想了想,林馨兒來到了玉安坊。
“哎呦,歐陽小姐!”玉安坊的掌櫃見到林馨兒就跟見到自己主子一般的殷勤,“您不在家裡休息,怎麼跑來了?有什麼事就讓我家小姐來傳個話就是。”
掌櫃的指的他家小姐就是四夫人。
“我問你,都城附近哪裡的位置最高,就是能夠縱覽全城的那種地方?”林馨兒問。
“雲峰塔呀!”掌櫃的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雲峰塔可是皇上祭奠的地方,要是有個災年,乾旱,暴雨什麼的,皇上都會登塔祈求蒼天,塔顛離天庭更近,老天爺更能聽到……”
掌櫃的話還沒說完,林馨兒已經轉身掠出玉安坊。
掌櫃的眨眨眼,真以爲是颳了一陣風,自己出現了幻覺,其實歐陽大小姐根本沒有來過。
林馨兒登上雲峰塔最頂端,就看到冷言秋坐在那裡,手持酒囊,而輪椅邊則已經丟了兩個空酒囊。
別人見到的話一定會好奇一個雙腿殘廢的男子怎麼會坐着輪椅登到塔顛之上,而林馨兒的目光則從酒囊移到冷言秋的那張清冷沉悶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