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來到王陵,如同上次派侍者取水一樣,明目張膽的走在王陵的石路上。她知道只要她一出現王陵的入口就會被克里木守候在暗處的人發現。
“她來做什麼?”在地下城中整裝待發的羅義不悅的挑挑眉。
“你先去辦事。”克里木道。自己做長輩的事還容不得兒子指手畫腳。
羅義心下不滿,但沒有過於表現,帶人從另一個出口離開。
克里木出了地下城,將王后擋在王陵的邊外。
“不要跟我說,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我。”克里木冷冰冰的道,目光上仰,看着晴朗的天際。
“陶濤還活着,就在國師殿。”王后沒有理會克里木對自己的挖苦,也沒有提出讓克里木幫忙,而是先把這個意外的消息告訴了克里木。
“你親眼看到了?”克里木表面上沒有表現出半分驚訝。
當林馨兒出現在地下城時,他聽說陶濤還活着也就沒那麼的驚訝了,只是林馨兒還在地下城裡出不去,陶濤怎麼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國師殿?
“是我的人聽到他跟國師殿裡的瘸子在說話。”王后道。
對於到底是不是陶濤,她也沒有親眼看到,可是她有九分相信她的人所說的話,這麼大的可能,她不能不理會。
“也就是沒有親眼看清楚了。”克里木聽出王后的意思。
“十有八九錯不了。”王后道。
“你的人去國師殿做什麼?”克里木垂下眼瞼,自上而下掃了眼王后。
養尊處優,母儀天下這麼多年,獨身在此,還是脫不掉那身出自地下城的陰厲之氣。
“還不是爲了找湖平那死丫頭!景軒跟歐陽銘藍好不容易都進了宮,我不趁機下手做什麼!”王后覺得這個問題實在白癡,對克里木的明知故問很不滿,若不是在他的地盤讓湖平公主逃走,何懼今日的威脅。
“找到了?”克里木明知故問。
“沒來及找,發現了陶濤,我的人就趕緊返回稟告我了。”王后道。
“恐怕不只是因爲發現了陶濤,才讓你緊張吧?”克里木冷笑,“一個陶濤,對你有多大關係?能讓你放棄尋找湖平?”
王后不知道,可是他知道那個被王后看不在眼裡的瘸子冷言秋也並非一般的人物,景軒雖然進宮,他還留下了冷言秋守候在國師殿壓陣。
羅義雖然曾暗中潛入國師殿不少回,都沒有探聽到冷言秋跟人的談話,王后的一個手下就那麼容易聽到了?
克里木根本不相信這是王后的本事,不過他感興趣的是,冷言秋會讓王后的人聽到什麼話?
“一個根本不可能再活着的人還活着,難道還不夠讓人緊張?若是景軒沒有打什麼主意,爲什麼不把陶濤活着的消息公佈出來,還任由陶劍坤帶人到處瀉火,攪得郡都不得安寧?他分明就是別有心機!”王后強詞奪理的爲自己辯解。
“陶濤是在王陵出事的,就算他真的還活着,景軒隱瞞不報也是爲了針對我,這些跟你無關。”克里木很不以爲然。
“可是,湖平在他們的人手裡,若是他偏信湖平就會針對我,不需要查,他就能把我跟你扯在一起。”
“當時出了事,我就說你不要回宮了,是你自己放不下。”克里木藐了眼這個視地位高於一切的女人。
其實,她沒有錯,就像他一樣,人生目標都是爲了地位,只是她放棄了他,去選擇了另外的路。
可是,到頭來,他們還是捆綁在一起的,她的過去隨時都會成了影響她前途的存在,世上不會忌諱她底細的人只有他。
“我也沒想到身爲一國國師竟然會私自扣下湖平,連個審問的機會都沒有,讓湖平跟我當面對質,她贏不了我的,只要我忍着不出手,他們就沒辦法證明湖平的話,可是現在景軒是鐵了心的要廢掉我,根本就不想查清此事,存心想借我在外藩使者的盛宴上羞辱東渚拔高自己,虧我之前跟大王一樣的信任他,實在可恨!”
王后越說越激動,好像自己真的是無辜的,是西門靖軒要利用她做事,她是委屈的,受害的。
“景軒要廢了你?這纔是你的人在國師殿聽到的最重要的話吧?”克里木總算知道了答案。
說到底,這個女人肯來找他,還是爲了自己。
當年,她仗着自己對她的情分,苦苦哀求,讓他這個地下城主放過她,她是背叛了地下城中的人當中唯一一個活着離開的人。
當年曾發誓,一刀兩斷,可還是藕斷絲連。
她爲他生了兒子,原本身爲克里木的長子,具有無量的前途,若是他按兵不動,東渚的將來也是他的。
可結果,她沒有保護好他的兒子,自己的兒子死在湖平公主手中還是最近才知道的事,現在,她爲了她自己,又跑回來找他,當真以爲她還具有無敵的魅力,能博得他的再次傾心?
“是,他計劃要廢后。”王后知道自己失了口,也就不再隱瞞,擡頭,目光盈盈的注視着克里木,“這不是簡單的廢后,他一定會殺掉我的,現在距離晚上的盛宴就兩個時辰了。”
“那又如何?憑你的本事可以反擊。”克里木冷冰冰的道,“到時候大不了血拼一場,若是你真的抵不住,我也許會考慮幫你一把。”
也許,只是冷眼旁觀。
“那樣我就沒了退路,大王能夠認出我的武功,他不會放過我的!”王后道。
她還沒有把持住整個王宮,王宮還是在東渚王的掌控下,若是硬拼起來,她沒有把握能夠衝出王宮,就算衝出去,她不是一樣一無所有了嗎?
當她決定換個身份活着的時候,就不打算再一展身手,當時若不是爲了對付湖平公主自保,她也不會露了底,她以爲她能夠殺了湖平公主的,就算她殺不了,還有王陵裡克里木的人。
結果,本以爲跑不掉的湖平公主還是被國師殿的人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