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尊老,“愛”幼!

絮城是江湖之人最爲集中之地,不用進入絮城街道,在絮城周邊的官道上,隨意的行走,過往之人,十個保證有九個都是江湖中人,不是這個門派就是那個幫派,各種江湖特色的服裝,彪悍豪爽的外貌,視爲生命的各種兵器,雖然闖蕩江湖的人很少有家財萬貫,但是行走江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以天爲被以地爲牀,別有一番滋味。

奚炎依走走停停,這一路上,與不少的江湖之人接觸過,黑夜就在樹林裡過夜,飲溪水吃野味,雖然都得自己動手,但好在她不是個殘廢,這些事情做了一次兩次就熟稔起來,一月有餘,她生活的很好,最起碼沒餓死,儘管衣服有些髒,但手中有錢,路過一城就換一套,日子還算滋潤。

她的坐騎不如她的日子滋潤,由於沒人給刷毛清洗,一身雪白的毛髮有些發黃,四隻蹄子的毛皆已經掛滿了泥巴,這段日子上好的飼料吃的不多,肚子裡都是草,使得它也有些掉膘。

奚炎依沒覺得這馬悽慘,騎在上面仍舊姿態瀟灑,絮城氣候溫暖,她出皇都時穿的那件披風早就收了起來,一身白衣,布料雖不算上乘,但穿在她身上也不賴,因着軟劍常年的掛在腰帶裡,她也學着諸葛釗弄個把扇子斜插於腰間,煞是風流倜儻,比之胯下的馬兒,不知瀟灑了多少倍。

馬兒也有氣無力,不緊不慢的在官道上行走,奚炎依也不着急,那巨斧幫就在絮城,但人家總部可不是坐落在絮城內,而是外面,具體哪裡還有待商榷,因着都是一羣亡命之徒,所以,他們的窩也挺隱秘的,倒是聰明。

不斷的有快馬或是簡單的馬車從身邊而過,有人多的隊伍,基本上都在馬車或是馬上有什麼標誌,標誌自己是哪個門派的,倒是也好認。

奚炎依對大齊江湖上的門派也做了點研究,基本上大門派她都能認得出來,大多數的門派旗下都有自己的生意或是田地之類的財產,不然一個門派那麼多人,他們拿什麼養活。而且江湖門派每年上交朝廷的稅也不少,所以,基本上,一些個交稅比較多的大門派也十分的有頭有臉,當地官府都要讓其幾分的。

距離絮城還有幾個時辰的路程,此時已經時近下午,奚炎依擡眼看看往西走的太陽,微微眯起眼眸,清澈的瞳眸深處倒映着金色的光芒,她還是不進城了,城裡都是江湖人,她也不認識,更何況,巨斧幫現在是絮城黑市一霸,她還是少在那幫垃圾霸王的地頭上瞎轉悠。

調轉馬頭進山,尋找一處背風又有水的地方停下來,這樹林裡雖然不是綠草茵茵,但氣溫也與夏天相差無幾。

將馬兒鬆開,讓它自由的四處閒逛,奚炎依走到樹林之中的小溪前,溪水清澈,且魚兒甚多,奚炎依一笑,晚餐有着落了!

太陽西下,山林溪邊也亮起了篝火,火上,架着兩條魚兒,不時的,有陣陣魚香隨着風四散開來,靠在大樹根的奚炎依閉眼小憩,脣角上揚,神色閒適,這安靜溫馨多得來不易,如若一輩子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就算顛沛流離,她也願意。

香味兒愈發濃郁,奚炎依睜開眼,起身走到篝火旁將烤熟的魚兒拿下來,順帶拎着兩根木頭扔進火堆,篝火燃燒的更旺,在這漆黑的樹林中分外明亮。

馬兒站在不遠處,吃了一肚子的草,它也飽了,看着那個整日騎在它身上耀武揚威的人津津有味的啃着稍稍有些烤焦的魚,馬兒表示無感,相比較那烤焦的魚,它還是覺得青草好吃些。

吃飽喝足,也時近半夜,翻出那件披風來,將自己裹住,奚炎依靠着大樹,對面烤着篝火,睡覺也!

後半夜林裡忽起涼風,窩在披風下的奚炎依無意識的蜷了蜷身子,前面的篝火隨着風搖擺,光亮也四處飄搖,倒有幾分詭異。

半閉着眼睛的馬兒睜開眼,看着漆黑的樹林,大大的眼睛倒映漆黑的夜,以及黑夜中一抹形同鬼魅的黑影。

悉悉索索的聲音驚醒了沉睡的奚炎依,眼睛掀起一條縫,就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馬兒的四周轉悠,而且速度超快,看不清那身影的模樣,看到的都是虛影。

瞬間,奚炎依有點毛骨悚然之感,在外露宿了這麼多次,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看着那晃來晃去的身影半晌,奚炎依倒是鎮定了下來,那人似乎是想解開馬兒套在樹上的繮繩,只是怎麼用力也扯不下來,而後拔出了匕首,試圖想割斷。

奚炎依無聲一笑,脣角盪漾着得意之色,歪頭,等着看好戲。

那稍瘦小的身影拿着刀在那繮繩上使勁兒的割,外面的皮繩割斷,他好似以爲就要成功了,手上加了力氣,眼前卻突然蹦出火花來,而後就聽到身後傳來毫不掩飾的嘲笑之聲,嚇得他也一個激靈,跳過身,就見那原本靠在樹上大睡的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奚炎依簡直笑的不行,“兄臺,那繮繩裡面纏的可都是上等的鋼絲,你若是能把它割斷,這匹馬我就送給你了!”看着那長着一雙機靈大眼睛但不失賊色的小子,奚炎依戲謔道。

那人聽到奚炎依的嘲笑,臉上閃出慍色,但確實做賊心虛,收起手裡那把已經被鋼絲磨得豁牙了的匕首,雙手抱胸,“技不如人,我認輸,不偷你的馬就是了。”說罷,想轉身就走。

奚炎依卻開口叫住了他,“慢着!你確實是技不如人,作爲一個賊來說,你去輕功尚好,但技巧着實低劣。賊也分爲三六九等,你就是那最下等的。”奚炎依起身,提着兩個木頭扔到火勢漸小的火堆裡,一邊悠然的說道。

那本已轉身要離開的毛賊一聽奚炎依毫不掩飾的看不起蹭的轉過身,幾步走到奚炎依面前,上下看她一眼,大眼睛裡都是不服氣,“怎麼?難不成你是那最上等的賊?”

奚炎依彎脣一笑,“不像麼?”面前的男子大約二十來歲,身材較小,比她都矮上幾公分,穿着一身黑衣,倒是像模像樣,只是技藝着實太差,當賊能當成他這樣,也算一朵奇葩了!

男子上下的打量着奚炎依,雖然一身衣服不是什麼值錢的華服,但重要在氣質上,看奚炎依這氣質怎麼也不像個賊,男子搖頭,“騙人!”輕嗤一聲,準備轉身離開,他可沒時間在這裡和這個騙子計較。

“正是因爲我看着不像賊,所以,我纔是最上等的賊!”奚炎依悠悠開口,說的話倒是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模樣,那男子停下,再次轉身狐疑看着奚炎依,“這麼說你是前輩嘍?”

奚炎依鄭重點頭,“沒錯,你可以叫我前輩,雖然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到手之物也不少,但在下並無什麼響亮的名號,但正是因爲這樣,在下一直從未失手過。”神色有幾分高深,奚炎依轉身走回樹前坐下,不忘拿起披風將自己裹上。

男子跟着奚炎依走到樹前,蹲下,看着奚炎依,“如若你真的是前輩,你把我叫住是什麼意思?想收我爲徒?”

奚炎依差點笑出聲,高深的搖搖頭,“當然不是,天下賊子乃一家,但因爲層次不同,涉足的領域也不同,你是一個低劣的小賊,本人乃高雅之賊,又豈能收你做徒?”胡謅一通,奚炎依自己都覺得自己精神境界很高,能說出這麼高境界的不要臉話語,她真是造詣頗高。

男子聽得有幾分糊塗,但琢磨一陣也算明白,“你是說我低劣上不了檯面。”

奚炎依點頭,“孺子可教也!”

男子有幾分氣憤,但看着奚炎依那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又把氣憤收了回去,席地而坐,和奚炎依面對面,“要不然這樣?反正你也一個人,我也一個人,你來到絮城肯定沒處落腳,我家就在絮城,你教教我怎麼偷得高雅,我就當做拜師,然後給你做事?”貌似他今兒纔對賊之一道有新的認識,想想一個低劣的賊肯定和高雅的賊沒法比,自己當然想做那個高雅點的賊。

奚炎依暗笑,面上卻不露聲色,“我自己一人自由自在也挺好,雖然在絮城沒有熟人,但也無礙我這次的目標。若是帶着你這麼個拖油瓶,說不定我的事兒辦不好,沒準還得晚節不保,那我這麼多年來經營的低調豈不都沒了?”

男子皺眉苦思,驀地眼睛一亮,“你說你要在絮城動手?那你盯住的下家是誰?跟你說,絮城裡,十家有九家都是江湖中人,個個都是高手,就算你武功高超,但不熟悉情況,肯定得吃虧。我從小就在絮城長大,什麼武林世家江湖高手我見得多了,而且,絮城每一家我基本都去過,裡面的情況不說了解的十分清楚,但也八九不離十,你肯定用得到我。”看來想當一個雅賊的決心還是滿堅決的。

奚炎依挑眉,“那這裡這麼多門派武林世家,你怎麼就沒去哪家拜個師學個藝?反倒做起了賊?”

男子將臉扭到一邊,低聲嘟囔道:“還不是沒錢麼,到哪裡去拜師學藝不得給錢,門檻越高的收的越多,我要有錢早進去了!誰還做賊。”

奚炎依倒是有幾分意外,“入門派還得給錢?”

男子瞬間將頭轉過來,眼神有幾分不屑,“你真的一直在江湖上混來着?這都不知道,天下人都知道。”

奚炎依有些窘,“我向來不與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同流合污,誰有閒心瞭解他們!”

男子有幾分狐疑,但也覺得奚炎依說得對,越是自己標榜名門正派的人就越會吸血,其實他們纔是無恥之徒,反倒像是他們這種做賊的,名字雖然不好聽,但絕對光明磊落!

奚炎依看着他那模樣,就知他心裡想的什麼,“如你所說,絮城還不如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啊!”

男子立即點頭,“真的,富裕點的人家都有高手護院,而且都是江湖人,殺人不眨眼的,由我給你帶路,會方便很多。”

奚炎依狀似思考,那男子一直張着眼睛看着她,冷風吹過,男子抖了抖,向後退退,距離後面的火堆近一點,雖然荒郊野地的,但是能遇到高手中的高手,他還覺得蠻不錯的。

半晌,奚炎依點點頭,“如此甚好,由你帶路,我必會方便很多。我呢,也絕不會虧欠你,就教你怎麼做個高雅的賊,同時呢,還要有萬無一失的身手,一顆高雅的心,一身高貴的氣質,如我這般,雖然你這輩子不會超越我,但能有我一半,你就是個奇蹟了!”

這位十幾年後叱吒江湖無孔不入神出鬼沒人稱鬼見愁的江湖第一賊此時聽着奚炎依胡說八道暗稱有理,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就算他不會成爲那個最好的,但是也要做到這位高人的一半,一半他就滿足了!

絮城果然是江湖人的聚集地,打從進入城門開始,那濃重的江湖氣息就撲面而來,什麼酒樓商鋪皆有江湖門派的標誌,這裡是江湖人的天下,雖然是大齊之一,但卻好似脫離大齊獨自成爲了一個世界。

童志與奚炎依一同進城,如今真如一個徒弟一般,牽着馬帶着路,不時的給奚炎依介紹着沿路哪家商鋪是歸屬哪個門派的,或是在路上碰到哪個排場頗大的隊伍,就會告訴奚炎依這是哪家的,倒像個百事通。

“童志,你可知道巨斧幫的據點?”每每叫童志的名字,奚炎依都覺得有幾分喜劇,童志,同志,很好!

童志微微一詫,然後繞到馬兒的另一邊,距離奚炎依近些,說道:“巨斧幫不在城內!”

“那鹽幫呢?”奚炎依毫不意外,繼續問道。

“鹽幫在城裡啊,在江明橋,那可是絮城佔地最大的幫派了,雖然看起來都有點不入流,但人家是真正有錢人,比那些所謂的武林世家要富裕的多!”童志瞭解的很多,因爲他曾試圖進入鹽幫拿點可口的出來,雖然也拿着點,但卻真的九牛一毛罷了,人家那裡面,值錢的東西多了去了!

奚炎依饒有興味的點頭,“那咱們就去江明橋逛一圈。”

童志略一思索就知奚炎依要幹嘛,可能這位前輩是相中了鹽幫了,不過倒是好眼力,他也十分贊同去鹽幫那裡搗一把。

江明橋,是絮城內唯一的一座橋,因着橫跨絮城的那條河,所以,坐落在河流附近的鹽幫最早修建了江明橋,可追溯到一百多年前,鹽幫初初揚名之時。

倆人一馬,如同所有逛街的人,踏上江明橋,鹽幫便落入眼中。

佔地面積果然廣,在江明橋上都看不到全貌,看到的僅僅是一部分,鹽幫人數衆多,幾乎能與天下第一幫派的丐幫相提並論。

在江明橋上看一眼便可印證這句話的真假,果然是人數衆多,來來往往,守衛的,做事的,數不勝數。

“這匪盜的也能做的如此光明正大,可見大齊的律例真是太寬鬆了。”鹽幫,雖然名字好聽,但就是走運私鹽的鹽梟而已,如今買賣做大,倒也成了光明正大的商家,不僅會上繳不菲的稅,更是將買賣都做到了周邊小國,從龍天齊的上一輩開始,就對鹽幫睜隻眼閉隻眼了,所以,就到了如今的局勢。

“也不能這麼說,鹽幫其實做了不少的好事,絮城的城郊,那些看起來很新的房子,都是鹽幫掏錢蓋的,用來安置絮城那些比較貧困無家的人,所以,現在好多丐幫的人都脫離組織,成家然後成了鹽幫中人。”童志說着,但語氣卻有些看好戲的得意,他兒時飢寒交迫之時,有過要加入丐幫的經歷,但是那丐幫一個勞什子的什麼八袋長老,居然嫌棄看不上他,如今丐幫與鹽幫交惡,他樂得看好戲。

奚炎依瞥了童志一眼,“鹽幫和丐幫還有恩怨?”

“嗯,而且不淺。”童志十分了解此事。

“狗咬狗,一嘴毛!”奚炎依輕語一說。

鹽幫的作爲其實一直都是格式化的,之所以大齊朝廷睜隻眼閉隻眼,就是因爲他們一直在格式化的行事,而與巨斧幫偷偷合作,已經超出了那個格式,所以,當地官府纔會上報,這是大齊所不允許的,這對大齊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同時也讓周邊小國得到了不少便宜。

“師傅,咱們先不說那個,那是他們的事兒,和咱沒關係。師傅,你看到那一排修建的很霸氣的房子沒?那是鹽幫少幫主的院子,他那裡的寶貝數不勝數。”童志興奮的指着鹽幫那層次錯雜的房子中修葺最好的一長排說道。

“少幫主?老幫主何在?”奚炎依挑眉,她記得鹽幫的幫主是個年過七旬的老頭,名曰周昭通,膝下只有一女,少幫主是他女兒?

“這個少幫主是那老幫主的大弟子,自幼與鹽幫大小姐定有婚約。老幫主年歲大了,慢慢的就將鹽幫的事務都交到了少幫主的手上,如今老幫主已經有個幾年未露面了,所有的事都是這個少幫主在做。”童志當真不愧從小在絮城長大,這些事瞭解的分外清楚。

“那個盡是些人渣的巨斧幫,與鹽幫交情不淺,你知道麼?”奚炎依看着那在鹽幫停下來的一行人馬問道。

童志一詫,“我不知道啊,巨斧幫都是一羣烏合之衆,鹽幫好歹也算上檔次的幫派,怎麼會和巨斧幫來往?”

奚炎依聽着他的話,眼眸微眯,看着那停在鹽幫門前的一行人,從那被護在中間的一輛馬車上下來的那個人,心頭一動,那人怎麼那麼眼熟?

那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一襲淡紫長袍,修長略顯單薄的身材,步履間充滿貴氣,在他走下馬車之時,鹽幫大門處走出一個年輕男子,青色的長袍,長相周正,動作熱情的迎向那紫色華服的人,倆人好似很熟稔,並肩的走進鹽幫,身後隨行的皆是佩戴兵器的侍衛,而且貌似還很眼熟。

奚炎依扯着脣角笑笑,她還從來不知,龍爵景交友如此廣泛,連鹽幫的人都認識。

“師傅,你覺得我的建議怎麼樣?”童志嘰裡呱啦說了一堆,然後轉頭一看奚炎依,卻發現她不爲所動,“師傅,我的主意不好麼?”

奚炎依回神,轉頭看了童志一眼,搖搖頭,“現在還不行,巨斧幫與鹽幫私交甚好,他們那幫人沒有什麼不敢做的,我現在想要得到鹽幫的鎮幫之寶,爲了以後的日子風平浪靜,得先解決了巨斧幫才行。”

童志聽得有些暈乎,“解決巨斧幫?師傅你要怎麼解決?”

奚炎依看着他眉眼彎彎,“滅了他們!”輕飄飄一句話,讓童志徹底傻眼。

“師傅你要滅了人家幫派?”

奚炎依瞪了他一眼,四周人來人往,那麼大聲生怕別人聽不到麼?

童志立即捂嘴,可是還是睜着大眼睛看着奚炎依,“師傅,咱們是雅賊,怎麼能殺人呢?”

奚炎依噗嗤笑出聲,擡手拍拍童志瘦小的肩膀,“知道什麼叫隨心所欲麼?做隨心之事,什麼能讓自己開心,就做什麼,這纔是境界。”

童志半懂不懂,想着奚炎依的話,越是這種聽不懂的話,就讓人覺得高深莫測,不由得,奚炎依這個隨口胡謅的人,成了童志膜拜的偶像,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及得上她的一半。

夜深時分,絮城也陷入了寂靜安寧,因着這裡是江湖人的天下,所以,那些發生在月黑風高夜的事在這裡少有發生,因而,奚炎依大方的行走在漆黑的街道上,並無碰到一人,如同行走在自己的家。

在絮城最豪華的酒樓前停下,掛在門口的燈籠亮堂堂,奚炎依並沒有進去,反而繞過正門,走向酒樓的後面。

這後面是酒樓獨特的小院,基本上,住在這小院裡的人非富即貴,且安保措施做得十分好,守夜的人排成行,奚炎依跳上高牆,暗處,看到的都是一張張比較眼熟的臉,鐵甲軍的侍衛,保護的周全啊,每個角落都有鐵甲軍的人!

在高牆上蹲了一會兒,奚炎依輕巧的跳下來,穿過那些房子後面的花叢,到達了第一間亮着燈的房間後面。

擡手,將那沒有關嚴的窗子擡起一條小縫,奚炎依閉起一隻眼看進去,裡面是個中年大胖子,滿身的肥油,剛洗完澡,光着身子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奚炎依差點嘔吐,馬上移開眼睛站起身,走向別的房子。

房子與房子間都有柵欄相隔,輕易的跳過去,如同剛剛再次偷看另一間亮着燈的房間,噢,一對男女正在牀上玩的歡,奚炎依暗暗吐舌頭,刺瞎了她的一雙鈦金銅鈴玫瑰眼,這種事情還是少看的好,免得做噩夢!

接連的看了三間房,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第四間,燈火相對暗了些,奚炎依掀開窗子的一角,入目的倒叫她頗爲詫異,因爲,她看到的,是一個美豔的女子正在脫衣服。

嘖嘖,這月黑風高夜,淫蕩無限時,大半夜的,看到的盡是這些爆眼球的東西,讓她這個純潔無比的人多有愧疚,其實或許,她也該找找樂子。

雖然說這東西刺眼,但看美女就不一樣了,美女就是美女,一點一點的脫衣服也很養眼,奚炎依看着那女人,因爲正好方位的關係,她能看到清清楚楚。

那女子面對的,是後窗,後窗前,一把太師椅上坐着一個人,奚炎依站在那兒正好看到那男人的後腦,並看不到那人面目,掃了一眼驀地眼梢一挑,今兒真是淫蕩無限時啊,大家都在嗨皮!

那女子一件一件的脫,最後只剩下一件枚紅色的肚兜,和一條同色的中褲,布料有些透明,能隱隱約約的看到裡面的輪廓,奚炎依好整以暇,微微眯着眼,將放在那美豔女子身上的視線挪到了那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身上。

女子慢慢的走到那男子面前,姿勢撩人的跪下,擡手,雪白的雙臂泛着誘人的色澤,一雙芊芊玉手朝着那男子的下身移過去,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奚炎依暗笑一聲,卻禁不住還是暗罵,這小子會享受,而且看他那不動如山的模樣,指不定的有過多少的經驗,可能比龍隱鋒和龍擎蒼還要熟練,或許完全是個老手,看他那單純的模樣,沒想到這麼深藏不露。

驀地,坐在太師椅上的男人手臂一動,那女子就要觸及他胯間的手猛的被抓住,女子一愣,在外的奚炎依也一挑眉,誒呦呵,動作挺快,她都沒看清啊!

“雖深夜寂寞,但本王也不需要個下賤的女人來伺候,滾!”刷的撇開那女子的手,他的聲音冷漠且無情。

女子美豔的臉僵住,繼而瞬間慘白,在外的奚炎依也止不住詫異,龍爵景居然會這樣說話,下賤?滾?他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王爺,是少幫主…。”女子急於解釋。

“滾!”龍爵景截住她的話,而且又無情的贈送了一個滾字,叫在外觀看的奚炎依無聲的驚訝一聲,好小子,不爲美色所惑,能成大事也。

女子美目晶瑩,站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轉身走了出去,燈火昏暗的房間內,幽香猶在。

龍爵景站起身,倏地回身,奚炎依瞬間閃身靠在牆上,耳朵卻聽到龍爵景朝着窗邊走來。

微微蹙眉,龍爵景發現她了?

窗子突然被從裡面打開,奚炎依身子一僵,本等着龍爵景和她說話,卻不想他只是打開窗子而已。

聽着龍爵景又走回去,奚炎依小小的鬆口氣,這小子真是長大了,她都不瞭解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微微傾身轉頭,想要看看這小子在幹嘛,卻不想,轉過頭,對上的就是一張笑的春風化雨的臉。

“死小子,你嚇死我了!”奚炎依擡手,就在龍爵景的腦門上狠敲一把,嚇了她一跳,明明聽到他離開的,跟她玩這套。

龍爵景的臉皺皺,擡手撫着被奚炎依打疼的腦門,“想跟你開玩笑嘛,小皇叔,你下手真狠。”

奚炎依狠瞪他幾眼,“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龍爵景笑笑,俊美的臉龐柔和細膩,“聞到你的氣味兒了,打開窗子都是你的味道,就知道你在這裡。”

奚炎依聞言蹙眉,擡起手臂嗅嗅衣服,哪有什麼味道。

“讓開,讓我進去!”推了一把龍爵景,奚炎依擡腿跳上窗子,龍爵景卻順勢擡手,一把將她抱下來,儘管抱下來就放開了手,還是讓奚炎依稍稍有些不適,特別是聯想到剛剛屋子裡那個美女脫衣服,更加清楚的認識到,面前的這個小子,已經是個長大的男人了,而且是個能和女人翻雲覆雨的男人。

“你怎麼會在絮城?我發現,無論我走到哪兒都能碰上你,你這小子不會是在跟蹤我吧?”繞過龍爵景走進屋子,奚炎依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順手拿起一個蘋果咬一口問道。

龍爵景走到奚炎依旁邊的牀上坐下,看着她微笑着搖頭,“怎麼會?小皇叔行蹤詭秘,來無影去無蹤,我哪兒能找得到你。我是來絮城辦事的。”眼眸清澈如初,不像撒謊的樣子。

奚炎依咬了一口蘋果,眼神略帶狐疑的上下打量他,“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你?”龍爵景真誠無比。

奚炎依冷哼一聲,“那你今天去鹽幫幹什麼?而且鹽幫的人貌似和你很熟的樣子,我怎麼就不知,你這小子還和鹽幫的人有交情?”

龍爵景倒是有些詫異,沒想到奚炎依看到今天的事兒,“鹽幫少幫主柳絮成是我在皇都認識的,這次聽說鹽幫與巨斧幫勾結走私官鹽,我是專程來調查這件事的,畢竟他是我朋友,如若這件事是假那麼我自可幫他,但若是真的,我也希望能拉他一把。”

奚炎依啃着蘋果,翹着二郎腿,姿態隨意,腦子裡卻思慮着龍爵景的話,“剛剛那女人是柳絮成給你送來的?”

龍爵景稍稍有些尷尬,眼神飄忽到別處,點點頭,“是。”

看他那模樣,奚炎依忍不住笑,故意調侃道:“我看那美人長得也不錯啊,身材又很好,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景兒怎麼看不上呢?”

龍爵景看着別處,聲線稍低,“下賤的女子我不喜歡。”

“噗!哈哈哈,下賤?景兒,日後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知不知道你不適合這樣說話,挺純潔一人兒,非要裝成流氓,裝的像還則罷了,關鍵是一點不像反倒喜劇了!”

龍爵景轉頭看着大笑的奚炎依,眉心一點糾結,“事實本來如此,自己寬衣解帶投懷送抱,不是下賤是什麼?”

奚炎依反手扔掉果核,站起身,走到牀邊坐下,擡手搭在龍爵景的肩上,如哥們一般的拍拍,笑道:“這麼說我們景兒不喜歡那種太主動的,喜歡被動的是不是?那就改天讓那柳絮成再送來個內斂型的。”

龍爵景轉眼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搖搖頭,“不用了,這裡的女子都一個樣,沒什麼特別的,我也不喜歡。”

奚炎依撇撇嘴,認真的看着龍爵景,“景兒,你剛剛對那個女子說話之時語氣很冰冷很無情,我記得你不是那樣的,也從未發現過你那樣,你變了麼?變得不再是以前的景兒了。”

龍爵景也轉頭看着她,倆人對視,同樣兩雙清澈的眼清晰的倒映着對方的面龐,半晌,龍爵景微微搖頭,“不是的,我沒變!如果我變了,你還會對我這麼好麼?”

奚炎依眨眨眼,而後彎脣一笑,“變了很正常,因爲你長大了,但若是不變的話,那最好,變了就不可愛了。”擡手搓了搓龍爵景順滑的長髮,還如同小時候她蹂躪他那般。

龍爵景也任她弄亂他的發,垂眸笑道:“那我就不變。”

蹬掉靴子,奚炎依大方的躺在牀上,翹起腿晃啊晃,一邊說道:“你知道我這次來絮城是爲了什麼嗎?”

龍爵景坐在牀邊看着她,“爲了鹽幫和巨斧幫的事。”

奚炎依頜首,雙手搗鼓着龍爵景掛在腰間的玉墜,一邊說道:“答對了,既然你也插手這件事,那麼就好辦了。你負責瞭解鹽幫,我負責去調查巨斧幫,咱們兩邊行事,能快上不少。”

龍爵景卻不甚同意,“巨斧幫是烏合之衆,都是一羣做過不少惡事的亡命徒,你接近他們,太危險。”

奚炎依挑眉,放開手裡的玉墜,道:“那不然呢?總得有人去探探吧?難不成你去?算了,你這張小臉看着就有食慾,別再被那幫混蛋給你吃了!”

龍爵景的臉上閃過一絲無語,而後恢復如常,“那你也讓人看着很有食慾,你就不怕你有危險?”

奚炎依一聽笑,“你是在誇我長得好看麼?謝謝!”

龍爵景看了一眼別處,眼底盡是無奈,“還是想個萬全之策的好,或是聯繫一下當地的官府,讓一個熟悉地形熟悉各種人物的當地人和你一起,不然你太危險了,我也不放心。”

奚炎依立即擡手,“人我有,不用找當地的官府,再說兩江總督在這裡都不好使更別提什麼官府了,都是一羣吃乾飯的,別指望他們。”

“你有人?誰?”龍爵景看着她,不想她還有人。

奚炎依笑的眉眼彎彎,“胡說八道鼓吹來的,他是絮城人,從小在這裡長大,各家都熟悉的很,由他帶路跟在我身邊,足以。”兩個人,還不會輕易暴露目標。

“男的?”龍爵景再次發問,這次問到了性別。

奚炎依點頭,“男的,我一個男人,難不成還找個女人?”說道這話可能自己也有點心虛,轉眼看着牀頂,躲開龍爵景的視線。

這一看牀頂不要緊,奚炎依瞬間睜大眼,而後倏地跳起來,將剛要開口說話的龍爵景嚇一跳,“你幹嘛?”

奚炎依站起身仰頭看着牀頂上雕琢的畫,不禁越看越有興味兒,“這酒樓服務真是周到,考慮客人長夜無眠太過寂寞,居然弄這麼有格調的東西,不錯。”

龍爵景順着她的視線看上去,瞳眸一眯,差點有些遭不住,拉住奚炎依的手把她拽下來坐下,“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別看了!”

奚炎依一笑,“怎麼不是好東西了,咱們男人不是都愛研究這東西?”說着,扯開龍爵景的手要再次站起來瞧瞧那雕琢的精細又形象的春(蟹)宮圖,真是他媽的高科技,雕琢的栩栩如生,比得上三D的了!

龍爵景再次把她拉下來坐下,“雖然都愛看,但是那也是一個人的時候纔看的,現在這屋子裡咱們倆人,看着多尷尬,別看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各種各樣的姿勢,實在不堪入目,把好人都教壞了。

看着他那純潔的勁兒,奚炎依笑笑,還好,這小子還沒有徹底學壞,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視呢。

依言坐下,不再張羅看那雕琢精細的‘戰鬥’圖片,“既然今兒在這兒碰上了,我也不用回去住在樹林裡了,這張牀,我徵用了吧?”

龍爵景瞅着她一笑,“行,讓你徵用!那邊有張軟榻,我去那兒睡!”

奚炎依點頭,一邊自顧自的躺下,“你睡哪兒我不管,反正我是你皇叔,這張牀就得歸我用,誰讓我輩分大呢?尊老愛幼乃咱們大齊禮儀之邦的傳統,我輩分比你大我就是老,年齡比你小我又是幼,這尊老愛幼四個字說的就是我。”她倒是理由頗多,人家龍爵景又沒說不讓她睡牀,她嘰裡咕嚕起來還沒完了。

龍爵景聽她的說辭不與反駁,倒是點頭回應,“對,尊老愛幼,愛幼,很對,我確實尊老,愛幼!”說着,躺在對比他的身高來說短了一截的軟榻上,儘管不太舒服,但他很滿意。

094.天坑瘟疫067. “大姐”的柔情111.愛情友情079. 天雲關038.沒白疼你078.相逢不盡歡074. 濺男濺語129.陰鬱的人137.家有小小人112.碩王的害羞071. 奚二的任姓春天029.槓上開花059.最毒不過婦人心118.126.需要時間的人139.孩子的需要110.戰地相逢064. 如此帝王117.無法挽回的開始020.攀上師公041.同是天涯淪落人140.孤獨的告白087.孤軍奮戰065.尊老,“愛”幼!幸福二十年125.下半輩子...032. 好去處048.千里迎接047. 孽緣之始026. 特別禮物066. 一失足千古恨003.告別過去115.邊關的‘謎067. “大姐”的柔情秋天也有春天024.大宴前夕139.孩子的需要018.三日不倒137.家有小小人056. “亞歷山大”053.人比花嬌094.天坑瘟疫014.永久的樑子遠望即是愛139.孩子的需要086.四面不親051.驚心122.016.要了親命了024.大宴前夕052.來勢兇猛082. 黑夜驚魂011. 鼻涕蟲現世020.攀上師公075.好人好事遠望即是愛107.原始生活083. 敗北102.鐵甲本色044. 很簡單067. “大姐”的柔情105.不記仇132.秋天也有春天021.泄露了麼099.被打攪的好事083. 敗北001. 奚炎依054.深夜重逢085.意外的爆發017.報仇不晚022. 仇人相見眼紅無用041.同是天涯淪落人062.任是無情也動人017.報仇不晚遠望即是愛090.愛極恨極080.羨慕爲何?065.尊老,“愛”幼!047. 孽緣之始062.任是無情也動人054.深夜重逢123.043.美女火焰085.意外的爆發134.逃出生天076. 難猜001. 奚炎依123.026. 特別禮物128.被劫持了!087.孤軍奮戰125.下半輩子...107.原始生活050.如此教官129.陰鬱的人137.家有小小人054.深夜重逢043.美女火焰
094.天坑瘟疫067. “大姐”的柔情111.愛情友情079. 天雲關038.沒白疼你078.相逢不盡歡074. 濺男濺語129.陰鬱的人137.家有小小人112.碩王的害羞071. 奚二的任姓春天029.槓上開花059.最毒不過婦人心118.126.需要時間的人139.孩子的需要110.戰地相逢064. 如此帝王117.無法挽回的開始020.攀上師公041.同是天涯淪落人140.孤獨的告白087.孤軍奮戰065.尊老,“愛”幼!幸福二十年125.下半輩子...032. 好去處048.千里迎接047. 孽緣之始026. 特別禮物066. 一失足千古恨003.告別過去115.邊關的‘謎067. “大姐”的柔情秋天也有春天024.大宴前夕139.孩子的需要018.三日不倒137.家有小小人056. “亞歷山大”053.人比花嬌094.天坑瘟疫014.永久的樑子遠望即是愛139.孩子的需要086.四面不親051.驚心122.016.要了親命了024.大宴前夕052.來勢兇猛082. 黑夜驚魂011. 鼻涕蟲現世020.攀上師公075.好人好事遠望即是愛107.原始生活083. 敗北102.鐵甲本色044. 很簡單067. “大姐”的柔情105.不記仇132.秋天也有春天021.泄露了麼099.被打攪的好事083. 敗北001. 奚炎依054.深夜重逢085.意外的爆發017.報仇不晚022. 仇人相見眼紅無用041.同是天涯淪落人062.任是無情也動人017.報仇不晚遠望即是愛090.愛極恨極080.羨慕爲何?065.尊老,“愛”幼!047. 孽緣之始062.任是無情也動人054.深夜重逢123.043.美女火焰085.意外的爆發134.逃出生天076. 難猜001. 奚炎依123.026. 特別禮物128.被劫持了!087.孤軍奮戰125.下半輩子...107.原始生活050.如此教官129.陰鬱的人137.家有小小人054.深夜重逢043.美女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