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打麻醉,她親身體會着那冰冷的機器在她體內攪動的感覺,那一刻,真的像是死了一樣,心痛,身體痛,痛的她已經麻目了。
這件事,她誰也沒有告訴,哪怕她不說,莫森也知道,只是他順着她的意思,假裝不知道而已。
這個女人,在初見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很能忍,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能忍。
之所以不告訴尹天奇,是怕他內心會更加自責痛苦麼?
呵,這個傻女人……
莫森看着她消失在他眼前的身影,他想,他是該對她放手了,一個從未對他動過心的女人。
溫馨再見到喬琳的時候發現她憔悴的厲害。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這些天你去哪了?琳琳,我們一起等二哥回來好不好?”
她覆上她的手,感覺到她手心裡也一片冰冷。
喬琳搖了搖頭,“馨兒,我沒事,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想清楚一些事。”
“喬喬呢?我來帶她走……”
喬喬看到喬琳出現時,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她撲裡撲了過去,這裡再好,也沒有在媽媽身邊的感覺好。
溫馨望着她蒼白的臉,有些不放心的問道,“琳琳,要不你就住在這裡吧……”
“不用了,馨兒,我會好好照顧喬喬的,你不用擔心我!”
“我改天再來看你!”喬琳說着就抱着喬喬離開了,溫馨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總覺得那道消瘦的身影中帶着讓人心疼的落寞。
莫司爵回來的時候溫馨還坐在陽臺上發呆,已經進入初冬了,他皺着眉看着她身上穿着一件單薄的毛衣,兩手托腮,眼神迷茫的盯着天空的方向,那樣純真的樣子讓他想生氣也生不了。
肩頭突然一暖,溫馨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莫司爵回來了。
她轉頭,回給他一抹明媚的笑容,“回來啦?”
“想什麼呢?看的這麼認真?”莫司爵將她的衣服披在她身上,順便將她從躺椅上抱了起來,而他坐到了她剛纔坐着的位置,溫馨則坐到了他的腿上。
“下午琳琳來過了……”溫馨歪着腦袋看他,他鷹隼的濃眉像兩灣月牙,鑲嵌着一雙寶石藍的眸子,好看的不可思議。
“恩,她說什麼了?”莫司爵的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一隻手輕輕的揉着她平坦的小腹,手指來回的摩挲着。
“沒什麼,我看她的樣子很不好,哎,真讓人擔心!”溫馨眉宇間籠罩着淡淡的憂愁。
尹天奇的情況不是很好,她都知道,可是感情的事,誰也插足不了,溫馨現在所能做的事就是祈禱!
“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小東西!”莫司爵有些不滿的哼哼着,“你這幾天都吃的很少,讓我很頭疼!”
莫司爵哪怕不在家,溫馨的一日三餐他都派人督促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孩子太金貴了,溫馨吃什麼吐什麼,她懷暖暖和黎彥的時候都不像他這麼會折騰。
“沒事的啦,這都是孕婦的正常現象!”
溫馨點了點他的額頭,笑他,現在他比她還要緊張這個孩子,真的是來之不易。
晚上的時候,等莫司爵和法國那邊通完電話,溫馨洗完澡出來,莫司爵拿起毛巾幫她擦試着那一頭長髮。
“是二哥的醫生嗎?”溫馨躺在莫司爵的腿上,感受着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秀髮的感覺,酥酥軟軟的,她睜着一雙晶亮的眸子,笑盈盈的看着莫司爵。
“恩,他這幾天的情況很好,等身上的傷都養好了,再讓他接受腿部冶療,這段時間是離不了輪椅的!”
莫司爵嗓音中帶着一種獨特的魅力,似乎能安定她的心一般。
溫馨輕聲應着,任由莫司爵的那雙手欺上了她的五官,慢慢的描繪着她的輪廓。
“二哥,他會站起來的……”溫馨手覆上了自己的心臟,和那顆心貼的很近很近。
尹天奇顫巍巍的伸出手,努力的夠着牀頭放着的玻璃杯,無奈手有些使不上力。
他不想連這一點小事也要麻煩別人,他不想讓雙腿廢了,連這雙手也廢了。
可是老天爺並沒有聽到他的心聲,在他的手就要夠到杯沿的時候,他原本往前傾的身子一下子從牀上滾落,地上鋪着厚實的地毯,摔到了不痛,卻讓他覺得有些狼狽。
陪護和醫生都已經下班了,他們的工作性質是十二小時,從早到晚,所以現在,整幢別墅裡,除了幾個傭人,就只有他和黎晰。
他每天晚上都想嘗試着依靠自己的力量來做一些事,可是最終都是徒勞。
黎晰像是和他有心電感應一般,在他企圖自己站起來的時候,試了幾次,都還是躺回了原地。
房門突然間被人推開,黎晰小小的身子跑了進來,在看到他跌倒時,他緊張的上前將他扶了起來,“爸爸,你需要什麼?怎麼不叫我?”
他牀頭的按鈴可以通到家裡的每一個角落,莫司爵的安排真的很周到,他什麼都替他安排到位了。
才六歲的黎晰,卻有着很大的力氣,他吃力的將尹天奇扶到了牀上,在看到尹天奇的眸子已經暗沉下去時,他捏着小拳頭,站在尹天奇面前,一臉嚴肅的說道,“爸爸,我長大了,可以照顧你!”
尹天奇聽了這句話,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的黎晰才六歲,卻已經這麼懂事了。
他眨了眨眼,溼潤的眸子裡噙滿了感動,“爸爸知道,黎晰長大了!”
這一晚,父子倆躺在一張牀上,尹天奇的印象當中,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和黎晰一起睡過,除了他剛出生的那段時間,他和簡妮結婚之後就一直培養他獨立,卻忽略了,其實他幼小的心靈裡卻早已知曉了一切。
“這幾天,都沒有人再打電話給你嗎?”尹天奇其實也明白,他剛來法國的那段時間,他不接喬琳打來的電話,她卻打給了黎晰,小傢伙會把他的情況偷偷的告訴她。
可是最近,她好像都沒有再打了,尹天奇心裡隱隱不安,是她不再堅持了,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