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漏夜起疑心
夜半，冷雨，孤燈，御書房，官家老頭兒正坐在龍椅上，雙目空洞地，漫無目的在想着什麼。
兒子，死了；女兒，被張山山拐走了；哥哥一家，被我殺了；老爸，死了；老媽，對我不滿意…哦，原來我還有老媽呢。
他突然起意想去看看老媽，起身一看更漏，卻已三更天。
“老媽已經睡了吧…”他又頹然坐回龍椅。
進來個小太監跪下說：“官家，陳大人來了。”
這時候來姓陳的沒別人，就是新任不久的密偵司負責人，特務頭子陳立本。這傢伙子不知怎地揣摩對了官家的心思，把重組後的特務機關一大部分偵查力量放在了京師、放在了官家身邊。
“見過官家！祝官家萬壽無疆…”陳立本跪下先是一陣滔滔不絕的拍馬之聲。
“有什麼新鮮事了？”官家正百無聊賴中，心想有個人聊天也好。
“真的有件新鮮事。”陳立本天生一臉的奸笑，不過官家認爲把奸險擺在臉上不見得是壞事，總比賈似道那樣僞君子的好些。
“上個晚上，小人手下一個探子，奉命出去到張山山那裡去監視，發現一件蹊蹺事：大半夜的，發現一個看似武功不錯的黑衣蒙面人，出示令牌，進了張山山的營地，直待到四更天才出來。出來的時候，那人跟崗哨的女兵說了句什麼，掏出個帕子幫那女兵擦了擦什麼，順手就把那帕子給了那女兵。探子覺得有些蹊蹺，就吩咐個人到她來的路上等着跟蹤，結果被人甩掉了。接下來那探子找了個機會用了一個特殊小暗器把那帕子順了出來。看，就是這個。”陳立本說着拿出個白色的絲帕。
“一個帕子而已。”官家直打哈欠。
“官家您看，這可是宮中之物。”
官家稍稍來了興趣，拿起帕子左看右看，材質一流、做工極爲精細，的確像是宮中之物。
“這個，請問官家是否需要屬下繼續調查？”陳立本也不傻，他知道這裡面涉及了宮禁中人，沒有官家的授意，是切切不可行事的。
“哦…這事你先不用管了。”揮退了陳立本，官家握着帕子，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來人！”官家終於下令。
“小人在！”
“去把王總管找來！”
不多時，王總管-一個老太監到了御書房，跪下行禮。官家把帕子丟給他，道：“認識這帕子嗎？能找到是誰的嗎？”
王總管拿着看了一會兒，道：“是宮中之物，不過也有賞賜出去的，外面也不是沒有。”
官家頓時不感興趣了，這搜索範圍不是無限大？不好玩。
“不過…老臣認識一個異人，有很強的分辨氣味之能，凡是他聞過的氣味，再次聞到這種氣味，就能對上號。他這本事倒是幫了我一些小忙。”
“哦？那又怎樣？”
“如果僅僅在宮裡就好辦，只要每人拿一件衣服過來就行，聞聞味道就知道。”
官家笑道：“你這是什麼損主意，你可知道朕宮中有多少女人？”
“看官家怎麼想，如果只想查主要人物的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官家稍稍一怔，點點頭，竟然笑了起來，像是小孩子碰到了好玩的遊戲…
天亮之後，皇后和宮內主要的嬪妃都接到了皇上的旨意，讓她們現場從身上脫下一件衣服，讓傳旨太監給送來。衆女還以爲官家不愛美人愛衣服，不過也只能照辦。
一個更大的房間，數張桌子排成兩排，桌子上放着一些女人衣服，老太監帶着個瞎子進來了。
瞎子拿到帕子，用力聞了幾下，緩緩說道：“久遠的味道不算的話，這帕子上有四個男人的味道和兩個女人的味道，還有一個介乎男女之間…”
總管大人躺槍、狂怒，官家哈哈大笑，瞎子突覺氣氛不太對，有點緊張。
笑畢，官家看瞎子像是真有本事，倒也重視起來：“你不用怕，儘管給我查，有什麼都可以說！”
王太監領着瞎子挨個聞衣服，中途瞎子拿着件衣服，道：“這個，和帕子上一個女人的味道相同…”
官家拿起衣服一看上面的記號，發現那是皇后的衣服！
回到御書房，官家自己想着：“難道真的是皇后？那個女人…一貫神出鬼沒的，難道蔡涯？”
想到這裡，他不禁心裡一寒，要是張山山一黨和蔡涯一黨勾搭起來，一個有先進武器和強力騎兵，一個有龐大的地下勢力，而且完全不缺錢，那真是太可怕了。
身爲帝王，最怕的就是有人謀反、奪了他的江山，而且他本身也是靠類似手段起家的，又經過賈黨叛亂，所以對這個很是敏感。
張山山很多東西都擺在明面上（其實暗裡也有不少），他能看得清楚些，可是蔡涯，實在是太神秘了，自己也不是沒調查過他，可是不是接近不了，就是派去的人神秘失蹤了，到現在也沒什麼進展。
蔡涯…張山山…蔡小雨…賈似道，官家幾乎頭都要炸開了。
“哦，似乎蔡皇后更容易調查些，至少她還要回皇宮的…”回頭又找來了王總管：“你派人盯着點皇后，特別晚上，別讓她發現了！”
老王還是那麼無驚無喜：“老臣遵旨！”
過了十幾天，老王回來了：“老臣自己去盯着皇后娘娘，發現這十幾天她秘密出去了三次，其中一次是白天到一個店鋪取了什麼東西，老臣已經安排了人調查這間店鋪，另兩次是晚上出去的，其中一次和一個黑衣人接了頭之後去了張山山那裡，另一次直接去了張山山那裡。”
官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認爲蔡涯和張山山有聯繫。他想道：“他們兩個都是位極人臣的人，也不缺錢，秘密的聯繫，只會有一件事，謀反！”
趙才老同志不禁不寒而慄，朝中的人好多都和蔡黨有聯繫，別人不說，就連賈似道原來都是蔡黨的人，只是他後來勢力大了自成一黨的。至於張山山，手裡有那個什麼“火龍”拒不交給兵部，要是偷偷運進城給我來個齊射，十五萬人都殺光了，皇城這幾萬人也不再話下吧！
怪不得，這小子到處邀買人心…
所謂“懷璧其罪”，張山山因爲這個先進武器就被老丈人懷疑上了，當然，還有那本疑似“錯漏”的仙法，還有一些“得瑟”的愛好。
折騰了一天一夜，趙才老官家就算是練過的，也比較疲倦了，迷迷糊糊就在後面矮榻上睡過去了。
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突然，他看到蔡涯在遠處冷笑，而張山山扛着個筒子，點着了藥信，那個筒子冒着火就衝他撲來，在他面前爆開…
過了一會兒，又見到張山山領着大批的異族騎兵衝他而來，面目十分猙獰。
“喔！….”老官家一下子從榻上坐起來，袍子把旁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打翻了，捂着心口直喘。
“官家您…”聽到聲音的太監進來，最終看他沒什麼事情，就開始小心地收拾東西。
接下來的幾天，老官家的心情就在焦躁中反反覆覆，想着對於可能的叛亂的對策，想來想去，情緒越來越壞，最後在他臆想中，張---蔡黨的確就在策劃着叛亂呢。
其實，要是一般人就會想：“我兩個女兒都嫁給了他…”或者“張山山有沒有謀反的必要”之類的，可是老趙思想與衆不同，他拿女人不太當回事，又太拿權勢當回事，也就想別人也這樣。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等他們發動！我要先發制人！”老官家最後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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