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

肖諾一個晚上沒有回來,第二天早上也不見他回來。

蔓君坐在沙發上,偶爾會看着門口發呆。他沒有一個電話回來,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突然,門鈴響起,驚了蔓君一跳。

這時她方發覺,自己想東西想得太入神了。

開門——

“蔓君,早上好!吃早餐了嗎?”紀玫瑰笑呵呵的出現在門口。

大清早瞧到這種笑臉,再陰霾的心情都能減少幾分。

“早上好,進來。”蔓君側開了身子讓紀玫瑰進屋。

紀玫瑰也不客氣了。

“蔓君,你還沒有說,吃早餐了沒有?”

“還沒有……”

“啊?!”紀玫瑰竄進了廚房,果然,還沒有開鍋的跡象。

“蔓君,現在已經十點多了,肖諾呢?”肖諾不會像媒體說的那樣,竟又和女人鬼混去了吧?

“他不在。”

“這麼早就出門了?”紀玫瑰疑惑問,再瞧到蔓君不回答的神情,直覺問,“肖諾昨晚沒有回來?”

“嗯。”蔓君淺笑又浮了起來,輕輕點了點頭。

“那死王八蛋!死性不改!”紀玫瑰罵了起來,怎麼人一下子又變了?“說女人善變,我說男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不是的,他臨時有事。”

“……”紀玫瑰拉着蔓君,“蔓君,先不管那麼多,我帶你到外面吃。”說完,紀玫瑰就想拉着蔓君出門,但是蔓君並不想出。

蔓君看着門,笑了笑,“我今天不想出門。”若他回來,或許會錯過了,所以她今天不想出。

“不出門……那好吧。我到廚房煮東西給你吃,冰箱裡有吃的嗎?”

“有吧,這些,平時都是他準備的。”

“那就好,我去瞧瞧。”紀玫瑰拉開冰箱一眼,哇叫了起來!“蔓君,你家的冰箱存的東西真多啊,想吃什麼,儘管出聲,很全哩。”

“是的吧。”聽他說過一次,要儲藏一個星期的菜的。還說,他每一次進超市,那些人的目光瞧起來怪怪的。

後來,一次就買回來很多東西,減少了去超市的次數。

“想吃什麼?”

“隨便了。”

“好,那我就給你做主了。”紀玫瑰開始在廚房忙活起來。

蔓君半倚在廚房門口,淺笑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多一個人,反而會慢。”紀玫瑰笑嘻嘻和她談笑,“蔓君,你瞧起來並沒有生氣?肖諾告訴你,他去哪裡了?”

“沒有。”

“……”

“相信他了。”蔓君瞧是出來,紀玫瑰在擔心什麼。接觸久了,他們的想法她慢慢也摸索得出來了。

“那就好。”紀玫瑰衝着蔓君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不希望她難過,更不希望看到她孤單一人的身影,現在想想,她曾經一個人坐在臺階的背影,真令人心碎的。

紀玫瑰陪了蔓君兩三個小時,就說有事離開了。

出了門,紀玫瑰馬上撥了蔡子康的電話。

兩人聊了幾句,很快就約了一個地方見面。

“蔡子康,你知道肖諾去了哪裡嗎?”兩個人在一間茶餐廳裡碰見,紀玫瑰一見到人就問了。見到蔡子康,她從來都不拐彎抹角的。

“諾怎麼了?”

“說,是不是到裡快活去了?報紙上的柳媚不?”紀玫瑰繃着臉,氣得緊。“蔓君是那種不會鬧的類型,就是肖諾在外面鬼混,她也不會吱聲的。肖諾這王八蛋!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不知道收斂!”

蔡子康一瞧紀玫瑰那氣呼呼,興師問罪的樣子就想笑,就像自己老公在出軌一樣。“喂!注意點。你是外人,別管得太寬了。”

“我——”紀玫瑰一想也是啊。要命,她明白但就是放不下蔓君。“她一個女人,弱不禁風的,又無依無靠的,肖諾欺負她,她也只能忍。”

“小紀啊,你擔心過頭了,蔓君看起來很弱,其實很堅強的。別擔心。”蔡子康明白,她不需要保護,雖然他也很想保護她,但沒有那個資格啊。

“我能不擔心嘛,你沒瞧到她一個人在家中的樣子……”紀玫瑰糾結啊,擔心得很。

“你想太多了。他們兩個人的事,我們外人,不便插手,免得越幫越忙。再說,蔓君有自己的主見。她若想離開,諾想擋……恐怕也擋不住。”亞南的執行長?這根本和“弱”掛不上邊。

“蔡子康,你是意思是——我要眼睜睜看着蔓君難過?”

蔡子康聽了,無奈一笑,“難過?紀玫瑰,我說你腦袋怎麼突然不靈光了?!你那一隻眼,見到蔓君難過?至少我就沒有見過一次,諾難過倒見過幾回。”

“你——”紀玫瑰指着蔡子康,想罵人!轉而想了想,也確實沒有見蔓君生氣過,無從辯解,但又不能乖乖捱罵,白了他一眼,撇過頭去不屑說,“懶得跟你說。”

蔡子康不在意,嘻嘻笑着,“你是無話說。瞎子都看得出來,蔓君不愛諾,但諾愛上蔓君了,這可是事實哦。”

“你……怎麼這麼說。”閃爍的視線,這話說底氣可不足着。紀玫瑰想了想,他說的似乎也沒有錯,蔓君的表現一點也不像愛肖諾。

“哈哈,你也看出來了吧。蔓君,太淡然了,那不是愛的表現。”蔡子康拍了一下紀玫瑰的肩膀,“人家夫妻的事,我們只會越幫越忙的,別亂來哦。靜觀其變,順其自然。”

“那……”想起了那一天在燒烤店的情形,肖諾瞧起來是陷得挺深的,再想想,早上蔓君的平靜……紀玫瑰抿了抿脣,悶悶喝着飲料,她原本想找他商量的,結果——反而讓他說服了自己別插手。

“好吧,算我怕了你。”蔡子康清清嗓子,就透露一點“內幕”消息給她,若不告訴她,搞不定她真給鬧出什麼,給蔓君和肖諾添麻煩呢。

“小紀啊,諾說過,即便是和蔓君相處了這麼久,也沒有在蔓君的眼裡看到愛,他有一點心酸但不絕望。還興奮說起了,她的變化,例如偶爾會咧嘴笑,或者興趣來了,會暗暗地消遣他。……不喜歡,但也不討厭那種。小紀,聽明白了嗎?”

“哦……”

“別對諾再有偏見了,人是會變的,我說過,寂寞才花心,哈哈!這話沒有錯的。以前諾也不例外的,但自從有了蔓君,他在變,作爲朋友看得很清楚。以後我不敢保證他會不會,但至少現在不會。”

在晚會時,蔡子康也擔心柳媚會影響他們倆個人的感情,結果,從媒體的照片和報道上看,和以前相比確實是小巫見大巫。在酒店門口就放人,嘿嘿,一點不像他的風格。所以,他也就相信了,肖諾確實在轉變。

紀玫瑰擰眉不語,兩人再隨意聊了一陣就分開了。

紀玫瑰一個人走在街道上,有一股說不出的落寞。不明白,這莫名的空虛和落寞從何而來。她搖了搖頭,望着天際,腦海中閃出蔓君淺笑的樣子,不知不覺中,搭着出租車,竟然又到了蔓君的住址附近。

渾渾噩噩地下車了,很是迷惘。

“去找她嗎?我本來就應該去找她……她是我老闆。”她一直都在用這個藉口接近蔓君。

紀玫瑰轉身,又很沮喪地承認,蔓君不會主動聯繫她,雖說,兩個人明着是主顧的關係,實際上,蔓君處在完全忘記的狀態中,你牽她,她就走一下,你停,她也會跟着停。

她腳步隨意走着,逛啊逛,真就往蔓君的屋子走去。

忽而,她望到一輛相當不錯的車停在附近。慢慢的,她佯裝隨意路過,看着車窗打開,就憋了一眼,這一眼,已經足夠她震撼了!

柳媚?!她怎麼會在這裡?一個人?!

紀玫瑰隨着柳媚看的方向,正巧是蔓君家二樓的陽臺。

琴聲自裡面飄了出來……

“肖諾不在。你來幹嘛?”紀玫瑰身微彎下腰也不客氣了質問。她不會是追肖諾追到這裡吧?大明星?他孃的,難道天生就要當小三樣不?

柳媚稍顯得忙亂,太專注了,竟然沒發覺有人靠近了車子。那琴音,聽得她的心都亂了。

柳媚見是一個陌生的女子,原本不想多加理會,但她開口便質問的話,倒令她多了幾分注意。恢復了平時慣的冷靜,微笑說,“你認識這家的主人嗎?”

紀玫瑰一聽,生氣地皺眉,這話就像她不認識這家的主人一樣,演員就是演員,很會裝。“你盯着窗幹嘛?是不是打什麼壞注意?肖諾有老婆的,別纏着他,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聞言,柳媚輕笑,笑聲中並無惡意。“誤會了,我只是因爲琴聲停下來的。”這時,屋子裡的琴聲停了下來。

“最好是這樣。”紀玫瑰也不想戳穿她。蔡子康說不能隨便插手啊。柳媚裝,就讓她裝吧,可是憋不住,悶悶的太難受了!

紀玫瑰想再說,但又忍住。

柳媚戴上墨鏡,沒再理會紀玫瑰,啓動着車離去,就像隨意輕過的一樣。紀玫瑰氣憤望着絕塵而去的車尾,揮動着雙手想罵街了!

暈了!今天把火爆的個性給強忍下來,還真不容易。

“什麼跟什麼嘛,大明星又怎麼樣?了不起嗎?長得漂亮又怎麼樣?勾三搭四的……”

紀玫瑰一頓氣無處出,奈何無人啊,生氣也沒有人知道,漸漸便消了下來。

她原本想按門鈴的,不料,屋子裡的琴聲再度響起,令擡起的手頓在半空,想了想,便放了下來。

突然,她不想進去,但又不想離開。索性退了幾步,在臺階上懶懶地坐下,把下巴撂在膝蓋上,想着蔓君彈琴的樣子。

現在肖諾回家了嗎?還是她一個人在彈着琴呢?

她聽不懂琴……

只是知道這琴聲很好聽,枕着自己的手臂,她閉上的眼睛聽着。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

……

當紀玫瑰醒來,發天已經黑了。

萬家燈火皆亮起,意外的是屋子裡的琴聲還在。

蔓君?!彈了這麼久嗎?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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