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節

肖諾因爲郗洛宸的存在,自然不會像蔓君說的那樣——拍馬屁啦。嘻嘻,保持風度、言行得體,別讓某一個情敵給比下去就得。

雖然蔓君已經是他的妻子,肖諾的心卻沒有完全安下來,畢竟蔓君什麼也沒有說過,包括表白,或者主動說一句“我愛你”,或“我喜歡你”之類的,一句也沒有。

聽說,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容易完蛋,他和蔓君的婚姻別說感情基礎沒有,連了解的程度都不深就結了。

若她提出離婚,他連挽留的自信也沒有了。

她太難捉摸了。

肖諾和郗洛宸陪着池夫人一同進餐。

肖諾早上已經和蔓君吃過了,再坐下來,也只是象徵性吃一點,說穿了是陪吃的。

餐桌上的言談甚歡的。天南地北聊了一下,郗洛宸提出要告辭了,但奇怪的,他要求肖諾送他出門。

肖諾聽到他奇怪的要求,沒有發表意見,池夫人倒先說了,說郗洛宸畢竟是客人,肖諾就代替她送他一下吧。

池家的主宅佔地很大,主屋離大門也是有一段距離的,步行也要好幾分鐘。肖諾想了想,大概是郗洛宸有話想說吧。

果然他猜得沒有錯。

兩個人一出主屋,郗洛宸也不拐彎抹角,“蔓君變了。昨天我在機場碰到她,順便一起吃了一頓午餐。”

“哦,那謝謝你能陪她。”肖諾很大方說着,完全是以一個丈夫的立場在說話。郗洛宸微愣,對他的好感上升了幾分。

“我已經決定了,不和你爭了。”

肖諾挑眉,肅然說,“蔓君已經是我的妻子,你沒有機會爭。”

郗洛宸哭笑不得,“肖諾,可別太囂張了。”這傢伙,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了。他是清楚看到蔓君的改變,纔會決定放棄的。

“得了,你當我沒說好了。”肖諾也覺得自己裝得太自信了。神色也緩和了起來,“說吧,你找我出來的目的。”

“我除了愛慕她的身份之外,還是她的心理醫生。你有聽說過嗎?”

“聽蔓君提起過。她已經好了,還懂得哭了。”想起蔓君的眼淚,現在肖諾心也會縮一點了。

“全好了?我想聽聽她的情況,可以嗎?只是站在心理醫生的立場,你別誤會。她也是我的病人啊,我比誰都希望看到她完全好起來。”郗洛宸說得很坦然。他看得很明白,現在他只能算是一個局外人,與其說任性的糾纏,還不如遠遠的在身後祝福她。

肖諾沉默了,凝眉思考中。

郗洛宸繼續說着,“三年啊,我用了三年的時候,她才學會笑一下,卻始終無法進入她的內心,讓她的心爲了我動一下,爲我皺一下眉,或者是失一次魂……哪怕是表情多一點點變化也沒有。”

郗洛宸說起來,還是挺感傷的。“掛一個名,說是心理醫生,失敗的醫生,永遠也合不了格的那種。”

“她的過去,有這麼嚴重嗎?”肖諾擰着眉頭詢問,半信半疑,“……看起來還好吧。”

“下一次上網,我給你看她的資料,還有一些她生活的錄像。今天沒有帶來,碰到你純屬意外。”

“可我現在想看呢?”肖諾脫口就說出了心裡想的,關於蔓君的一切事情,他都想知道,都想了解。

郗洛宸想了想,說,“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訂了晚上的機票。除了蔓君休息的時間,其他時間我都是有空的。”

“那好,一會你應該要陪一下奶奶,我們下午挑個時間見一面。或者,你到我家一趟,那裡資料很全,關於她這幾年,生活的點點滴滴,全都有記錄的。”

“你看起來很用心。”肖諾自是點頭答應了。

“……愛吧。”說起這個,郗洛宸眼底閃出一抹暗淡,想灑脫的放手,估計還需要一些時日吧。

“你不恨我?”肖諾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笨的問題。

“恨?妒忌吧,這個恰當一點。”郗洛宸爽朗笑了笑,他是心理醫生,有些人就說,醫者不能自醫,但他不想連自己也醫不了。

“郗洛宸,你讓我對你有一點點改觀了。”

“彼此彼此。”

“嘿嘿。下午見。”

兩個互相留下了聯繫方式。

肖諾送走了郗洛宸,又回到主屋中,和池老夫人聊了起來。

這一次,肖諾喊的可是“奶奶”,哈哈,池老夫人也沒有反對。他不敢學蔓君說着,奉承什麼的確實不合他的性格,但進退適宜,倒掌握得極佳,時不時還逗得她心情大好,笑容滿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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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諾越和老人家談下去,越是明白,老人的心情是寂寞的,偶爾有一個親人陪着,說說話、聊聊天,會很高興的,尤其是在痛失親人之後,而蔓君又做不到貼心的孫女,偶爾擺擺架子,發發脾氣,想引起蔓君的注意,並沒有什麼不能理解的。

從池老夫人忌憚蔓君會生氣來說,就明白她對蔓君還是很重視的,或者是曾經的冷落讓她無所適從,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和孫女相處。再說,蔓君的情況也不同普通人,冷漠是肯定的,不懂得說話,像尋常孫女見到奶奶就撒嬌等。

如蔓君說的,池老夫人真要送肖諾一件禮物,但讓肖諾給委婉推辭了。說下一次吧,可是老夫人堅持,婚禮還要在文萊補辦一場。

池老夫人這一點很聰明,她未向蔓君提出,先找肖諾說說。早瞧出來了,那古怪的孫女挺順着肖諾的。他點頭了,蔓君也不會反對了吧。

“奶奶,補辦婚禮的事,我和蔓君說說,商量一下再回答您,可以嗎?”

“不用商量,肯定要辦的。”

“我是沒辦法,主要是蔓君……願不願意啊。”肖諾有一點左右爲難,這種事情,是他和蔓君兩個人的,還沒有商量過,就自己擅自做主,貌似不太好。

“呃,那你就想個辦法說服一下她。”池老夫人微抿着脣,想起自己孫女,也頭痛了,很快就退了一步。但退也只是退到肖諾要想辦法說服,沒有說蔓君拒絕就不辦。

“我盡力。”

“不是盡力,是一定要說服。池家的繼承人的婚事,不能馬虎。”她說得很堅決,嚴肅。

肖諾心底涼涼的,好不容易建立的好感,可不能因爲這事給吹了。“是,奶奶。我一定會努力說服蔓君的。”

“嗯,她答應了你馬上通知我一聲。我好決定。”

“是的。”肖諾應得很心虛。要命啊,如果蔓君不答應怎麼辦?看蔓君和奶奶的樣子,還真沒有把握能過關呢。

肖諾再坐了一會,就離開了。

早上肖諾和蔓君說好,要一起吃午餐。在回國前,會珍惜能相處獨處的時間。

司機在肖諾指示回小莊園,原本他是想到公司總部接蔓君的,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明白的,老婆不是普通人,在文萊出入前呼後擁,有一大批人跟着,保護着。

沒有預約,在外面想見到她一面不容易,或者說,從未在員工前面露過臉的他,連進去也難。自己冒昧前去,突發的可能性太多,比上不在家中等她更好點。

只是中午,蔓君失約了,過了十二點還沒有回來。

肖諾在廳裡等待着,拿着電話,猶豫着要不要打給她。只是一個電話而已,她會不會覺得他很煩呢?以前,有女人打電話吵他時,他就會覺得很煩的。

重點是如果有女人敢在他工作的時間煩她,他會在三秒鐘內把這一個女人給扔得遠遠的。想不到,自己也會有一天給人扔得遠遠的。可等待一個人的滋味真不好受,容易胡思亂想。

他偶爾拿着手機看,想撥又不敢撥。

時不時望向門口,時不時還出屋子,到大門口逛一逛。傭人們見了,微笑行禮,他進進出出,他們的禮就行來行去,弄得他都不好意思再出去,後來又實在憋不住,索性走到外面等人了。

時間慢慢流逝。

結果——

肖諾只等來一個電話。

蔓君說,她說了因公事現在人在國外,是上午臨時決定的,忙完會馬上回去的。

肖諾輕吐了一口氣,原來是出差了。

午餐,肖諾索性讓園丁們一起吃了。

大家原本就很好客的,見主人這樣隨和也很高興,就攀談了起來。還打趣說,晚上開一個送別會。肖諾樂意應了一聲好。

蔓君不在,他雖然有一點點失落,還是很開心的過着。

下午,肖諾如約的去找郗洛宸了,直到傍晚纔回來。他回來時很驚喜,想不到蔓君已經回來了!遠遠的,就看到她在屋子前的草地上和幾個園丁還有女傭們在一起弄着什麼。

走近一瞧,竟然在弄吃的。

“諾,回來了?”蔓君發覺了他,含笑着相迎。

肖諾也笑着,溫柔的把她摟在懷中,親了一下。“老婆,你們在弄什麼?”

“他們說,請你吃東西。呵呵,一些有特色的文萊小吃,還有燒烤。”蔓君回來時,不見肖諾,卻看到園丁們進進出出,弄來弄去的。他們還高興的說,要招呼肖諾一下。

“啊,真的?”肖諾很是驚喜。摟着蔓君的肩膀,也加入了其中。肖諾愉快的和大夥交談中,瞭解一些吃食。

“竹子包飯,要不要吃?”蔓君小心地取來用竹子烤的,瞧起來還熱乎着。香味還不錯,光聞就令人食慾大開。

肖諾一瞧,俊臉的笑馬上盪漾開來。“老婆,你是不是打算餵我吃?”

“誒?”蔓君先是一愣,接着消化掉肖諾的意思,淺笑着說,“可以。”說着,她還真喂肖諾吃了起來。

“老婆親自侍候,真難得哩。”肖諾一邊吃,一邊飄飄然的,得意不已。

衆目睽睽之下,兩人卿卿我我。

蔓君感覺有一點點窘,很不習慣,剛纔只是隨口問問,也沒有想到肖諾會欣然答應的。這時,瞧肖諾那高興的神情,又不忍拂他的意,唯有幽怨的把柔柔的目光一掃,其他人馬上躲開視線,佯裝繼續忙活,只是強忍的笑都快從眼底露出來了。

這樣子的主人,他們不是經常能瞧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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