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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遏制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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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場的祭祀過後,格雷斯星上滿目瘡痍。
這個星球經過一場祭祀後,非但沒有半點生機,反而多了一些死亡的氣息。
“木木大祭司,不是說光明守護者,只要死掉,我們的星球就能更復蘇些麼。”
一個清脆的,隱隱帶着怯意的聲音遠遠傳來。
“種子,那些人忘了種子的副作用。”
極爲滄桑的聲音,帶着無力的疲倦。
“爲什麼,他們要燒掉.......是因爲威脅麼?”
聲音,哽咽卻堅決。
其實,心中早有了答案。
“諾伊爾,那叫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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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感覺到頭暈眼花,四肢無力,體力已經徹底透支了,當時還是黑夜。
他大口的喘着粗氣,等清醒過來,是個名爲木木的大祭司救了他。
回憶起來,
那時候的他,
望着濃煙與灼熱,夾雜着肆意妄爲的呼嘯聲的修羅場,
看着那個被捆綁在架上的男孩。
【哥哥你要來了啊】
【快點來】
【陪我玩】
這是什麼聲音。
他當時的念想。
當男孩逐漸地被火完全吞噬掉的時候,他的心似乎很痛,痛至於心臟,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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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了?”
祭司端過來一杯茶,遞給了他。
他接過那杯茶, 端起茶盞,茶蓋輕叩幾下杯緣,輕輕吹了吹口氣,抿了抿蓋上茶蓋。
“嗯。近幾日打攪您了。”
“不住在這兒麼,環境很好呢。”
木木大祭司淺笑地看着他。
“我根本在這顆星球上,是不知名的人。您是這座星球的大祭司,我會給您惹麻煩的啊。”
祭司似乎有着一些失落,轉眼又笑出了聲,“就這些小事而已,不必如此大禮。你就把我當作你的朋友好了。那麼,你叫什麼名字呢?”
他遲鈍了下,又咬了咬嘴巴。
自己有名字麼?
自己甚至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祭司所執行的修羅場審判的那一天。
自己又會是誰呢?
彷彿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祭司微微一笑,“沒有名字麼?那麼,我替你取個吧,叫諾伊爾。”
“是一個吉祥的名字,跟那天修羅場被我所審判的孩子的朋友名字吻合。”
“那個朋友也似乎說是不見了。據說小道消息,一起消失了。不過,總得來說,很適合你的。”
諾伊爾?
奇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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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的複製品麼?”
黑暗中,幽幽的聲音響起,語氣裡帶着些許笑意,可在他聽來卻帶着徹骨的冰涼。
他頓時慌了手腳, 將身子微微向下傾斜,手剛觸摸到地板就不慎摔下牀來。
已經被血染紅了的地板。
原本,乾淨的衣服上,絲絲多出來了許多的血痕。
已經被躺在了任由人宰割的地步。
他想。
“諾伊爾,別亂動。”
墨色的長髮如錦緞般的黑髮披散在肩,一雙美如墨玉般的冰藍色眼眸如同黑洞般看不見底的祭司,出現在了門前,走進了他幾步,緊張地咬了咬牙,將不知名的液體潑灑在他的衣服上。
很快,那些血痕就淡去了。
“那是什麼,木木大祭司?”
“種子的復仇。”
淡漠中隱隱悲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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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默無言。
祭司無波無瀾地看着他。
就這麼沉默了許久,對視了許久。
“什麼是種子的復仇?”
他從桌上慢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
“這個星球上,光明守護者被作爲種子,必要的時候必須犧牲自己,以便..........”
祭司的話並未說完,祭司家的門,被強行地撞開了。
“吉嘟,你們來幹什麼?”
“各位代表人,請您再去檢測那個死去的廢種子。”
吉嘟們低聲說着,聲音細小的幾乎聽不見。
“廢種子?既然當時已經審判完畢了,又爲何找上我這個祭司?我,不是行刑完了嗎?”
祭司一句又一句地回答着,但同時又在慚愧着。
當初那個廢種子的命運罷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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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了客人,祭司不自禁地揚起脣角,“怎麼,嚇着了麼?”
“只是好奇,那場修羅場的祭祀中,大祭司是如何發現我的。”
眸中劃過若有若無的紅光,眼裡卻看不出任何的波瀾。
“行刑完後,發現你躺在那邊不是麼。”
祭司側臉地望了望窗邊,臉上有着說不盡的苦澀。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的噗嗤笑出聲來,“你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
“我要出去幾個月,這幾個月,別出門,你好好地呆在家裡。”
出門?
終於可以偷偷地出去玩了麼?
“我勸你,還是呆着吧,別被人當作了祭品。”
彷彿看透了少年的心思,祭司嗤笑着看着他。
少了一根黑髮,多增了一根白髮。
也便於多了一絲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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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異的笑容,在黑暗中顯得可怕至極,眸中的紅光,與周邊的鮮血似乎融爲一體。
這個夜晚,很不寧靜。
格雷斯星,
突遭不知名的力量襲擊。
這是在格雷斯星各大報上的第一大頭條。
“種子,沒了啊。”
“祭司家的那個人,我們應該可以動點手段,往他那兒栽下種子。種子的發芽也就需要二個星期而已。”
“祭司家的人,可不能隨意亂動啊。”
“祭司已經爲這顆星球付出了很多,難道他還是否會在意這個?”
.........
一個悄然無聲的陰謀種子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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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
監獄的門緩緩地打開,幾個吉嘟壓着他緩緩地前行。
如同,
幾個月前對光明守護者家族的廢種子審判。
輪到了,
一個無辜的外來人身上。
這一次,將進行審判的不是木木大祭司,而是除木木大祭司以外的所有格雷斯星的居民。
還是老場景。
還是老地點。
爲了所謂的整個星系的安全,不,應該是自私的個人緣故。
一個盛裝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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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祭司回到了格雷斯星,所映入眼簾的則是荒涼的地。
被大掃除過後的一塵不染。
以及一絲的詭異。
“怎麼就沒人了呢?”他好氣地咬了咬手指,“喂,有人麼?”
回答他的是空寂的回聲。
瘋狂地跑了起來,只衝家中。
無人。
無人。
無人。
眼底的哀傷盡都顯現了出來。
祭司頓時覺得頭昏腦脹,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不在了麼。
是真的不在了麼。
那個孩子的導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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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大人,醒醒啦。太陽曬屁股了。”
從祭司的腦中幽幽傳來,帶着濃濃的不屑。
“你還在?”
祭司帶着睏倦的眼神,四處往家裡望着,尋找着他的痕跡。
“跟你打個招呼,就要走了。”
他本應起來的頑皮的語氣,化爲了現在的沉穩。
祭司略微失神,但又緩了過來,從那老舊的桌上,取出那杯茶。
“陪我再喝一杯好麼?”
即便不是酒,那也便將茶當酒來作告別。
不是茶,而是水。
一掬清水,
既是甜蜜,也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