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未至,天氣還很熱,太后自己覺得門口傳來的熱浪都有點不適,可夏晴跪在這熱浪裡,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熱的樣子。很有點巍然不動的意思。
太后自然不知道,跪在她面前的夏晴,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當然不是指她是個郡主什麼的,也不是指她是穿越者的身份,夏晴的特殊,是因爲她已經在無意中,踏上了修行的路,成了一個修行者,修的還是普勞大衆並不熟知的仙道,正經的修真者。冷熱什麼的,小意思啦。
對於夏晴來說,除了心理上有點不習慣,膝蓋頭越跪越冷、還有點硌得痛外,身體上沒有一點點不適應。有點痛,把一股真氣引到膝蓋處,血液循環急速起來,那一絲絲的不適都沒有了,心裡更加淡定:好吧,娘娘,咱們就比比看咱們兩個誰先開口誰就輸。
其實,夏晴投了個機,若這樣說的話,肯定是太后輸了,要知道,夏晴這可是按規矩行了禮,侯在哪裡的,太皇太后娘娘不接話,她是必須保持沉默,等着娘娘開口才行的。娘娘不開口,兩人之間的對話是沒法繼續下去的。但是,真的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開口,那誰也不敢開口的,宮女、太監都保持靜默,立在兩邊當雕像。
腰桿直的小白楊太皇太后自然是見過的,太后也當了不少年了,總能見到幾個硬骨頭。遇上夏晴這種人也不是一個兩個,太皇太后略一擡手,身邊的賈女官就機靈地上前,扶着她,奔寶座而去。大殿越發的落針可聞。誰都明白,太后這是要認真了。先來個下馬威?
……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說的會不會是這時候?賈女官退在身後,已經覺得自己都快站不穩了。也算見多奇人的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夏郡主,居然跪了兩個時辰還紋絲不動。真的是紋絲不動,就是衣裙都沒動過。自己的眼睛裡可不曾揉過沙子,看到說沒動就是沒動。這個郡主,果然很有一套!衣裙不動是怎麼做到的,記得,好些年了,那時候,太皇太后還是剛當上太后,也是跪了個內命婦,也是個刺頭,最後,尋着衣裙被風吹動,露出腳踝的由頭髮作了,可夏郡主居然小小年紀的,有這見識?可見是個不凡的。賈女官在心裡嘀嘀咕咕也改變不了眼前的局面,時間拖得越久,這個臺階越不好下……
臺階上的太皇太后昨天晚上,並沒有睡得挺好,坐在寶座上,安靜的氣氛讓她不由得睡着了,也虧得她睡着了,不然,這端坐兩個時辰也不是好坐的。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不服老是不行的。太皇太后美美的補了一覺醒過來,看着殿門口依然亭亭玉立的小白揚,一口銀牙咬得快碎了。衝着賈女官擡了擡手。
“娘娘,喝口茶吧,”走上兩步,賈女官送上溫度適宜的茶,一邊不在意地:“一直沒動呢,夏郡主是不是會功夫啊?”
“會什麼會,一個商戶養大的,能學到什麼,就算是石家的人,那功夫也得打小學起!”
“娘娘,那是不是跪僵掉了?”
跪僵掉,這小孩子這麼不經跪的?太后也拿不準夏晴目前的身體狀況,沉吟了一下:“愛跪就跪着!”
“娘娘,快中午了,這要是傳到南書房去,皇上那兒知道消息,太后處也會過來吧?”
“還反了他不成?”
兩人間出現了尷尬的冷場,現今皇帝雖說年紀小,可跟輔政大臣們談起政事來,那頭頭是道的,畢竟是皇帝,真心差不了。皇上對這個半空飛出來的姐姐,有多看重,她們兩人心裡都是清楚的,這郡主進宮,瞞不了人,只怕中午時,皇帝就會來了……
這個念頭不單是賈女官有,太皇太后也想到了,哼!這賤人,
“叫起吧!”賈女官聽出了森森惡意。太皇太后心情很不好,也是,換自己也好不了!一個小小的異姓郡主,居然還拿法不了麼?
“夏郡主請起!”賈女官親自傳話,態度自然大方,彷彿這兩個時辰不存在一樣,夏晴剛剛跪下去,這邊就叫起了,夏晴聞聲,輕輕鬆鬆的立了起來:“謝娘娘!”
這兩個時辰的下馬威根本不存在,夏晴臉上笑意盎然。根本看不出來纔在硬磚上跪了兩個時辰。她的笑,讓本來就極不舒服的太皇太后更加的不舒服。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打擊!
“今天叫你來,是有件事想問問你!”
事情?什麼事情能讓我跪上兩個時辰後纔不鹹不淡地說,要問問,看你能問出什麼話來,保持着周嬤嬤以及木嬤嬤十分肯定的規矩站姿,夏晴默默等着對方發話。而對方卻等着她委曲地問個爲什麼?
“娘娘請問,臣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不是徵北將軍白勇阿的女兒?”夏晴好玄差點沒反應過來,誰是白勇阿。
“回稟娘娘,是義女!”
“你的親生父親是石俊傑?”
“回稟娘娘是義父!”管你是不是,反正假不假的,自己心裡明白,許多事能做不能說。
“你敢欺君?”這丫頭居然不上當。誰都知道是親生的啦,可明面上的帳可不是這麼記的。
“臣女親生父母乃是江南人士……”想想自己編好的苟家故事,簡略地說一遍。
“大膽,據本宮所知你乃冒認苟家之女,實爲石家遺棄在外的骨血,雖說如此,可一個奸生女,怎麼配得上郡主的封號?”
“臣女一直稱石都統爲義父,實不知被誤解至此。”恍忽記得,郡主是之前封的吧?不是當初自己救人有功才封的?果然,皇家翻臉快過翻書。說起救人,那位淑妃娘娘應該活着而現在沒活了?難道是想扯這事?
“誤解?”
“臣女至今仍未弄明白,只以爲是認義父而已,不料事情的發展卻不是臣女所能控制的,確實是臣女眼看富貴貪心了,聽憑太皇太后娘娘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