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這間名爲騰雲樓的酒樓的三樓，看着下方的天井。
天井是一處高臺，方形高臺上正有一羣曼妙女子舞蹈。
她們身穿薄薄的輕紗，肌膚若隱若現。
身如柳枝，隨風婆娑。
柔和悅耳的歌聲與琴聲悠悠，曼妙身姿隨着歌聲與琴聲輕輕起舞，舉手投足間，風姿無限。
讓人夢迴青澀歲月，彷彿與戀人在河邊海誓山盟。
楚致淵彷彿沉醉於她們舞姿之中，盯着她們柔軟如柳枝的身子，一眨不眨。
楚宏霖卻沒怎麼關注，目光轉來轉去，最終收回，笑呵呵的道：“真喜歡的話，不妨弄回家裡。”
楚致淵搖頭：“偶爾欣賞一下還好，弄回家裡很快就厭了，這又何必呢。”
“那倒也是。”
“她們都練有魔門心法，”楚致淵道：“十五叔，魔門與魔族的關係到底多深？”
“那便說不好了。”
“魔門不會是魔族的內應吧？”楚致淵道：“他們的消息過於靈通了。”
他不相信欽天監是吃閒飯的，那些奪舍的大天魔們，一旦混入朝堂，絕對會被發現，三品以上的府邸也一直被欽天監巡檢着。
他也通過魂珠搜索了幾遍。
這般情況下，他們的消息還這般靈通，很顯然並非奪舍的大天魔所爲。
應該通過另外的渠道知道的消息。
哪一種渠道呢？
他看到這些身懷魔功的舞者們，莫名的想到了魔宗。
如果別的王公貴族們也有十五叔這般心思，將一羣身懷魔功的女子弄到府裡養着，在她們表演的時候閒聊。
在最放鬆的時候會無意中泄露很多重要的消息，被這些女子聽個正着。
即使沒在她們表演時，她們未必就沒有手段偷聽。
如果這些人都是魔族的耳目，那魔族的消息靈通就說得通了。
“不至於。”楚宏霖搖頭：“真是魔族的耳目，早被發現了，不可能瞞這麼久的。”
楚致淵道：“如果以前不是，現在是了呢？什麼都會變的。”
“嗯……”楚宏霖深吟。
楚致淵道：“讓欽天監或者內廷衛查一查如何？”
“行吧，讓他們查一查。”楚宏霖痛快的答應。
楚致淵道：“欽天監最終還是沒能追得到那些刺客？”
楚宏霖冷笑道：“先前已經來通稟，他們已經放棄了。”
楚致淵皺眉。
楚宏霖無奈道：“魔族的遁法是極厲害的。”
楚致淵哼道：“遁法厲害，隱匿刺殺厲害，換成是我，也是想來就來，想走便走，欽天監就一點兒辦法沒有？”
楚宏霖嘆道：“已經施展秘術種下印記，只要出現在域外戰場，便會被我們的人感應得到。”
楚致淵露出笑容：“這一招也夠陰險的。”
楚宏霖道：“欽天監能讓魔族忌憚，也不是白吃飯的。”
兩人說着閒話，看過歌舞之後，喝光了酒，便各自還府。
楚致淵回府之後，繼續埋頭苦修，半夜才停住修行真正入睡。
他發現魂魄之力大增，能夠不眠不休的苦修。
但修行的效果並不如意，反而不如睡足了再修行。
魂魄與強大的精神力，並不能徹底彌補睡眠，這便是人體的神奇之處。
他一直在洞照一直在研究，卻沒什麼結果。
——
連續三天，兩人出了大光明峰，晚上一起進出酒樓。
可並沒見魔族的刺殺。
兩人便不由的犯嘀咕，難道魔族看破了兩人的用意？
第四天的傍晚，楚致淵回府，洗漱一番，吃了幾塊點心與瓜果。
幽蘭過來稟報，煦親王前來宣旨。
楚致淵出府門親自相迎，卻見楚宏明肅然而立。
身邊跟着兩個紫袍太監，各自捧着一個紫檀盤，盤上蓋着金綢緞。
十二名內廷衛拱衛，氣勢如山，連成一片不可撼動。
殘陽如血，給他們身上染了一層紅光。
“五叔。”楚致淵上前抱拳：“竟然有旨意？父皇又有何吩咐？”
他嘴角掛着諷刺之意，語氣也充滿了嘲諷。
楚宏明肅然道：“進府說罷。”
楚致淵轉身迎幾人進府，來到前廳落座。
楚宏明放下茶盞，緩緩道：“皇兄賜你兩件東西。”
楚致淵笑了笑，放下茶盞，好整以暇：“父皇還真是大方，感激不盡吶！”
他說着話，朝皇宮的方向抱了抱拳，一幅感激模樣。
誰都看得出來他嘴角的諷刺。
楚宏明裝作不知，沉聲道：“一件是這個。”
他指了指一個紫袍太監。
紫袍太監上前，將托盤遞過來呈到楚致淵跟前。
楚致淵伸手揭開金綢緞：“神秘兮兮的，五叔你直接給我便是。”
楚宏明道：“御賜之物，怎能隨意？”
楚致淵哼一聲：“不過是爲了表明公正罷了，做個樣子給別人看，對自己的兒子還要如此，也真夠悲哀的。”
“九殿下慎言！”楚宏明沉聲道。
楚致淵撇嘴：“儘管把我的話帶給父皇，讓父皇斥責便是。”
楚宏明瞪他。
楚致淵打開金綢緞下的小匣子，巴掌大小的紫漆匣內，卻是兩顆晶瑩剔透的丹丸，宛如水晶珠。
楚致淵訝然：“這麼快便有大光明護心丹了？”
“兩顆。”楚宏明哼道：“一顆抵你的鳳凰涅槃丹，另一顆算是獎勵。”
楚致淵哼道：“一顆大光明護心丹恐怕抵不了一顆鳳凰涅槃丹吧？”
“九殿下！”楚宏明沉聲瞪他。
楚致淵道：“這是事實嘛，我們的大光明護心丹確實不如鳳凰涅槃丹，兩顆又超過一顆鳳凰涅槃丹了，……行吧，也可算是獎勵。”
楚宏明這才收回冷眼。
楚致淵道：“另一件是什麼？”
楚宏明呶一下嘴。
另一個紫袍太監呈上托盤，楚致淵揭下金綢緞，看到紫漆盤內是一面蒼綠的銅鏡。
一看便知經歷了悠久歲月，這銅鏡已然被歲月腐蝕得不成樣子，殘敗不堪，已然不能用了。
“這是上古時期的一件寶物。”楚宏明緩緩道：“名爲昊陽伏魔鏡。”
楚致淵打量一眼這殘破不堪的銅鏡，笑呵呵的道：“伏魔鏡？我好像從沒聽說過這名號。”
楚宏明道：“遠古時期便沒落，據說是神族之物。”
楚致淵道：“可有人用過？”
“神族消失之後，再無人能用。”
“天人呢？”
“不成。”
“那我能用？”楚致淵道：“因爲十二公主？”
沾上神族，他馬上便想到了十二公主。
爲何偏偏把這東西給自己？
恐怕就是因爲十二公主，難道自己與十二公主成親，能沾到一絲神族之氣？
楚宏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