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涯幾乎做到了用最少量的運動,保持不浪費體力。
晚上,他把剩下的半條魚和魚湯吃了個乾淨,然後接了雨水,在篝火上加熱,裡面放了兩個蓮霧果,這將是他第二天的飲食。
無聊的空檔,他就和紅顏,胡婷,胡圖聊天。
奈何,這樣的大雨天,沒有景緻,沒有新奇的事件,觀衆也是少得可憐,連提問題的人都沒有,幾個傢伙連軸的直播,此刻也累了,都跑去睡覺,沒人搭理江子涯。
無聊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江子涯喝了蓮蓬湯,微甜但是有些澀口,好在有些味道,總能讓腸胃舒服些,也是從這一天開始,江子涯進入了辟穀時間。
不再是正常的睡覺,而是整個人抱成一團,猶如胎兒,丹田內,神闕到會**之間,那球形的小循環不受意識控制的運行着。
這是活子時真陽萌動,待到積攢的能量足夠之時,就會破開尾椎,闖過命門,過三關進入百匯穴,完成督脈的打通。
但是,很明顯,江子涯距離這樣的時間還遠得很。
沒有過辟穀的人,不會明白什麼是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因爲不辟穀,就根本談不上清氣,都是穀物污穢之氣。
江子涯感受那股能量,很稀少,若有若無,但是終究是出現了。
一天一夜,江子涯除了上廁所,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沒變過,不但不覺得冷,反而渾身輕飄飄暖洋洋。
第三天,水勢更高,大雨依舊。
山洞下,那原本沿着河岸能走過來的石路徹底被潭水淹沒,第二個臺階已經在大水之下。
觀衆們每每打開電視或者手機電腦,進入比賽現場,看到的都是龜縮與某處,苟延殘喘的比賽選手,他們都不動,那麼安靜,猶如木石。
這一天,有五名選手棄權,他們所在的位置,已經無法遮擋暴雨,篝火也被蔓延的雨水澆滅,沒法繼續生存下去。
這一天,江子涯一動沒動,就好像一具屍體,連廁所都沒去,水也沒喝一口。
第四天,水勢到了第三個臺階,江子涯幾乎不需要探頭出石洞,就能看到盪漾着雨水漣漪的潭水。
這是他辟穀的第三天,也是他上次辟穀的極限。
丹田內的小循環越來越慢,那圓形的弧線越來越真切,彷彿他原本就在那裡,只是自己從未曾發覺。
那凝聚的力量,有好幾次試圖突破尾椎穴,但是無奈那裡關閉很嚴,幾次扣門無果。
江子涯終於明白真陽和浮陽的區別。
以前,自己感覺到溫暖之氣,走過任督二脈,天真以爲是任督相通的結果。
其實不然,甚至有些南轅北轍。
那樣的行氣,不但不養身,反而有害。
真正的真陽,帶來的一片清涼,讓人舒服雀躍的清涼。
所謂真陽爲乾,其性屬金,其象爲金銀,寒玉,冰雹,天霜,明月。
本就給人以寒性,而那能帶來暖意的浮陽,卻是離火,本性之別,謬之千萬裡。
第五天,江子涯依舊未動,紅顏幾次想要同他對話,都被胡圖阻止,但是又不肯解釋原因。
哪怕很多網友擔心江子涯是不是病了,甚至有的人認爲他怕是已經死了。
這問題也引起了主辦單位的注意,他們不得不派無人機近距離接觸江子涯。
無人機上面的生物探測儀檢查結果是:呼吸平穩,體溫正常偏低,沒有任何病例症狀。
主辦方的工作人員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對於四天四夜沒吃東西的人,誰也不相信,他還有能力繼續走下去,結果也不過就是退賽而已。
其他的選手,他們沒有辟穀的能力,在這些日子裡,哪怕是頂着大雨,也會尋一些食物,蟲子,山菜,熱帶水果,總之他們依舊在進食,那麼就還有力氣。
紅顏和胡婷都替江子涯捏了一把汗,擔心他是不是連按動求救按鈕的能力都沒有了。
第六天,大雨依舊。
江子涯依舊蜷縮着。
突然他感到身下一陣涼意,這纔在入靜胎息之中醒轉過來。
口中緩緩吐出一口長氣,足足接近一分鐘的時間。
篝火早就熄滅,上升的水位漫過了石洞的底端,開始緩緩倒灌進來。
江子涯看着外面的大雨,也不管冰水溼了內褲,在包裡拿出剩下的蓮霧吃了兩個,然後把鋼鍋內的涼開水喝了兩口。
慢悠悠的把柴刀和工兵鏟裝進那盜墓賊的大皮工具包,背在後背上。
站在洞口,看着直徑接近百米有餘的潭水,突然“嘿嘿”笑了幾聲,仿似有嘲,仰天說道:
“果然,鱒魚可溯源!人類也必有這一天!”
他說的沒錯,此時潭水雖然還沒有漫過瀑布上端,但是在這樣的水勢下,已經沒了瀑布,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比較陡的斜坡水流。
再下上這一整天,鱒魚就必然可以溯源成功,越過天塹。
時也!運也!命也!
三才同在,世無天塹。
洞口距離一面適合攀巖的斜坡差不多六米左右,但是這中間的距離,都被深深的潭水淹沒。
江子涯瞄了一眼那面的斜坡,看準了落點,把手裡兩米多長的竹矛扔到前面的水潭裡,然後身形猛的躍起,腳尖在竹矛正中間上,連點兩下。
就見那竹矛被腳尖的力道,深深的踩進水中,但是江子涯就藉着這股力道,身形又向前飄動了一段距離,雙手抓住一塊凸起的岩石,腰部一扭,整個人就貼在了巖壁上。
這一幕,被爲數並不多的網友看到,一時之間好像看到了電影之中的輕功。
這段視頻馬上被很多喜歡的人剪輯出來,流傳於網絡之中,無形下,又爲江子涯引來了巨大的觀看流量。
紅顏則是在自己的專線人數暴增之後,才知道這段視頻。
因爲這丫頭在大雨天,選擇睡得昏天黑地,錯過了那精彩的瞬間。
江子涯就這樣迎着大雨,身如靈猴,在這接近十米高的斜坡巖壁上竄縱跳躍,不一會就到了懸崖的頂端。
大雨遮蔽視線,也讓人失去判斷方向的能力,但是卻也讓這條小溪變成了大河。
江子涯知道,這條河可能來自於那座湖泊,而那湖泊,就在自己正確的比賽路線上。
所以,他並不迷茫。
手提着彎鐮柴刀,他就這樣迎着暴雨,大踏步開始了征程。
大雨狂奔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