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高麗瞬間就明白了自己是在夢中。一點都沒有伶仃大醉的樣子,高麗覺得奇怪,同時,也感覺到了緊張。上一次他做夢的時候,也是在一個荒郊野地,然後,她就看到了趙翼虎被一根繩子給勒死的情景。
這一次,她又會夢到什麼?做夢本不可怕,就算是在恐怖的夢,只要醒過來就沒事了,因爲夢就是夢,沒聽說有誰是做夢嚇死的。
如果,夢不在是虛幻的呢?如果夢和現實是相聯繫的呢?高麗懼怕的不是夢的本身,而是她擔心在現實中,夢境會變成真的。她夢見趙翼虎被一根繩子勒死,果然趙翼虎真的就上吊而死!
所以,高麗現在真的懼怕夢,因爲夢可能不再是自己大腦中虛幻出來的,或許,夢真的就是現實中將要或者是正在發生的某一件事情呢?
高麗閉上眼睛,但是,在夢裡,她無法閉上眼睛。因爲,閉眼或者不閉,那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即便他閉上了眼鏡,她還是能夠看到周圍的一切。
就在這時,高麗忽然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高麗熟悉,正是孫國華!
哀愛國從炕上坐起來,感覺身子有些粘乎乎的。他往身上一抹,竟然出了一身的熱汗。身下的火炕還是熱乎的,因爲自己要回來,自己的老爹提前生了一些火,去去潮氣。
他穿鞋來到窗戶前,聽到外面的雨還在下,而且似乎一點都沒有減少。哀愛國罵了一句髒話,然後就想着找把雨傘,因爲他內急,憋得慌。可是
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雨傘在哪兒。哀愛國實在是憋不住了,只能冒着雨去廁所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他剛一站在雨中,立刻就覺察出事情的不對。這雨滴竟然不是涼的,而是熱的!
此刻,哀愛國一身的熱汗站在雨中,雨水打在身上應該是冰冰涼涼的,可是,這雨水確實熱的,就好像是在洗熱水澡一樣。
哀愛國一怔,伸手去接掉下來的雨水,結果,真的是溫熱的。剛纔還有點迷糊的大腦此時節陡然清醒了過來,世界上哪裡的雨會是暖的?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周圍都是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他仰頭看天,天空也是黑色的。哀愛國不明所以,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響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他猛然回頭,一口氣沒上來,差一點被嚇死!
一個正在燃燒着的人就站在身後!這個人皮膚被燒的一塊一塊的,在每一塊的縫隙中都會露出暗黃色的火焰,就好像是個用岩漿雕刻出來的人一樣。一層層灰色的煙霧從他的身體裡面慢悠悠的升騰出來。
哀愛國指着那個火人半晌沒有說話,那個火人卻在一步一步的想他逼近,沒走一步就會從火人的身上掉下一塊被燒成硬塊的皮肉。
“你是,虎子!”素來一膽大自居的哀愛國,這時候也被嚇的有一種想要尿褲子的衝動。他想起白天在火葬場看到的那一幕,想起焚屍工的那些話,莫非,這是虎子的怨靈來找自己了嗎?
“別,別過來!”哀愛國兩條腿已經開始打顫,不過他還是轉身,往院門的方向跑了兩步。
火人轉了個方向,面朝着哀愛國又是一步一步的逼了過來。
哀愛國回身去撥弄原本上的插着的門閂,可是雙手剛一碰到鐵門上,立刻又縮了回來,因爲,鐵門的溫度已經根本就不能用手去碰了。就碰到的瞬間,哀愛國的雙手已經起了幾個水泡。
“愛國!”火人說話了,聲音異常的怪誕,哀愛國根本就沒有辦法形容。
“愛國!你過來,我好熱啊,你過來陪陪我吧!”
“虎子,你已經死了,就別拉我做墊背了,這件事情跟我沒有關係,你別來找我!”哀愛國衝着火人大聲的嚷叫。
火人還是一步一步的往前逼近,可是哀愛國已無退路。
忽然,火人凌空躍起,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
“啊!”哀愛國猛然坐起,從窗外吹進來一股子溼冷的空氣,哀愛國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這才清醒了一些。
“原來是一個夢!”哀愛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摸了摸腦門子上的汗,起身下地。
這時候外面的雨還在嘩嘩的下着,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家人關上了,難怪自己會這麼的熱。小腹感覺到了漲漲的感覺,他便四處找雨傘想要出去解個手。可是,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也不知道雨傘被放倒哪裡去了。
已經是深更半夜的了,也不能因爲這點兒就把爹媽叫醒。索性,哀愛國就這樣推門出去了,反正是大夏天的,淋點雨又不會感冒。
推開門,他一下子愣住了,因爲這場景怎們就和夢中有幾分相似。這樣一想,哀愛國就有點膽怯了,剛纔的夢雖然已經醒了,可是,夢中的環境怎麼能和現實中的如此吻合呢?
哀愛國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一搖頭,嘴裡唸了一句:“夢就是夢!”。話是怎麼說的,可是他還是伸出手去,在雨水中接了些雨水試了試溫度。
雨水自然是冰涼冰涼的,哀愛國撲哧笑出了聲來,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哎呦,這地方真的沒發呆了!”哀愛國看着廁所的方向唸叨了一句。他有心想要淋雨,可是他又有些打怵,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纔的那個夢的關係。想了想,回頭看看,屋子裡面靜悄悄的,家裡人都睡的很熟。乾脆我就在這解決得了,不就是一泡尿嗎。
說着哀愛國還真就在門口方便起來,嘴裡不自覺的哼起了小調。上一次這麼幹貌似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兒,以前白天這麼幹的話也不覺的有什麼,可是現在還真有點心虛,還真怕被人給看見。
哀愛國一邊方便一邊用眼睛在黑暗的夜中四處瞄着,可是,突然之間,他好像是看到了一個人影一閃!
他警覺的向着那個方向看去,但是,人影早就不見了。
“莫非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哀愛國心中思忖着,可是,突然之間,一個矮小的身影就突兀的出現在大門的門口,隔着鐵柵欄門定定的瞅着正在方便的哀愛國。
哀愛國被下的身子一怔,直勾勾的看着那個正在觀摩他的小孩兒!
這深更半夜之時,冷不丁的在面前冒出一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小孩來,換做誰都會被嚇一跳的,更別說正在全身放鬆的哀愛國了。
“媽的,這是誰家的兔崽子!”哀愛國愣了片刻鐘,張嘴就對着鐵柵欄門外面的那個小孩吼道!
要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經過這麼一吼,肯定是轉身逃跑了。不過,這個小孩不禁沒有跑開,而且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一直保持着那種呆立的姿勢站着,眼睛盯着自己一眨都不眨一下。當然不會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了,這雨夜中誰家的孩子敢往外跑呢!
哀愛國低頭看了一眼:“我擦,不是被我嚇傻了吧。”剛想說點什麼,可是後脊樑溝就是一陣麻酥酥的。“這會兒已經是什麼時候了,這半夜三更的人家的孩子還會往外邊跑!”
這麼一想的確有些不對勁,哀愛國這時候終於解決完了,提上褲子想要到跟前去看個究竟,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哀愛國仔細的在腦子裡面回憶了一下,這個孩子好面生!貌似不是村子裡的孩子,因爲凡是六裡村的孩子他都認得,可是,這個孩子的長相他倒是第一次見過。
這樣一來,哀愛國倒是有點怯場了,正猶豫之間,天空陡然一亮,一道閃電迅速的劃過天際。閃電特別的亮,整個大地一下子就好像被一盞二百瓦的白熾燈照着似的。
哀愛國這才得以看清面前的那個孩子的全貌;一個十二歲大小的男孩,面色有些發白,穿着白襯衫短褲,樣式像是他小時候穿過的校服,不過,似乎款式更破舊一些,有點像八十年代那些老電影裡面的夏天孩子們穿的那種校服。
閃電一閃即逝,整個大地又陷入了黑暗,而隨着閃電消失還有那個孩子。
哀愛國一怔,一個個好好的孩子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就算他是跑開了,也應該見到他轉身才是。此刻,雷聲才緩緩的來臨,轟隆隆的巨響把這個世界都給吵醒了似的。哀愛國耳邊就覺得好像突然之間有無數個人在說話,十分的熱鬧,仿若置身於市集當中。
雖然聽的出來是人在說話,聲音卻極其雜亂,聽不出在說些什麼。雷聲消失了,那些說話的聲音也不見了,似乎一下子他有回到了現實。這種感覺十分的奇妙,說不上來恐怖,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哀愛國似乎還想再經歷一次。
雷聲消失之後,他才恍然想起,剛纔柵欄門外的那個奇怪的小男孩兒。東北農村的院子一般都比較大,從房門到院門有的甚至長几十米。
等到哀愛國跑到柵欄門的時候,這才意識到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在一個沒有燈光的暴雨的夜裡,這麼遠的距離,哀愛國怎麼了能看得見門外是否站着一個人呢!他連自家的鐵柵欄門兒都看不見!
冰冷的雨水澆在哀愛國裸露的皮膚上,可是他的心更涼!剛纔他看到的是什麼?肯定不是人,哀愛國顫抖的雙手握住了自家的鐵柵欄門的門栓,然後緩緩地拉動門栓,直到全部的拉開。
鐵柵欄門被推開,哀愛國忐忑的把身體探出門外,向兩邊黑暗處仔細的看了看。這時候天空之中再次閃過一天銀龍,黑暗瞬間被驅散,哀愛國藉着閃電之光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小孩兒。
縱使哀愛國的膽子很大,到了這會也難免心裡發虛。任何人遇到鬼沒有不怕的,哀愛國也是如此,大半夜的遇到這樣的怪事,換做誰都沒有辦法淡然面對,尤其是此刻哀愛國心中本來就心虛的不得了。
他有心把剛纔看到的當成錯覺,可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說服他自己。
那張小孩兒的臉輪廓清晰,眉眼分明。怎麼可能是自己看錯了呢!只是,那張臉他並沒有印象。
又是一聲雷響,不過,不同上一次的是,這一次響的是一個炸雷。震的哀愛國的耳朵都疼。他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聽過這樣的雷聲,嚇了哀愛國一跳,這並非是形容詞,而是,他真的跳起來了。
這一聲雷鳴,彷彿天空都被撕裂了一般。突然,家中外廊上的燈亮了,院子一下子有了光。門開了,是哀愛國的父親推門走出來,看到哀愛國站在大門口還把老頭嚇了一哆嗦,還以爲是進來變態的了。
周圍幾家的燈都亮了一下,然後又都陸陸續續的滅掉,剛纔的那聲炸雷,看來被驚醒的還不只哀愛國的老爹一人。
回到屋子裡,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哀愛國的睡意全消。看看錶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他現在竟然感覺有一點害怕。
就算那天趙翼虎在半夜突然去找他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害怕過。這種感覺他有生以來只有一次,那就是十一年前,孔愛玲失蹤的那一天的晚上,也是突然多出來一個趙翼虎的那一天的夜裡。
那一天晚上,家裡並不平靜,自己的老爹一直再問他白天有沒有給孔愛玲一起玩。他說沒有,可是,老爹是問了一遍又一遍,沒完沒了的,都快把他給煩死了。
終於等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己那個略顯得嘴碎的老爹終於不說話了,家裡變的安靜了,可是,他的心卻亂了!
他不敢閉上眼睛,也不敢睜眼。閉上眼睛就會覺得孔愛玲一臉血污的站在他的面前,向他揮手,讓自己過去救她。哀愛國第一次是害怕,並沒有過去救孔愛玲,可是,第二次,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還是心中的良知未泯,哀愛國竟然伸手去拉孔愛玲的那隻滿是鮮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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