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至誠找馬駿,是爲了高雅的事。他問:“馬縣長,高主任現在都還好吧?”馬駿說:“多謝掛念,一切還好。”許至誠有些無奈地說:“現在教委有少數人,給黨組提意見,說有的領導吃空餉,剛懷上孩子,就在家裡躺着拿錢,而他們每天起早貪黑圍着學生轉,到頭來工資都發不滿,有的女教師懷着大肚子也堅持站講臺上課。我擔心這些言論對馬縣長有影響,所以來專門向你彙報。”馬駿說:“我知道了,感謝你。”
當初,高楚羣找史湘蘭替高雅請假時,馬駿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畢竟是自己搞特殊化,現在下面有反響,必須引起重視。如果現在讓高雅回來上班,岳母肯定有想法,畢竟高雅曾經流過一次產,抱孫心切的岳母肯定會埋怨自己這個縣領導這點事都通融不了。
想來想去,馬駿還是決定讓高雅回來上班,他對許至誠說:“許主任,首先我要替高雅向教委的幹部職工道歉,後天,我把她接回來,讓她上班,你看怎樣?”許至誠說:“馬縣長,謝謝你支持我的工作。你放心,在高主任生孩子之前,我會安排一個輕閒的工作,決不會累着她,局裡另外安排一輛車子專門負責接送。”馬駿擺擺手,說:“謝謝你了,不過不要用車子接送,這樣影響就更不好了。”
父母年歲大了,過來照顧高雅不方便,岳母如果過來,岳父就沒有人照顧,馬駿正在爲請一個人來照顧高雅而發愁,張煥強打來電話,他告訴馬駿,甘河泵站的老楊現在已經辦了內退手續,他的女兒楊柳已經從節水管理站回到了甘河泵站,一想到楊柳,馬駿就有了主意。
馬駿專門去了一趟甘河泵站,他對老楊說:“大叔,現在高雅懷孕三個月了,我天天在外面忙,家裡少個人照顧,我想讓楊柳到我家去,照顧高雅,等孩子生了後,就想辦法把她調到環保局去,您看行不行?”老楊說:“就算你不給楊柳安排工作,我也會讓她去的,她和她的弟弟的命都是你給救的,這救命之恩,我們沒齒難忘啊。”
楊柳說:“馬大哥,你儘管安心地工作,我明天就去水利局辦停薪留職手續,從後天開始我就去照顧嫂子。”馬駿問:“水利局會同意嗎?要不我跟他們說說?”楊柳說:“現在水利局人本來就多,正愁工作發不下去,我提出申請,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馬駿說:“好的,謝謝你們。”楊柳說:“馬大哥,不要這麼說,能夠幫上你的忙,我真的太高興了。”
週六的時候,馬駿驅車來到了豐平,在岳父家吃過午飯後,馬駿先是跟岳父岳母提出了讓高雅回澤西上班的事,儘管岳母有些不捨,但是見馬駿已經安排好了,也不好多說什麼。之後,高楚羣和馬駿進了書房,就澤西遇到了事,兩個人聊了一下午,高楚羣說:“你剛進常委班子,政見的不同有時會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人,所以在你決擇的時候,一定要慎重,步履要穩健,稍不留神就會陷入兩大陣營的糾葛之中。”最後,高楚羣神情嚴肅地說:“現在澤西的情況我雖然不是很瞭解,但是,冷雲進和厲慶生兩個人我是熟悉的,有什麼困難,多向他們請教。”
楊柳一到馬駿的家裡,就開始忙起來了,一天的工夫,就把馬駿的家收拾得窗明几淨,高雅拉着她的手說:“妹妹,歇息一下吧,你看看你,滿身是汗的,你現在去洗個澡,一會我們出去吃飯。”楊柳走到廚房,看了看冰箱,吐着舌頭說:“真不知道馬大哥一個人在家是怎麼生活的,裡面什麼也沒有。”馬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一個人好對付,以後就要麻煩你了。”楊柳看着馬駿,深情地說:“馬大哥,你可要注意身體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吶。”
李青聽說高雅回了澤西,第二天帶着丫丫專門來看望高雅,丫丫顯得活力十足,在屋子裡歡蹦亂跳,翻箱倒櫃。爲了不妨礙姐妹倆說話,馬駿帶着丫丫到院子裡去玩。六月的小區院子裡綠樹成蔭,馬駿和丫丫捉起迷藏來,鍾三奎夾着公文包走進了小院。
“馬縣長,您的女兒真可愛啊!”看着洋娃娃一樣的丫丫,鍾三奎由衷地讚歎道。馬駿笑了笑說:“老鍾啊,你從哪裡看出她是我的女兒啊?”鍾三奎說:“馬縣長,您看,您女兒的眼睛,跟您多像啊!”馬駿把丫丫抱在懷裡,認真地看了看,覺得還真的很像,他說:“老鍾,這是高雅妹妹的孩子。”鍾三奎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弄錯了。”
馬駿問:“老鍾,你是來找我的嗎?”鍾三奎高興地說:“林書記昨天下午到環保局專題調研,當場拍板從縣財政拿出三百萬元,支持環保事業。我今天來,是特意向您報喜的。”馬駿笑着說:“這真是一種可喜可賀的事,走,到我家裡去坐坐,我們好好地談談。”
上樓的時候,馬駿又看了看懷裡的丫丫,他越看覺得丫丫有些神似自己,難道…?怎麼可能呢?丫丫今年都五歲多了,而自己和李青的那一次是五年前的事,這時間上不符啊,一想到這,馬駿就釋然了。等鍾三奎走後,馬駿問李青:“丫丫都五歲多了,下半年就滿六歲,是不是該讀小學了?”李青怔了一怔,說:“不急,先讓她在幼兒園再呆一年吧。”
“我聽我媽說,女孩子要早點讀書,我看,還是讓我們的丫丫去讀小學吧。”高雅把丫丫抱進懷裡,附在她耳邊說:“丫丫,再過三個月,媽媽和阿姨把你送去讀書,好不好?”丫丫拍着手說:“太好了,我要成爲小學生嘍。”李青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查覺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