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良才籤的協議現在都不算數了,錢伯樂的損失是巨大的,他的生意有三分之二都是靠着和政府的直接、間接合作獲得收益。
如果以後都走正步,錢伯樂連生意也不一定可以拿到。
現在政府部門哪樣對外的招投標不是面向全國的,不是要求全國最高資質的,所以昌臨伯樂公司連報名的資格也沒有。
林肅看着錢伯樂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說道,“錢老闆,如果說過去縣政府沒有依法做事,和你們公司簽下這些協議都是違法違規的,明知是錯的,我還要繼續讓縣政府錯下去?”
“讓你們繼續執行協議也算是錯?”錢伯樂提高嗓門兒問道。
“執行錯誤的協議就是有錯,所以,得解除,凡是錯誤的事情,政府都要糾正。如果明知道有問題我還要去做,那便是我的事。”
林肅不想與錢伯樂爭執下去,說道,“錢老闆,這些年你的錢也賺得差不多了,過去的事情不追究,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政府在華夏國永遠是強勢的一方,不過錢伯樂可不怕林肅,現在林肅的態度堅決,錢伯樂也不再溫言相對了。
錢伯樂拍了拍桌子說道,“林縣,我不想聽那麼多的歪歪道理,你以後有你的安排,我管不着,但是,我的損失必須賠償給我!還有,協議的全部違約責任,得由縣政府全權來承擔!”
錢伯樂的語氣越來越重,聲音也近乎咆哮,“什麼政府政府的!我看呀,和流氓沒什麼區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做這麼多年的生意,現在我才知道,政府纔是最沒有信用的那個!”
劉劍在外頭聽到縣長辦公室裡不對勁兒,於是把門悄悄開了個縫,見錢伯樂已經站起來指着林肅了,立馬走了進去。
錢伯樂指着林肅吼道,“你以爲你是誰呀,說什麼就什麼,你這麼做,以後你的下一任來了,也這麼做,那你算個什麼呀。你以爲你當上縣長就能無法無天了嗎,你以爲縣長真是多大的官兒嗎?在我看來,你還嫩得很!”
“錢老闆,請不要在縣政府大聲喧譁,不要影響我們正常的辦公秩序。”
劉劍走近之後站在桌邊。
林肅說道,“劉劍,送錢老闆出去吧。”
“錢老闆,我送你出去。”劉劍比了個手勢。
錢伯樂惡狠狠看了劉劍一眼,又看向林肅,“行啊,看來是沒商量的餘地了,我告訴你姓林的,這事兒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林肅也不發火,很平淡的說道,“錢老闆,昌臨縣政府隨時在法院恭候你,你敢告,我就敢應訴,我相信法院是公平正義的。”
要說政府有責任,屈良才已經承擔了責任,要說那個協議的有效性,超越了法律法規、違反招投標政策,協議絕對是無效的!
劉劍送走了錢伯樂回來,“林縣,人走了。”
“以後這個人來,可以預約,按我的正常時間給他,他要繼續在昌臨縣混下去,還得來找我。”
林肅相信錢伯樂這個生意是懂得輕重的,也知道事情的對錯,想靠吼一吼就讓林肅退步是絕不可能的,過段日子,這個人還會主動來找自己的。
劉劍說道,“知道了。對了林縣,信訪規定,您得定期去信訪局親自接訪,一小時也行,但這個程序得走,他們信訪局要拍幾張照片。”
林肅對於信訪這一塊是十分重視的,但絕不是說來上訪的人所講的訴求就得全部答應,該給的必須給,不該給的,就算信訪人要去京城市上訪,林肅也隨他去。
不過上頭有這樣的規定,林肅就不可能走過場,林肅說道,“定好時間,我全天去接訪。對了,你請廣電局的齊局長一會兒來我辦公室。”
齊豔現在的狀態和之前已經完全不同了,沒有那種自信和嫵媚,臉色有些蒼白,表情平淡,“林縣,您找我?”
“坐下說吧,怎麼了,心情最近不太好嗎?”林肅看了幾眼齊豔。
齊豔坐下說道,“沒什麼,沒有值得高興的事情,也就是現在這樣子。”
“屈良纔出事了,你知道吧。”林肅說道。
“知道,不過聽說他還是很講義氣的,昌臨縣一個人也沒有出賣,沒有讓昌臨縣成了一個窩案發生地。”
齊豔早聽說了,不過因爲昌臨縣除了屈良才之外沒有一個人叫去審訊,所以屈良才倒是打出了名聲,都在傳,說屈良才很仗義的把所有責任一個人抗下了。
林肅笑了笑,“看來咱們的信息不對等啊,我怎麼聽說,屈良才進了紀委便把所有涉案人員都招供了,咱們縣裡與他有直接關係的少說也有十四五個人,聽說是一個不露的招了。”
齊豔擡眼看向林肅,“不可能啊,要是那樣,昌臨縣有很多人應該都被叫去問話了。”
林肅說道,“那是因爲我把事情給按下來了,點到爲止,不要動咱們縣的根本,我提出的請求,省市一些領導答應了,所以咱們縣裡可以像現在一樣的風平浪靜。”
齊豔有些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還是林縣考慮得周到,我還以爲是屈良才的義氣。”
此時的齊豔像是悟到了許多,之前吃飯時屈良才把他心腹的名單給了林肅,而現在聽林肅這麼一講,更像是林肅主動出擊,把屈良纔給拿下的。
齊豔疑惑的問道,“林縣,我有一個問題,屈良才這次出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對。”林肅十分肯定的回答出來。
“爲什麼你要這麼做?屈良才已經調走了,你有必要趕盡殺絕嗎?”齊豔的目光透出一種敵意,她是好不容易搭上屈良才這條線的,而且還做出了巨大的犧牲,現在一切都白費了。
林肅說道,“任何人犯下了錯事,都得付出代價,他敢做,就得想到早晚有這麼一天,我不去做,也會有人去做。不過齊豔,我對你特別的好奇,你也是屈良才的手下,但屈良才供出許多人,卻唯獨沒有你,是因爲你知道他更多的事情,還是因爲別的?”
齊豔沒有思索的說道,“我什麼也沒做過,所以他的事情怎麼也扯不到我身上來。”
林肅聽了倒是很意外,齊豔的回答十分的坦蕩,林肅說道,“那我真得問問了,你和他關係這麼密切,卻沒有什麼私底賺錢的破事兒,那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