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青城早間新聞拋出了一記重磅消息。
華生新科的負責人景修不顧董事會成員的強烈反對,一意孤行,將華生的流動資金全部投入到實際由其妹妹景巖領導的新型抗癌藥物CCP-4的研究當中, 造成了華生資金鍊的斷裂。
微博、微信上甚至傳聞, 華生的部分製藥車間已經停產, 華生總經辦已經在制定裁員名單。
當天上午, 華生的股票跌停。
接下來, 華生一連串的動作似乎印證着這一傳聞。
華生部分持股董事甚至公開拋售了自己的股份,近千名員工被遣散。
青城晚報獨家採訪了華生的陳副總,陳副總表示, 華生的一些列人事調整隻是爲了將來更好的發展,並斥責了網上散播的、不負責任的謠言, 稱華生保留通過法律途徑捍衛自己名譽的權利。
陳副總還表示, 對於被遣散的員工, 華生一定會妥善安置,照顧好每一位爲華生奉獻過青春的員工。
當天的報紙發行量大增, 但是華生的股票持續下跌。
有經濟專家在網上發佈了專業分析,稱華生的股票已經下跌了將近百分之三十八,財富排行榜上排名前十的景修身家大幅跳水,已經被晨光製藥的於仲德超越。
分析最後還對景修個人做了評價,稱讚他是一個大孝子, 願意傾家蕩產只爲醫好景老先生的病, 然而, 評價還暗指景修太過自負、盲目。
此時, 被許多人認爲走投無路的景修正在趕往機場的路上, 心情頗爲暢快,目前,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車載音樂播放着單向樂隊的新曲,音符飛揚,景修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唱。五月的風透過半開的車窗,撩撥着車上掛的平安符。
一旦下定決心,一切似乎都開始變得簡單。
景修現在最期望的就是家人的平安和健康,其他的一切只不過是過眼煙雲,能抓多少算多少,漏掉了也不可惜就是了。
人來人往的機場,蘇青夏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等待的景修,歲月格外青睞成功的男人,從來不捨得在他們的身上留下時間的痕跡。
她想到自己在非洲的烈日下日漸粗糙的皮膚,眼角不斷延伸的魚尾紋,視線有些模糊,慌忙眨了眨眼睛。
景修也看到了青夏,她還是那一身簡單的運動套裝,素臉朝天,不帶一絲的妝飾,立於熙熙攘攘的人羣中卻顯得格外英姿勃發。
“我想你了!”景修擁着青夏,在她的耳邊烙下一個吻。
“這麼多人看着呢。”
聽景修的語氣青夏就知道,他說的想可不僅僅是表面上的思念,她的耳朵顫了顫,一股電流從耳尖傳遍全身,她沒好氣地推開景修,卸下背上超大的揹包,用力塞到景修的懷裡。
思緒亂飛的景修感覺手一沉,青夏已經越過他向外走了,景修的旖念頓消,立即邁步跟上。
路上,青夏一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一臉疲憊的樣子。
景修只當青夏是太累了,畢竟坐了那麼久的飛機。
“要不你先睡一會兒,到家我叫你。”他提議。
“不用。”青夏拒絕了。
她把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風從指間穿過,在景修數落之前又收了回來。
“爸的身體怎麼樣了?”她是醫生,非常棒的醫生,她知道景爸的狀況不會太好,只是忍不住想要關心一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景修說景爸現在很好,好吃好睡,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得了絕症的人。
青夏以爲這是因爲景爸心態比較樂觀,她見過很多意志堅強、和病魔做鬥爭的人,而景爸絕對算得上一個勇敢的鬥士。
“金魚兒呢?今天是週末,他應該不用去學校的呀,怎麼沒跟着你來接我?”這不符合金魚兒的性子。
景修一笑:“我沒告訴他,想給他個驚喜!咱們兒子現在最親的人是姜懷,就是景巖的未婚夫,你要是再不回來他可就要把你忘了!”
聽景修這麼說,青夏勉強笑了笑,她突然很好奇,這個姜懷到底是三頭還是六臂,一般人絕對拿不下她家的小摸魔頭。別看他長了一張天使寶寶的臉,內心可是住着一個大魔頭的,沒少讓他們夫妻倆頭疼。
蘇青夏坐在車上看着久違的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來來去去的都是一羣什麼人啊?
她半轉身,疑惑的向景修尋求答案!
景修也不知道,他伸出頭看了看門牌,是他的家沒錯。
門口堵着,景修的車子開不進去,他和青夏乾脆下車步行。
一進門,就發現裡面更加熱鬧!
景修攔住正在搬搬動書櫃的幾個工作人員,問:“你們在幹什麼?”
“搬家啊!”
其中一個看傻子似的盯着景修,他們身上的制服和帽子上的標籤可都寫了平安搬家公司,這個人不瞎啊
景修也覺得對方傻,白長了那麼高的個子,他當然知道這羣人在搬家,問題是誰讓他們搬的?
青夏扯了扯景修的衣角,讓他看正在從樓上走過來的男子。
是姜懷。
他走到景修和青夏跟前,笑眯眯的打招呼,張口就喊青夏嫂子,一點兒見外的意思都沒有。
景修黑着臉,問他:“我才走了幾個小時而已,你這是要做什麼?”
“搬家!”姜懷晃了晃手裡的小本子,上面列着物品清單,“我和景巖要搬到隔壁去住。”
通過一點兒小小的手段,姜懷以友情價買下來路回年手上的那座別墅,準備用作婚房,姜懷和景巖的婚禮定在了下個月一號,兒童節!
“怎麼沒有人告訴我一聲?”說到底,這裡還是他景修的地盤。
“爲什麼要告訴你?”人情世故是門高深的學問,姜懷雖然聰明,短時間內還是沒有完全掌握。
景修臉黑了,他身旁的青夏卻笑了。
姜懷和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員確認了一下清單,對景修說道:“很快就搬完了,你不用幫忙!”
景修纔沒想着要幫忙呢!
“嫂子,沒有人告訴我你事今天回來,準備不到位,今晚我下廚做幾樣拿手菜跟你賠罪!”
沒有人告訴我…
姜懷用景修自己的話來回敬他,青夏忍着笑點頭:“好,那我可就盼着了!”
“我爸和金魚兒呢?”景修插嘴問道,他沒提景巖,因爲他知道景巖這個時候肯定還在醫院。
“他們都在另一邊!”姜懷說,“爸說要幫我和景巖佈置新家,嫌我們年輕人不懂風水,金魚兒跟在爸身邊呢。”路回年也在,而他奇葩的藉口景爸竟然沒有懷疑,說好的精明哪裡去了?
聽姜懷說完,青夏乾脆拉着不情願的景修,跟着搬家的工作人員後面,一起去了景巖和姜懷的新家。
金魚兒個小沒良心的不想媽媽,青夏卻想兒子了,等不及把他抱在懷裡,好好揉搓一番。
第四醫院。
景巖正在和嶽中霖、楊毅一起分析病例。
CCP-4已經進行到臨牀試驗的階段,由於某種原因,這個消息華生並沒有對外宣揚,知道的人不多。
楊毅這兩個星期過得像做夢一般!
先是突然被院方告知自己被調職了,要暫停其他所有的工作,全力配合華生的臨牀試驗。接着又發現和他接觸的華生負責人竟然是景巖,暗喜之餘,砰砰亂跳的心臟還沒有平靜下來,就被CCP-4的療效震驚了。
當他了解到CCP-4竟出自景巖之手時,表示三觀已經回爐重塑了。
“楊醫生?”景巖已經喊了三遍。
“啊?”回過神的楊醫生淡定的扶了扶眼鏡,“你繼續說,我聽着呢!”
景巖用筆尖點了點手上的文件,提醒走神兒被抓包還撒謊的楊醫生:“我在問你三號組的病人對CCP-4的不良反應!”
楊毅的臉皮經過兩個星期的鍛鍊,厚度堪比城牆,這點兒小尷尬已經不會讓他臉紅了。他翻開記錄,聲音清亮的開始講述:“病人對CCP-4的不良反應包括常見的噁心嘔吐等,還有個別病人出現了過度興奮的現象…”
三個人的小型會議結束,時間已經很晚了。
景巖翻出手機,看到上面有個小人兒舉着牌子,在不停的搖搖晃晃,牌子上寫着“今天嫂子回家”。
她拍了下自己的腦門,一工作起來就什麼都忘了,連忙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我順路送你回去吧!”楊毅和嶽中霖同時開口,話音落下,彼此對視一眼,誰都不肯退讓。
景岩心想,我都名花有主了,這兩個傢伙到底在爭什麼?
男人可真夠無聊的!嗯,她家姜懷除外!
景巖假作不經意的撫了撫肚子裡寶寶,開口拒絕:“不用了,姜懷會來接我的。”自從懷孕之後,她就成了保護動物,出行都是姜懷接送,“你們兩個誰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留下來值個班?六號病人用藥後的狀況和其他人不一樣,需要密切關注!”
景巖一開口,楊毅和嶽中霖怎麼會不答應呢?
兩人一起看着景巖的背影越來越遠,並肩站在走廊裡,有一種難兄難弟之感。
最終,兩個人都留了下來,反正都是單身漢,回家也沒什麼事可做。
半夜,兩個人正在交流某個方面的心得感悟,呼叫器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