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覺得是王爺拉了我。試想,若是穀梁柔不愛慕王爺,便不會禍害與我,而我便不用受這牢獄之苦,王爺也不許爲了救我而去冒犯皇上,自然也沒了王爺所說的我拉了王爺下地獄的這個事了。”
穀梁珞振振有詞。
葉拂城似乎恍然大悟,笑道:“原來王妃是在怪本王生得討喜。”
“王爺懂就好。”穀梁珞笑眯眯,已然知道面前這位看起來面皮薄如蟬翼的王爺臉皮實際上厚如城牆。
“那本王該如何彌補這過錯呢?”
“按照計劃便是,我今夜便動身去穀梁將軍府,定要將那兩個誣害我的罪魁禍首嚇破膽子去!”穀梁珞便伸着懶腰,懶懶說道。
葉拂城雙眼冒着精光,說:“本王也去。”
“你的武功,行嗎?”
“本王有昭寒。”
穀梁珞想都不多想一下,直接拒絕:“不行,昭寒可以當助手,你礙事。”
“本王對天發誓。”葉拂城不依不撓:“本王定不會壞了王妃的事。”
“不行。”穀梁珞一想起他這個一吹風就暈倒的體質就慎得慌。
穀梁將軍府本來就戒備森嚴,她一人撞鬼嚇人都是風險很大的事,現在要是葉拂城也參與進去,半路上再隨隨便便地一暈,那被發現的概率就更大了。
葉拂城又是一把弄亂了一盤棋子,嘩啦啦,剛剛成型的棋盤又是亂了,倒像是在抗議。受了穀梁珞的眼刀子之後,還是不休不肯:
“本王覺得王妃扮鬼的模樣過於嚇人,本王怕其他無辜的人也被王妃嚇到,所以必須跟在王妃身後,以隨時拯救無辜的人。”
“既然我扮鬼的模樣過於嚇人,那王爺今早怎麼沒被嚇到?”
穀梁珞不禁回想了一下今晨她穿了一身帶血白裳出現在葉拂城的牀前時,葉拂城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是看得入神。
當時她都要懷疑她的妝容是不是不夠瘮人來着,好在後面還是能把穀梁柔嚇住了,也成功完成了計劃的第一步。
所以,並非她的妝容不好,而是葉拂城的自身問題啊。
額,這個這個,當時覺得王妃穿得一身白的時候,拋開那化妝化的像是鬼的外貌不談,當時……他竟然還覺出了她身材的幾分妙曼如妖的……這種話,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本王都是經常進鬼門關的人,見鬼自然是見得多了。王妃的妝容,在地府倒算是漂亮的女鬼。”
葉拂城拿出一管的招牌笑容,潤着聲說:“何況外表是如何的鬼面獠牙都無所
謂,因爲本王自知,這人是本王的王妃啊。”
“我應該說點什麼嗎?”穀梁珞無語,只能僵着嘴角吐了句話。
“王妃應當感動的。”
“呵呵。”
“既然王妃答應了,本王便吩咐昭寒做準備去了。”葉拂城又是厚着臉皮當做穀梁珞同意了。
“王爺簡直。”
穀梁珞扶額,將那一盤好不容易被複原又被葉拂城的魔抓弄亂的棋子全部撿起,放回壇中。
眼前之人如此厚臉皮,她還能說什麼?這麼久了,她都要習以爲常了。
……
當夜幕降臨之時,穀梁將軍府陷入黑暗與寂靜之中,若不是風霜被打落,誰也無法感知那暗處劃過的幾道人影。
好在穀梁珞早些年在穀梁將軍府還不算白呆,對這裡的守衛和通道都熟稔,不然要想在這穀梁將軍府弄虛作假,估計人還未進去,就被打出來了。
本來還以爲帶着昭寒和葉拂城,行動會比較艱難一點。
沒想到葉拂城這人雖然身手不算好,卻也動作靜敲,並沒有給穀梁珞帶來太多的麻煩。
三人快速進了穀梁柔所在的院落,混在夜色之中,等待時機。
約過了一刻鐘,一個丫鬟掌着燈從穀梁柔的房內走出,隨着那遠離的腳步聲,院子裡又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穀梁珞將身上的黑色斗篷取下,遞給昭寒,並低聲吩咐道:“你在此地等,守哨,我與王爺先進去。”
昭寒臉上不悅,心道心道守哨這個事情居然讓他來做,簡直過分。手上卻是將那斗篷接了過來,身影一閃便在兩人面前消失不見。
葉拂城很識趣地靠近穀梁珞,低聲說:“王妃,萬事有本王在,儘管大膽去做你想做的。”
“王爺可知,我此時最想做的是什麼嗎?”
“是何?”
穀梁珞眸色一狠,纖手繞過葉拂城的腰部,用力一捏:“我現在最想的就是把你丟出牆外去。”
……
嘴上雖是這般說着,葉拂城閉嘴了,穀梁珞也還是扯着人進了那虛掩的房門。
房內燭光微弱,粉色帷帳安靜的垂着,從內傳來穩定均勻的呼吸聲,看來是已經熟睡了。
一般來說,這個年代的未出閣的小姐,都有一個貼身丫鬟,而小姐的閨房,其規則基本都是入門先是屏風。
隨後便是外房,內設有桌子和琴房矮塌,內房纔是臥房,便是牀和一張圓桌,桌上會擺些茶水點心,而連通臥房的還有一個側方,設有屏風,屏
風后是浴池或者浴桶。
而男子的書房卻有些不一樣,那邊是在旁側,還會設有簡單書房或者書架。
穀梁珞先是熟悉了一圈房內的裝飾,方便快速尋找躲身之處,而葉拂城是全場就跟在穀梁珞的身後,來來回回,絕不離穀梁珞三步之外。
而這僅僅一刻鐘不到的現場考察時間,就差點沒讓穀梁珞崩潰,身後跟了個不聲不響的尾巴。
礙事不說,偏偏這人面對她的眼神指責,拳頭示威是一直保持微笑迴應的。
她忽停下身來,惦着腳,一手勾住葉拂城的脖子,往下拉,貼近葉拂城的耳邊說:“王爺,一會場面可能有點血腥,你還是……躲起來比較好。”
說完並不等葉拂城迴應,而是拿摟着人脖子的手直接往下,抱着人就往上跳,直接將人橫腰掛在房樑之上,還不忘將那從櫃子裡摸來的穀梁柔的腰帶直接繞在葉拂城的身上。
將葉拂城與那橫樑捆綁在一起,其動作快速敏捷。
驚得葉拂城半個字都沒說,愣是張着嘴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團布條塞入了嘴裡,像是烤乳豬似的,瞪着兩個亮晶晶的黑漆漆的眼睛盯着穀梁珞看。
直到穀梁珞安穩落了地,擡頭對着他做噤聲的動作,葉拂城才莞爾朝她笑了起來,莫名其妙就吐掉了嘴裡的碎布,在昏暗中猶如蝶過湖面蕩起的那一圈漣漪,尤爲吸引人:
“王妃,你竟敢拿女人的裹腳布塞到本王嘴裡……本王記住了。”
穀梁珞眯着眼,纔不在乎,又對着葉拂城做了一個“敢出聲,殺無赦”的抹脖子手勢,這才轉身往穀梁柔的牀邊走去。
然而那腦海中,他眼裡的漣漪還在一圈圈蕩着,揮之不去,撫平無效。
倒是葉拂城,是真的挺歡的,自認識穀梁珞之後,他似乎總是在期待,而且是越來越期待,因爲跟穀梁珞在一起,總會有新鮮的事情發生,例如此刻的“自掛橫樑夫”。
撞鬼嚇人並不是一件難事,至少在這之前穀梁珞是這麼想的,然而……
穀梁珞站在那牀邊,約是過了快一刻鐘,那牀上的人紋絲不動,似乎並沒有感受到身邊的磁場變化。
難道是隔着帷帳,所以磁場不對了?
於是穀梁珞又從寬長的袖口內伸出雙手,接着燭光,還能看清楚那手上隨意塗抹的燃料,青紅分佈,不見均勻。
她輕輕撩起帷帳,見着那牀上安靜躺着的人卻是絲毫不見變化後才確定,剛纔的裝鬼系列,卻是失敗了,所以……
必須改良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