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馳迅速寫了本摺子,將情況言明。
摺子寫好了便遞給了陳千戶。
陳千戶拿着摺子去找錦衣衛指揮使,沒有多久,摺子送到了明成帝的手裡。
明成帝看到摺子,一股怒火涌上心頭,片刻過後,喉嚨更是涌上一股腥甜,只是他很快借着喝茶的動作,將血吐到了茶碗內,再仰頭一口喝了下去。
他若無其事的放下茶盞。
將摺子給一旁的胥閣老。
胥閣老拿着摺子的手微顫。
這官府糧倉的問題,胥閣老不是沒有猜測,經常不是這裡有災情就是哪裡有災情,糧倉就從來沒有滿過。
看完摺子之後,胥閣老又放回御案,“陛下,追究誰的責任先放下,目前最主要是讓秦大人清點下城內的糧草和物資,好歹知曉城內可以堅持多久,能不能等到大軍來援。”
明成帝認同了他所言。
胥閣老話題一轉,忽然又道:“西北韃靼人突然出兵,有沒有可能是與叛軍達成了共識,藉此拖住睿親王?老臣琢磨了這麼久,越想越是不對勁,好似有一隻大手在操控着這一切,畢竟太多巧合了。”
“赫連楷身邊有個謀士叫宴江南,應該是他的手筆。朕知道他們人就在京師,只是不知藏身何處。”
明成帝拿着摺子,大筆一揮,寫了個準字,再蓋上了帝王的印章。
胥閣老道:“只要把人找出來,京師的局勢便可扭轉。”
“是啊,只要罪魁禍首死了,一切都會塵埃落定。”明成帝殺心很重。
礙於叛軍在城外,這才收斂了。
然而的糧食的問題,爆發得尤其快。
秦馳帶人去糧倉的衚衕檢查,發現數十個糧倉大半是空的,少數有存糧的糧倉,糧食不足糧倉的一半。
上手檢查的時候,秦馳就發現了大問題。
外面一層是大米。
內部幾乎全是濫竽充數米糠摻加着碎石子,根本就不能吃。
在秦馳檢查的時候,發現了外面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
是錦衣衛指揮使過來。
秦馳向對方打招呼,“指揮使怎麼來了?不過來得正好。”
他指了指剛打開的糧袋。
麻袋裡面裝的是米糠,米糠裡還摻加着細碎的沙石。
錦衣衛指揮使的臉黑了,“此事我會稟報陛下的,有勞秦尚書清點一下數目。”
“可以。”
秦馳做起事情來也不含糊。
用最快的速度查過賬目,再清點完現有的糧食數量,檢查過沒有問題之後,一刻都沒有留在手裡,將數目遞了上去。
明成帝看過之後會怎麼樣,秦馳不太關心,因爲天黑了,他要回府休息。
在府裡的時候,陶掌櫃早就在等候。
“公子,人員已經準備就緒。還有,赫連楷和宴江南目前尚未離開章氏莊園。”
“他們倒是穩得很。”
秦馳在莊園去張家灣的途中設有埋伏。
他不會阻止赫連楷等人進城,但卻會阻止他們和張家灣的叛軍匯合。偏生過了這麼久,人家就是不出。
這有些出乎秦馳的預料。
秦馳問道:“陶叔,你說什麼情況下,讓赫連楷留在莊子裡,不去與張家灣的叛軍匯合?”
叛軍最大的兵力就在張家灣。
作爲主帥的赫連楷,他該早去張家灣,可實際上他人就是沒有去,而且還守在章氏莊園?
“還有一點令我費解,章氏那個莊子早該暴露了,宴江南的謹慎也該早換地方,可他們就是沒有換。”秦馳心中的疑問一個接一個。
陶掌櫃沉思道:“會不會是那個莊子另有玄機?”
“另有玄機?”
秦馳猛的站起來。
章氏的莊子實則距離京師的城池不遠,僅有數裡的距離。
赫連楷和宴江南明知道地點暴露,還是死守在那裡,說明那裡有他們非留不可的原因,“去查,一定要查清楚!”
在城外是有他們的人。
封城了,人是出不去,消息卻能傳出去。
城內的亂象,比旁人料想得要快。
秦馳次日醒來就得知,城內缺糧的消息傳開,很多藏在家中的百姓冒險出門,要去糧鋪購買糧食。
但是,糧鋪在官府的主持下限購。
即便是如此,糧食也是有限,又加上有人故意挑唆,街頭上鬧事的人就多了,打砸搶的情況時常有發生。
上頭下令,鬧事者殺。
官兵當即將人斬殺,連收監都不需要。
一頓操作之下,死了數千人,鬧得人心惶惶,但好在是暫時抑制住動亂。然而聰明的人都清楚,這種平靜只是暫時的,很大的原因是百姓家裡多少尚有餘糧,等過一段時間就不一定。
人真到了窮途末路,官府的威懾就會變小。
到時候亂起來就是必然的事,除非有人解決了城內糧食短缺的問題。
幾乎在同一日。
秦馳去衙門途中遭遇刺殺。
人受傷昏迷,再加上他本身有舊疾,情況更嚴重了,可秦馳醒來第一件事,還是惦記着自己的職責,讓來看望他的錦衣衛都感動了。
實在沒有辦法了,陳千戶幫他遞上了請假條,再替秦馳遞上了請罪的摺子,明成帝心有懷疑就安派太醫過去秦府,得知秦馳確實受傷兼病重,這才允了秦馳在家養病,把秦馳手頭上的事情推給了其他人。
有人懷疑秦馳是故意的。
上門假探病爲由查看,沒有看出問題,又覺得秦馳是走狗屎運了。
城內亂起來很快。
僅是三天的時間而已。
當街沒有人搶劫,晚上作案犯罪,入室搶劫的案子越來越多。大多數是在西城發生,西城居住的多數是百姓,窮人比較多,而且人數也是衆多,龍蛇混雜。又因爲這裡沒有達官貴人居住,官府巡視的力度在這裡不大。
逐漸不僅是西城,別的地方也時有發生。
起初會有官兵去查看,後來報案了也是拖拖拉拉,說派不上人手。
翠花衚衕,秦府。
書房裡秦馳正坐在桌案前,翻閱着今日送來的情報。
“這城內的情況不對。”
一旁的老霍抱着武器板着臉道。
旁邊的秦八擡頭,“有何不對?”
“官府竟然不壓制犯罪的人,連派都不派人去查看了,這不是縱容犯罪嗎?”老霍總感覺朝廷在消極擺工似的。
明成帝之前還讓他家公子去穩定城內的人心,現在他家公子受傷在家了,理應再安排一個人接手此事。現在不但沒有人接手,連城內的亂象也不壓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