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特殊的客人

“對了,過幾日便是王母娘娘的壽宴,你可想好了送什麼禮物?”判官問道,龍小小聞言瞪大了雙眼,這王母娘娘的壽宴她這樣的小仙也能參加的嗎?“你現在是陰司的孟婆,官居一品,和我們是同等的,自然是要參加的。”龍小小有些納悶,怎麼早些沒人告訴過她,這下可好,她拿什麼來送那高高在上的王母。

判官看她苦着一張小臉,眼裡飄過一絲笑意:“現下反腐工作正大力開展,禮品不宜送的過於奢華,我看你上次逛街買的那面繡着仕女圖的屏風就不錯,典雅大方。”龍小小一陣肉疼,那可是蘇繡啊蘇繡,而且還是極爲精緻的雙面繡,那賣屏風的姑娘是一株柳樹變幻而成,曾在蘇州一帶住過幾千年,最正宗的蘇繡就被她學了去,那繡工真真是沒的說,一針一線都細緻無比,龍小小在市集裡臉紅脖子粗的砍了老半天的價,才得了這麼一面。

不過現在只有那面屏風送王母娘娘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她打定主意,忍痛割愛,不過下次是一定要再去那柳樹姑娘處買一面的。雖然她不會繡東西,但平日裡是最喜歡這些精緻的東西。

“這禮不都是大家一起送的嗎,怎麼的還單獨送了。。。”龍小小覺得這一頓壽宴可虧大發了,“你新上任,王母娘娘知道後,多次在大人面前提及你,如此盛情,你不單獨送禮怕是不妥的。”想來也是,這王母娘娘算是她的大老闆了,討好她總是沒錯的,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提及王母娘娘時,龍小小心中總有一股暖意。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地府都熱鬧不已,許久未見的小黑小白和紅雲,還有青蘿判官,甚至三頭犬,都在地府內商討着如何 送禮,而閻王倒是一直未曾露面,不知是不是被青蘿給嚇破了膽。紅雲更是直接住進了龍小小的宿舍,好在她的宿舍空房間多,也就隨她去了,但自從紅雲吃過了龍小小做的飯菜,就死活也不想再去這員工食堂了。饅頭也在這樣的氛圍下慢慢胖了一圈。

不知道消息是如何傳出去的,沒多久小黑小白便知道了,每天也死活賴在龍小小這裡蹭飯,判官爲了盯住他們兩人,也成了常客,最後連青蘿也厚着臉皮每天過來,當然,依舊是嫌棄的嘴臉,不過每次吃的最多的也是他。龍小小反應過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多了一羣人,其實她是知道的,他們表面上是在這裡蹭飯,實際是想保護她,自從上次遇了險,大家都整的人心惶惶。所以這飯,她是煮的心甘情願的,而且第一次在這裡感受到了溫暖,不知不覺就已經多了那麼多的朋友。

這天,她正在孟婆亭思考着中午該做些什麼給那羣人吃,就見鬼差帶着兩個靈魂前來孟婆亭,龍小小突然覺得一陣心慌,忙起身相迎,卻發現來的兩人正是她的父母,龍小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們,這人間不過過去了十幾年,爲什麼父母會來到這裡。兩位老人看見她,眼眶瞬間紅了,加快步子走到龍小小的身邊:“小小,果然是你,媽媽想你想的好苦哇。。。”說話間已帶哽咽,龍爸也抹着眼淚,“這,怎麼會,閻王不是做了替代我的人陪着你們嗎?在人間你們不過六十多歲,怎麼會。。。”說着,眼淚再也止不住,三人抱頭哭作一團,好一會,才止住,一旁的鬼差上前來行了一禮:“龍小仙午好,大人特意吩咐龍小仙的父母不用去血海,直接送到這裡,龍小仙可與父母多說會話告別。。。”那鬼差欲言又止:“還有,大人託我給您帶句話。。。咳咳,小丫頭,是我老頭子對不住你,你也別記恨上老夫了,生死有命,老夫已經盡力了。”那鬼差清了清嗓子,將閻王的話學的惟妙惟肖。龍小小一陣氣悶:“你告訴他,我不僅會記恨,還會記他個千秋萬載的!”鬼差露出一個哀怨的表情,接着退下了。

“小小,你別這麼對閻王大人,大人對我們挺好的,給我們開了先例,還讓你在這裡工作。”龍媽媽柔聲說道,“能再見到你,我和你爸已經很滿足了,頭一年,我們是真的被假的那個你給騙了過去,後來我才發覺不是你,想着沒了你有個女兒陪着我們也是好的,但是媽想你,你爸也是,一提你就哭。”聽到這,龍小小又紅了眼眶,她趕緊轉移話題,這最後的時刻,她想笑着送別父母:“爸媽,你們是怎麼發覺那人不是我的?”龍爸淡淡一笑:“傻丫頭,你可是我們養大的,你那些小習慣我們怎麼可能不熟悉,不過那姑娘也是好人,盡心盡力的服侍我們,最後見我們鬱鬱寡歡,還將事情的真相同我們說了。”

龍小小壓下心裡的酸澀,儘量笑着和父母交談,卻還是流了不少的眼淚。龍媽媽撫摸着龍小小的頭髮,欣慰的說道:“好在你現在有了歸宿,還當上了仙子,爸媽就放心了,以前你總沒個女孩樣,不會照顧自己,現在可要天天按時吃飯,別得了胃病,到年齡了就尋個好人家嫁了。。。”聽着母親的嘮叨,龍小小隻覺得貪婪的想將每一個字都記在腦子裡,以前還總嫌爸媽囉嗦,現在,想再聽他們囉嗦兩句,也是一種奢望。

父母的話,龍小小都一一點頭應了,惹得龍媽媽不住感嘆,小小真是長大了。。。又將龍小小的眼淚給勾了出來。

不知不覺,一下午就過了,父母也該去投胎了:“小小,記住媽媽爸爸給你說過的,好好照顧自己啊,我們走了。”聽到這句,龍小小再也憋不住,眼淚順着臉龐流了下來,她跪在地上,對着父母磕了三個響頭:“爸媽,對不起,我沒能在你們膝下盡孝,來世我還做你們的女兒。”龍媽龍爸哭着應了,喝下龍小小爲他們備好的孟婆湯,身體漸漸消失,直至不見。

龍小小隻凝視着他們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語。

過了許久,閻王來到龍小小的身前,臉上帶着一絲愧疚:“小丫頭,聽說你準備恨老夫千秋萬載?”龍小小擡頭瞟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咳,小丫頭,你也知道,閻王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的,況且是你父母自己發現了那個假人的,老夫是真不知道這事。。。”見龍小小還是沒理他,他索性坐了下來:“人固有一死,你父母也不例外,傷心是必然的,但是你父母還會繼續投胎爲人,老夫保證,許他們十代爲人如何。”

這爲人爲畜是憑這個人生前的罪行來定,閻王不顧規矩的答應了她這個條件,想來是真心愧疚的,龍小小見閻王低聲下氣的來哄她,氣也消了大半:“老頭,這可是你說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要是反悔,我可真是會恨你千秋萬載的。”“這是自然。。。”見她不生氣了,閻王只覺得鬆了一口氣。

“好了,小丫頭,明日王母娘娘壽辰,你可要隨我一同去,判官應該和你說過了吧。”龍小小點點頭,“我把我拼了老命買回來的蘇繡屏風拿出來獻給王母娘娘,我可虧大發了,你到時候要給我折算在工資裡。。。”閻王無奈的搖頭輕笑:“你這丫頭,實在是太精了。。。”龍小小微微一笑,努力將心裡的難過給壓了下去。

晚上,回到宿舍,也沒了心思做飯,衆人像是知道一樣,也沒有人來打擾她,只有紅雲,在晚上睡覺時,抱了枕頭和被子,鑽進了龍小小的臥室。

“我有沒有給你說過我的爹孃?”紅雲輕聲說道,每一個故事的開端,都有這麼一句自說自話,所以龍小小並沒有去回答,只是在心裡想着,我們這纔是第二次見面吶,你怎麼可能會給我說你的父母。。。

“我爹是鮫人族的族長,我娘是族母,我出生以前我父母感情很好,父親身邊也從沒有一個小妾,但是我一出生,我娘就去世了,我爹一直認爲是我將娘拖累致死,所以心裡一直恨着我,從小便將我丟給長老撫養,從那時候開始,也漸漸接受了各分支獻給我爹的美女,沒多久,一位小妾爲他生了個女兒,我爹高興壞了,大擺了十天十夜的酒席,在席間稱這是他的掌上明珠,我當時坐在角落裡可羨慕了,我從來沒被爹這樣抱過,我當時就想,就這樣抱一次該多好。。。”說到這裡,紅雲沒了聲音,龍小小也沒有出聲打擾,“所以,小小,不是每個人都會被視若珍寶,有時候我真羨慕你,你父母即使這樣也能分辨出來這人不是你,如果是我爹,估計我失蹤了他也不會察覺。”

龍小小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紅雲的背脊,輕聲說道:“紅雲,其實你不必安慰我的。”“哼,本公主纔沒有安慰你,好了好了,快睡覺!”說完便沒了聲音,只餘龍小小無奈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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