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舜在打量着波調，而波調也同樣在打量着齊舜。
貴霜帝國與大漢帝國之間路途遙遠，本來是極難有交集的兩個國家，反倒是和羅馬帝國互相更瞭解些。在羅馬帝國陷入內亂的時候，以波調的敏銳眼光也的確想過趁火打劫，但小愷撒的英名和他那些強悍的手下讓波調還是沒有輕舉妄動。因此他才把目光放到了東方，先搞定西域這些相對弱小的國家再說。可也因爲這樣，他才真正重視起那個相對低調卻又博大的大漢帝國。
齊舜是大漢帝國冉冉升起的明星，知名度絕不比目前最爲風光的曹操差。而且他又是大漢第一高手，唯一的一箇中階劍聖，如此年輕有爲又怎會不吸引同樣年輕而有抱負的波調？
其實波調一進來就在試探着齊舜的底，他也是貴霜帝國的第一高手，也是貴霜帝國唯一一位劍聖。在見到齊舜之前，他一向自視甚高，可當他的真氣悄無聲息地威壓到齊舜身前時，卻都如沉牛入海，竟盪漾不出一絲波紋。而齊舜依然笑眯眯地望着他，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生一般。
波調面上雖然沒有變化，可心中閃過一絲驚懼。個人的實力是明顯擺在那裡的，他這個劍聖的真氣威壓齊舜居然都不當一回事，這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齊舜實在高出他太多。看來中階和低階的差距的確宛如鴻溝般明顯。
“波調王子大駕光臨，難道也想參加我們的會盟？”齊舜端起了酒杯，“如果是的話，那王子殿下將是我們最看重的盟友，我們就乾了這杯酒如何？”
他舉杯的動作看似輕柔，可波調只覺一股大力撲面而來，竟差點無法站穩。還好齊舜給他留了面子，這股銳氣適可而止，避免了他倒退甚至摔倒的風險。
波調更是大吃一驚，自從他修成劍聖以來，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虧。他想張嘴說話，可居然被逼得說不出話來。
“王子沒說話，就當是默認了吧。”齊舜大笑道，“各位陛下，讓我們一同舉杯，慶祝我們多了一個可靠的盟友吧！”
諸王面容驚異，不知道波調氣勢洶洶來了之後怎麼又這麼聽話，只有浩瑪面上似笑非笑，第一個舉起了酒杯。
只見波調忽然哈哈大笑道：“齊王殿下果然名不虛傳，我波調還是第一次吃了別人的啞巴虧！”
他也端起酒杯，又道：“這酒我可以喝，不過這絲綢之路的利益要先重新分配一下才行！”
“不知王子殿下有什麼新的建議？”齊舜不動聲色，雖然他知道波調定然會提出不利於他的要求。
“絲綢之路的中、南兩線雖然不經過我貴霜，但現在羅馬帝國正處戰亂，商旅都有安全隱患，而我貴霜正好能提供這樣的保護。因此，所有經過絲綢之路的商旅所經營的利潤都要分我五成！”波調果然獅子大開口。
此言一出，帳內譁然。波調這哪是在談條件，分明是在拆臺搗亂。以前經過絲綢之路的商旅雖然利潤很高，但同樣風險很大。但也就是能賺到白花花的銀子，那些商旅才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長途跋涉。可如果他們的利潤瞬間被收掉五成，而且每個國家還要徵稅，這樣一來這商路有還有什麼意義？沒有商旅往來，這些國家又向誰收稅？
“王子殿下看來沒有什麼誠意啊。”齊舜目中閃過一絲寒光，“還是說貴國派出的都是天兵天將？”
“士兵也是人，都是要吃飯的。我貴霜付出這麼大的人力物力來保護商旅，只收五成的利潤，已經很給你們面子了。”波調雖然滿口胡扯，但表情偏偏還認真的很。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王子殿下就不用說那些沒有營養的話了。”齊舜已經不想再在波調身上浪費時間，“我想殿下的目標不是在那什麼五成利潤上吧。”
波調看到自己的意圖被齊舜當場揭穿，非但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哈哈大笑道：“齊王殿下果然快人快語，其實本王此次來，就是想告訴齊王殿下，西域各國不會和殿下達成任何協議，什麼絲綢之路也不會開通。大漢這百年來從沒有踏入西域一步，百年後也是一樣！”
他終於撕開了僞善的面具，道出了真正的目的。貴霜帝國日益崛起，波調也和這個龐大的帝國一樣不斷膨脹，他雖然方纔在齊舜面前吃了個暗虧，可這並不足以讓他怕了齊舜，又或者說他必須要在齊舜身上找回方纔丟掉的面子。
齊舜卻絲毫沒有吃驚，只是微笑道：“王子殿下這般口出狂言，究竟是什麼讓你有這麼大的膽子？”
他的樣子不怒而威，波調心中微微一懍，可還是冷笑道：“憑什麼？就憑我貴霜十萬大軍！”
他的聲音不大，卻遠遠穿了出去。只聽遠處號角聲“嗚嗚”響起，也不知有多少人跟着號角敲擊着自己的武器和鎧甲，金鐵交擊的聲音幾乎要震破人的耳膜，那聲勢簡直驚天動地，讓人悚然動容。
波調緩緩走出帳篷，齊舜和西域諸王也魚貫而出。只見帳篷外十里處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數也數不清的人頭，密密麻麻卻有隊列整齊。這些士兵清一色的重鎧，手持長槍呈方陣站立，而步兵後是數萬騎兵，也都是鎧甲遍體的重騎兵。貴霜雖然頻臨西域，可彷彿受到羅馬帝國的影響更多些，就連陣勢和戰法都和羅馬非常接近。疏勒王來的遲，恐怕也是爲了給貴霜大軍帶路，畢竟貴霜想要來到龜茲，疏勒就是必經之地。
波調的笑容中閃過一絲得意，對齊舜道：“齊王殿下，在我這麼多將士面前，你說我有沒有請你回去的底氣？”
齊舜望着遠方黑壓壓的人頭，表情卻絲毫未變，他的神經彷彿鋼鐵般堅韌。而在他的身邊，那些所謂的國王大多變了顏色，只有浩瑪始終含笑瞧着齊舜，好似只要齊舜在，就沒有任何的危險。
表情最複雜可笑的是焉耆王那羅，他做夢也想不到貴霜會插手西域的事情，更想不到這個新興的帝國竟成了疏勒的後盾。方纔他站錯了隊，現在再想回到疏勒和貴霜的身邊，又還來得及麼？
可當他看到齊舜堅定自信的目光時，剛想邁出的腳步又生生頓住。貴霜雖然有十萬大軍壓境，可齊舜呢？他又真的會敗在波調的手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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