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相對激烈的比拼之後,三方都只剩下了一員武將和兩個謀士的配置。如果說剛纔是武力上的對局,那接下來恐怕就是法術上的爭鬥了吧。
從勝負關係上來看,齊舜的勝率最高。馬和太史慈一個勝了周泰,一個勝了夏侯惇。而劉備和曹操都沒有取得一場勝利。如果曹操和劉備想扳回目前不利的局面,就必須要取得更多的勝利,或保證自己的人能在擂臺上站到最後。
齊舜剩下的三個人中,趙雲作爲相對最老的劍聖,實力之強勁就算是諸葛亮也沒有把握能在一炷香之內戰而勝之。而龐統並沒有在曹操面前表現過,卻在墊水畔破陣之時在劉備軍面前展示過自己的實力。再加上“鳳雛”的名聲也不是鬧着玩的,另兩方取勝的壓力也很大。反倒是當年貴爲洛陽學院老師的田豐,在這些後起之秀中相對最弱,也是另兩方虎視眈眈的對象。
讓人有些意外的是,下一個上場的居然是江東排名第一的謀士周瑜周公瑾!
由於和曹操及齊舜交手的機會不多,周瑜這個名字對大多數人來說還停留在大概知曉的程度。大漢英俊秀逸的年輕人很多,有齊舜的隨和灑脫,馬的英氣逼人,諸葛亮的飄逸出塵,還有趙雲太史慈等人無一不是讓人嘖嘖讚歎的帥哥。可若論瀟灑俊雅,在場無人能比得上這“美周郎”。
周瑜只是微笑着靜靜站在那裡,就已散出令人沉醉的優雅。他甚至都不用說話,就已讓旁人無法對他產生任何敵意。
周瑜星眸環視,揚眉笑道:“在下週瑜,還請各位不吝賜教!”
“想用周瑜來扳回局勢麼?”齊舜望着這溫和中帶着自信的瀟灑青年,心中竟也有些期待起來。
就見郭嘉與程昱耳語幾句,程昱長身而起,施施然走上臺來,對周瑜施禮道:“在下程昱,見過公瑾先生。”
“原來是仲德先生。能和仲德先生交手,真是在下的榮幸。”文士之間總歸要比說打就打的武將要羅嗦些。
程昱取出干戈琴,席地而坐,把琴放於膝上,手指輕撥,出“叮咚”聲響,笑道:“我們就不用像方纔那樣拼殺了吧。久聞公瑾兄精通音律,何不與在下一起共賞佳曲?”
周瑜的目光盯着程昱那干戈琴,聞言道:“仲德兄的這干戈琴莫要要了在下的命纔好。”
“公瑾兄言重了。”
“這樣吧,只要在下能安然聽完一炷香的時間,就算在下勝了如何?”周瑜說出了條件。
程昱想也未想就答應了下來。作爲大幻術師,他的法力通過干戈琴能得到常揮,已是他的極致。如果周瑜不躲避不還擊,只是去承受干戈琴的攻擊,這樣他還勝不了周瑜,那他也沒什麼臉再要個平局了。
周瑜這個做法也是風險極大,他雖然逼着程昱必須要分出勝負,但他也必須要能接得住干戈琴的攻擊。而事實又真的能如他所願麼?
這時程昱的琴聲已經響起。初時這音調平緩,如清晨的雨露,恬淡隨心。周瑜緩緩閉上眼睛,曼聲吟道:“心平氣和,木正始音。仲德兄彈得一手好琴啊。”
程昱微微一笑,手指度逐漸加快,音調也變得高昂急促。齊舜在遠處聽着,只覺眼前景物一變,彷彿來到了那戰場之上,兩軍對壘,威嚴肅穆,雙方雖然還未交鋒,但那種緊張壓迫就已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由於程昱把法力都集中到了周瑜一個人身上,因此其他人只能聽到琴聲而不會受到幻術攻擊。但場中的周瑜卻不一樣,這針對他的琴聲中已蘊藏着極高幻術“顫慄”,普通人若是聽到,定然立刻心神失守,心跳加,直到身體負擔不了而導致心臟炸裂而亡。
可週瑜並沒有任何不適的表現,他依然負手而立,面帶微笑專心傾聽,又接着吟道:“蒼蒼烽火,沈沈飛雪。戰士戍邊,親恩斷絕。想我大漢男兒,有多少在那艱苦的不毛之地爲我們守住風霜!”
程昱眉頭微微一皺,他這“顫慄”雖然並不是極高深的幻術,但通過干戈琴使出就算是**術師級別也無法這麼輕鬆地承受。再看周瑜幾乎沒有用功抵擋的跡象,難道他的修爲竟高到如此程度?
他手上用力,琴聲更急。那肅殺的戰場對陣雙方終於動了攻擊,就連不通音律的人都感覺到了那恐怖的廝殺。他們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刀上飲血的經歷已成爲家常便飯,可那琴聲還是讓他們手中出汗,就彷彿有無數明晃晃的兵器在他們面前飛舞,稍不小心就會斬落他們的頭顱。
再看周瑜,微笑的表情逐漸消失,面容也嚴肅了下來。在這鏗鏘的琴聲中,又傳來他那低沉悅耳的聲音:“仗我刀槍,看我旗揚。千里殺敵,衛我家鄉。仲德兄的琴聲讓在下心懷悲切,爲何我大漢要陷入這無休止的戰亂之中?爲何我們不能放下手中的刀槍,大家一起過上那安靜平和的生活?”
程昱心中的震撼更爲強烈,“顫慄”幻術不管用後,他已使出了“恐怖殺戮”這個自己最強的幻術招式。這一式他之前幾乎從來沒有用過,唯一的一次使用的結果是導致敵人上千人的隊伍自相殘殺,全軍覆沒。而周瑜非但沒有被那殺戮之氣嚇得瘋狂,反而反其道而行之,體恤起那些在戰爭中身亡的戰士,明顯還是沒有受到幻術的影響。
時間一點點過去,那燃着的香已經快到了盡頭,可程昱依然無法奈何周瑜,他心中的急迫可想而知。但像他們這樣的高手最忌心浮氣躁,要不然幻術反噬,反倒讓施法人落敗身死。最後,程昱的琴聲又一轉,忽然變得哀怨悽慘,傷痛欲絕,就好似大戰過後戰火漸熄,但那遍地屍體,血流成河的景象依然讓人作嘔抓狂一般。
程昱已經作出最後的努力,那“絕望”幻術能直接摧毀敵人的神經,讓人瘋狂而死。如果這還對周瑜不起作用,那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周瑜卻緩緩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程昱面前坐下,再次笑道:“避免傷亡的方法就是不戰,若是大家都能像你我二人這樣用音律來分出勝負,又何必再付出這麼多生命?”
程昱聽了後卻面如死灰,終於長嘆一聲,雙手輕撫琴絃,聲音斷絕。他沉聲道:“公瑾兄能聽懂在下琴聲,果然也是個妙人。而且絲毫不爲我琴聲所左右,更能從容生出與我琴聲相反的情緒,可見功力深厚到絕世無匹,在下自然勝不過公瑾兄。這一戰,在下認輸!”
周瑜卻笑道:“其實仲德兄也不用喪氣,在下只是自小對符咒興趣極大,研究到了現在,還是能弄出幾種可以隔絕幻術的符咒出來。”
他從雙耳中取出兩張小小的符咒,又道:“若不是有它們,在下又怎能抵擋得住仲德先生的幻術?”
程昱的面色終於好了些,站起身來,施禮道:“多謝公瑾兄指點迷津。不過符咒也是法術的一種,在下無法攻破公瑾兄的符咒,那自然就是敗了。”
他也終於露出笑容,轉身灑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