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作歌之人看到路邊施禮的劉備,也趕忙下驢還禮道:“原來是玄德公到了,老夫真是惶恐之至!只不過老夫並非孔明,而是他的岳父黃承彥。”
劉備恍然道:“原來是黃公,適才聽到黃公所吟之詩,只覺立意高遠,還以爲是臥龍先生所做,慚愧慚愧!”
黃承彥笑道:“玄德公真是好眼力,這篇《梁父吟》本就是小婿所作,日前老夫在他草廬中曾經見過,也就記住了。方纔看到梅花凋零,在風中瑟瑟抖,忍不住有感而,倒是讓玄德公見笑了。”
聽了這話,劉備對諸葛孔明的歎服之心又多了些,連忙問道:“不知臥龍先生此刻在不在草廬?在下正想拜訪於他。”
“玄德公來得還真是不巧,小婿前日出關,看到石廣元和孟公威二人就拉着他們外出展示自己閉關所得,此刻並不在家中。”黃承彥的話彷彿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讓劉備的心當時就冷了半截。
看到劉備失望的樣子,黃承彥又道:“要不玄德公留個話,由老夫代爲轉告,好讓小婿知道玄德公的心意。”
劉備大喜,趕忙讓劉封取過紙筆,揮毫寫道:“備久慕高名,兩次晉謁,不遇空回,惆悵何似!竊念備漢朝苗裔,濫叨名爵,伏睹朝廷陵替,綱紀崩摧,羣雄亂國,惡黨欺君,備心膽俱裂。雖有匡濟之誠,實乏經綸之策。仰望先生仁慈忠義,慨然展呂望之大才,施子房之鴻略,天下幸甚!社稷幸甚!先此布達,再容齋戒薰沐,特拜尊顏,面傾鄙悃。統希鑑原。”
他寫完之後,把書信交給黃承彥,再三殷勤致意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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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次的緣鏗一面非但沒有消散劉備的興趣,反而讓他更加憧憬與諸葛亮的見面。自古能人異士都不曾輕易得到,他越是難以見到諸葛亮,就越對諸葛亮充滿信心。而且他自從聽到諸葛亮的詩詞造詣,更是對他推崇備至。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劉封已等得不耐煩,而徐庶還是悠然自得的樣子,彷彿知道他們總會等到機會。劉備雖然極其渴望與諸葛亮見面,可時間這樣一天天過去,曹操的兵力集結也快要準備完畢,他已實在無法再等下去。
於是他帶着徐庶和劉封,第三次踏上了臥龍崗的土地。沒想到這次剛到臥龍崗,就聽到有人大喊:“臥龍先生施法變天了,大家快去看啊!”
衆人連忙放下手中的農具,忙不迭地往那大叫之人的方向跑去。劉備心頭雀躍,終於讓他等到了這個時候,又怎會怠慢,連忙也跟着一起去那施法之處。
這時天上已飄下雪花,北風如刀,地上也結了一層厚厚的霜。地裡的作物幾乎都已枯死,就是土地本身也被凍得如精鋼般堅硬。這諸葛孔明想要做什麼?他施法又要變什麼天?劉備心中好奇,也不覺得有什麼冷了。
只見臥龍崗前有一個土坡,大概有一人高,土坡上豎一高臺,高臺上卓然站立一位青年文士。這文士身長八尺,面如冠玉,頭戴綸巾,身披鶴氅,飄飄然有神仙之姿。天氣雖然寒冷,可他手上居然還握着一把羽扇,顯得他更加卓爾不羣。
劉備悄悄問身邊圍觀的農夫:“這就是臥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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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農夫回頭打量了劉備一眼,才道:“這當然是臥龍先生,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劉備終於看到諸葛孔明本人,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了地,正盤算着該如何與諸葛亮搭訕,就見臺上諸葛亮輕搖羽扇,手捏法訣,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在做些什麼。
劉備環顧四周,只見農夫百姓們都是一臉興奮,彷彿諸葛亮要做的事與他們有莫大的關係,心中更是詫異。再回過頭來,就看到諸葛亮一揮羽扇,一道亮麗的白光直衝霄漢,氣勢極爲驚人。
那白光射入烏黑雲層當中,竟出轟隆隆的響聲,那漫天烏雲竟以那白光爲中心,形成了巨大的漩渦,不斷被那白光吸了進去。劉備擡頭細看,天上光亮越來越大,而烏雲越來越少,陽光竟難得從空中透射下來,照在每個人的面上。
劉備大驚,他不是沒見過法術高手,可像諸葛亮這樣能改變天氣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就憑他一己之力,居然可以驅散烏雲,重現陽光,如果沒有親眼看到,他是決計不會相信的!
可就這樣還沒有結束,諸葛亮優雅轉身,羽扇也隨着他劃過一個曼妙的圓,那白光也隨着向四下散開,瞬間就籠罩了這個臥龍崗。劉備只覺一陣暖風撲面,這哪裡還是隆冬嚴寒,分明已經到了陽春三月!
隨着那白光的蔓延,原本萎靡不堪的花草樹木都昂起了頭,地裡那堅硬的泥土也逐漸潮溼而鬆軟。衆人大聲歡呼,有的甚至伏在地上,對諸葛亮頂禮膜拜。
劉備心中激動,這諸葛亮還是人嗎?簡直比神還要來的更強些!如果這樣的人能爲他所用,他的遠大志向又何愁無法實現?他也曾聽說過齊舜的威名,也曾感慨過自己身邊沒有像齊舜那樣功力高強的將軍,可眼前的諸葛亮竟是完全不輸於齊舜。如得此人,夫復何求!
那白光持續了近盞茶的時間,才逐漸散去,但臥龍崗卻始終如春天般溫暖。只見諸葛亮揚聲笑道:“各位鄉親,我臥龍崗今年已不用再受那冬日所苦,在明年春季到來之前,我們至少還能再種一季的稻穀了!”
百姓們歡呼雀躍,再次感謝諸葛亮之後就趕緊回到自己的田地中施肥播種。那諸葛亮含笑望着那些逐漸離去的農夫,彷彿心中也極爲愉悅。
劉備正猶豫着是要在此地與諸葛亮見面,還是到他草廬等他,可沒想到諸葛亮目光一轉,對劉備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快步走下高臺,到劉備面前參拜道:“草民諸葛亮,拜見劉皇叔!劉皇叔多次前來,又留書相約,在下真是不勝愧赧!”
劉備趕忙扶起諸葛亮,心中激動,忙道:“孔明先生客氣了,能見到先生是我的福氣,還望先生能撥冗聊上幾句纔好。”
諸葛亮笑道:“劉皇叔相約,在下又怎能推辭?還請皇叔移駕寒舍,我們把酒暢談,豈不是一件快事?”
劉備三顧茅廬,終於得償所願,自然是千萬個樂意地跟着諸葛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