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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山,是妖鬼門的外門羣山中不起眼的一座。它不高也不低,從外看去也是別無特點,可這裡卻也聚集了一地之鐘靈,又有高人坐鎮,也不失風采。
生死山的山頂上,如今有兩人正在手談。
其中一人持黑子,穿得是破破爛爛的衣服,比乞丐還不如,一邊下棋一邊還咬着雞腿,形貌似是老人。
另一人持白子,卻是穿着一身黑白相間的服裝,一臉嚴肅深沉,形貌似是中年。
前者隨手下了一子,隨口吐掉了口中的骨頭,笑道:“師兄,你卻要輸了。”
後者面無表情,深思片刻後才下了一子。他下了子後,擡頭說道:“師弟不要得意得太早,勝負纔剛開始。”
前者笑而不語,後者頑強沉着,彼此又互下了几子。
下着下着,前者面色開始變了,似乎變得越來越嚴肅,連衣袋裡的雞腿也不拿出來吃了。
而後者臉色越來越好看,本來嚴肅的面容也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不過,再過了數個回合,這兩人的表情又開始互換了。
兩人的棋力不相上下,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殺得是昏天地暗。
確實是昏天地暗,至少生死山這一個區域已經變得一片黑了。
兩人都是高人,雖然只是下棋,可是他們的意境在棋中進進出出,不由引動了天象。
本來天象應該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兩個人下棋結束的,可是意外卻發生了。
兩個本來還在下棋,並且已經下到最關鍵時候了。突然。兩人都同時停止了下棋,都不由擡頭看向了天空。
原本受到兩人下棋所影響的昏暗天象中,卻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光,直接把這昏暗天象的本質破壞掉了。
這道光還在不斷擴大,居然比兩個高人聯手影響的天象還要厲害。
兩位下棋的高人。都不由動容。
穿着一身破爛的師弟,他完全扔掉了手中的黑子,一臉驚容的說道:“這天象,師兄你覺得呢?”
一身黑白的師兄也正容道:“說不好,真是說不好。”
師弟抓了抓頭皮後,突然說道:“不管怎麼看。這天象都似乎源自師兄你的生死山。你可是生死山的山主,這山裡山外的事情,你不應該不清楚啊。”
這位師兄,也即是生死山的山主,他認真回憶了一下,還是不明所以道:“不應該啊。這山裡除了你我。不應該還有其他高手可以達到引動天象的地步。若真有那種高手,也早就應該去了內門了。師弟你也是‘乞丐山’的山主,也應該清楚這一點纔是啊。”
乞丐山,就位於生死山的附近,收徒向來只從最底層的乞丐中收取。號稱只有從苦中看破,方可證得大道。其山頭勢力,與生死山不相上下。都不是強力山頭。
乞丐山的山主,明明是師弟,卻被這個必須通過吃苦才能夠修成的奇功《苦中證道訣》,弄得看上去遠遠比自己的師兄還老,也算是異數了。
如今,乞丐山的山主聞聽了生死山的山主之言,也是點頭承認道:“不錯,我們這裡除了各大山主外,只有一些強大山頭的副山主纔有類似修爲。按理來說,師兄山頭還真不應該出現引動這種天象的高手。”
生死山的山頭卻苦笑道:“高手?我等這種修爲。又哪談得上是高手?也就是在外門裡稱稱霸,放到內門的話,或許一些弟子的修爲就達到你我的地步了。這裡也就是我們這種被淘汰貨色的養老地而已。”
乞丐山的山主卻笑嘻嘻的說道:“看開點吧,你我又不是完全沒有再進一步的機會,成爲山主也是有成爲山主的好處。聽說。幾年前‘萬財山’的山主就因爲培養出了一個驚世之才的弟子,結果被上面獎賞了‘妖鬼銀丹’,修爲已是更進一步,已經升職成爲內門的長老。”
生死山的山頭苦笑道:“內門的長老啊,那可是大人物,也不知你我何時可以有這種機會。”
兩人雖然隨口說着話,可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天空,看着那一道光越變越大,終於直接把這片區域所有的昏暗全部掃除。
然後,那道光越來越亮,彷彿形成了第二個太陽一般。
“這是?”生死山的山主眯起眼看着那閃亮的第二太陽,彷彿從中看出來了什麼。
乞丐山的山主同樣看出來了什麼,不由說道:“那光團之中,好像有一隻鳥在飛啊,師兄,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生死山的山主沒有說話,他認真觀察後,突然哈哈大笑道:“老天開眼了,也合該我轉運了,門下居然出現了完美築基的弟子。”
“完美築基?原來如此。”乞丐山的山主也反應了過來,不由點頭道。
完美築基,這是從血氣境突破到神通境時,只有根基深厚到極點的人,纔有資格得到這種稱號。
達到完美築基的人,突破之時無論外面的禁制防護有多麼厲害,都會不由透出一道氣機,引動外界的天象。
想到達到完美築基,最低要求就是在血氣境中就必須擁有神通,而且還要把神通修煉到第二個階段——神通符文。
乞丐山的山主嫉妒的問道:“‘萬財山’的山主,可就不是培養出了一位完美築基的驚世之才,這纔得到獎賞的嗎?師兄,你門下哪位高才,居然也能夠達到這一步?”
生死山的山主得意的笑道:“我正是因爲聽說了‘萬財山’山主幾年前的成果,所以近幾年我都到處收徒弟,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近幾年收過多少徒弟了。即使是不計算記名弟子,只說親傳弟子,我都已經新收了上百位了。我哪裡知道。究竟是哪一個出了成果?我奔走四方纔收到的好苗子,那都是不差的。”
乞丐山的山主嫉妒之色更深,不由罵道:“哪有你這樣做的,收了上百個親傳弟子?這種數量還算什麼親傳弟子?你哪來的那麼多資源去培養那麼多親傳弟子?”
生死山的山主卻笑道:“誰讓我運氣好,挖到了一個遺蹟。從中得到不少好處。上百親傳弟子,我還是培養得起的。只可惜,這個遺蹟中卻沒有適合我自己的東西,否則我又何必用來培養弟子?”
乞丐山的山主苦笑道:“師兄,如此說來,你真的轉運了。才挖了一個遺蹟。又真的收到了佳徒,看來你想不發達都不行了,到時可別忘記了拉師弟我一把。”
生死山的山主得意的點頭道:“當然,當然,哈哈哈哈哈。”
正當生死山的山主得意望形的時候,突然天空炸起了一道閃電。
兩位山主面面相覷。不由同聲罵道:“我叉,這絕不是完美築基。難道會是逆天築基?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所謂逆天築基,是超越了完美築基的神通境突破,古往今來每個大時代中能夠擁有一兩個,都已經是不錯了。
兩位山主已經全部傻了,已經近萬年沒有再出現過逆天築基的人了。
能夠達到逆天築基的最低條件,就是必須在神通境之前修成本命神通。
即使修成本命神通。如果神通境界低了,那也只不過是最好的完美築基,絕不可能達到逆天築基。
逆天築基者,唯有達到神通符圖這種第三個階段的神通境界的本命神通成就者,方可以引發天象之上的天變。
當然,突破時出現任何一點缺失,都有可能導致無法成爲逆天築基,只能成爲完美築基。
生死山的山主終於反應了過來,不由驚呼道:“不好,我必須讓人撤退。天變之下。絕不留情,那可不是說說的。留在生死山上的弟子們,如果來不及離開,那麼真的危險了。”
乞丐山的山主也反應了過來,表示願意幫忙。
兩位山主各施展大法。來來回回向整座山傳音。
生死山整個都被驚動了,一個個有實力的弟子和其他的執事,都全部相信山主的話,向山外跑去。
所有人哪怕是傻瓜,也是看到了山頂上越變越厲害的天變。
山頂已經是電閃雷鳴不斷,一股可怕的威壓讓弱小者都喘不過來氣來。
“還有誰沒有出來嗎?”生死山的山主和衆人一起都呆在山外,他向身邊的副山主問道。
副山主似乎對自家山頭的情況相當瞭解,即使是之前的慌亂中,卻也由下面一級級統計上來了人數,直接回答道:“除了您的親傳弟子白鴉兒一人,仍舊處在閉關狀態中。除非擊破禁制,否則無法讓她出來。”
“白鴉兒?”生死山的山主想到了什麼,面色不由一變。
他彷彿想起了那個如同太陽般的光團中那一隻鳥,果然現在回憶起來除了樣子變掉了,但還是有點熟悉感的。
他也想到這個衆親傳弟子中年齡最小的一個,本以爲她已經沒有多少希望了。畢竟白鴉兒的情況太過複雜,除了一些即使山主他也沒有掌握的手段外,也唯有修成本命神通方可讓她突破神通境。本命神通實在是少有人可以突破成功的,卻沒有想到白鴉兒不但修成了本命神通,還做到了逆天築基。
這世界真是太瘋狂了,不是生死山的山主想不到,而是根本覺得那不可能,從一開始就被他從心裡排除掉了。
白鴉兒的這次突破,遠遠是在山主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有人看到,天空中形成了一個烏雲,那就是傳說的劫雲,所有閃電都收縮在劫雲之內了。
於是,一道驚天動地的閃電向生死山劈下,直接破除了生死山上的大半禁制防護,直接擊打在白鴉兒的閉關之所中。
“死定了。她死定了。”所有人看到這閃電如此強大,都不由如此想道。
逆天築基是那麼簡單的嗎?上天的考驗是那麼容易通過的嗎?一些嫉妒的弟子都不由露出嘲諷的表情。
如果白鴉兒真的只是原來的白鴉兒,她還真是有點危險了。
可是,別人都不清楚。
白鴉兒已經有過一次突破神通境的經驗,雖然上一次突破因爲借了外力,不但沒有達到逆天築基,就連完美築基都要差上不少。
可是畢竟是突破過了,白鴉兒總結了其中的經驗,這才讓自己做到了現在這一步。
與別人突破之後,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能夠掌握神通境的力量,白鴉兒現在一突破成功,一瞬間就把自己的力量全部掌握了。
這就是突破過之後,再一次突破的真正好處。
外界天變的那一道閃電,雖然遠遠是超過了神通境的範疇。
可是,生死山的禁制防護也不簡單,在破除掉它們之外,當這道閃電來到白鴉兒面前時,卻已經被削弱了許多。
白鴉兒舉起了手中白劍,一瞬間身與劍合,直接化身成爲一個巨大的九天神鴉,向着閃電衝撞了上去。
山外的衆人只聽到了山頂傳來了一陣鳥鳴聲,就看到有一隻全身冒着白色火焰的大鳥向天上衝去,與不斷劈下的閃電撞在了一起。
九天神鴉神勇無比,逆着閃電向着閃電的源頭“劫雲”飛去。
閃電並非沒有傷害到白鴉兒所化的九天神鴉,她身上的白色火焰不斷被劈散,連身上的白羽都被劈得焦黑。
白鴉兒雖然化身爲九天神鴉,可是身體上的痛楚,她是全然要承受的。
但是,這個小女孩堅強無比,明明痛得要命,明明被閃電劈得半生不死的。可是,與之前在劉結草的幻想世界中一般,她是那種堅定的求道者,爲了求道雖死不怨。
帶着無上的決心,她衝向了那朵劫雲。
一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即使是兩位山主,也全部都傻眼了。
其中乞丐山的山主差點驚掉了下巴,不由說道:“如果當年我有這種覺悟,那麼現在的我恐怕不是這個程度了吧。”
生死山的山頭聞聽此言,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卻也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沒有人知道那朵劫雲中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片刻之後劫雲就自己散去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身穿着白衣,從天空中緩緩飄下,落到了山頂之上。
白鴉兒從山頂向下看去,看着山下那些渺小的人影,只覺得世上再沒有可阻擋她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