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門前。
馬車徐徐停下。
林家守門小廝看着杏兒下馬車,又將蘇錦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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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邁步上臺階,林家小廝道,“你們找誰?”
“找林大少爺,他把房間讓給我家公子,還落了把摺扇在客棧裡,我們特來歸還,”杏兒道。
小廝看了蘇錦一眼,“我家大少爺就是被你們兩害的差點流落街頭?”
蘇錦,“……。”
杏兒,“……。”
“流落街頭?”蘇錦眉頭微挑。
小廝不想提自家大少爺丟臉的事,道,“算你們還有良心,我家大少爺沒有幫錯人。”
“你們先等着,我去稟告我家大少爺。”
說罷,小廝轉身進府。
蘇錦和杏兒面面相覷。
等了沒一會兒,林大少爺的小廝就出來了。
小廝一臉不爽,“真是你們。”
不爽歸不爽,人家是來還大少爺摺扇的,也算是拾金不昧了。
“公子請進。”
小廝前面帶路,蘇錦邁進林府,杏兒緊隨其後。
往前走了幾十步,就見林大少爺走過來。
林大少爺道,“兄臺太客氣了,我把摺扇遺落在客棧,還專程給我送來。”
蘇錦笑道,“如果不是把房間讓與我住,也不會把摺扇落下,我給你送來也是應當的。”
林大少爺接過摺扇,從他臉上的神情能看出來對這把摺扇是喜歡極了。
不是特別喜歡,也不會大冬天的把摺扇帶身邊。
“我聽小廝說你把客棧讓與我後,險些流落街頭?”蘇錦問道。
林大少爺笑道,“小廝只是誇大其詞而已。”
他話一說完,就被貼身小廝拆臺了。
“怎麼沒有,要不是咱們連夜趕路,真的就夜宿街頭了,”小廝道。
林大少爺以爲和錢少爺的同窗之誼,怎麼也會留他住一晚上。
誰想到他連錢府大門都沒進去,說是錢少爺病了,不見客。
林大少爺是識趣之人,把準備的禮物送上,就帶着小廝走了。
尋了幾個客棧,都沒有住的地方了。
小廝提議去找蘇錦,兩個人擠一擠,總比夜宿街頭好。
林大少爺沒同意,買了兩匹馬,星夜兼程的趕路。
林家以前是知府,被罷官後,驛站也不接待他們。
天寒地凍,要不是身子骨結實,真的要凍傷不可。
原本走水路能直接到肅州,不用辛勞,誰想到船被徵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家,便棄船騎馬,快馬加鞭,前兒傍晚纔到。
在半道上發現摺扇丟了,還不知道是丟在了什麼地方,或許是騎馬的時候從包袱裡顛簸了下來。
林大少爺以爲摺扇是丟定了,沒想到又回到了他手裡。
蘇錦道了謝,再把挑的謝禮送上。
林大少爺推辭不收,蘇錦一定要送,他也就接了。
道了謝,蘇錦打算告辭了,林大少爺請她喝茶,蘇錦想了想道,“那就叨擾了。”
蘇錦自稱姓謝,林大少爺喚她一聲謝兄。
兩人往前走,進二門的時候,正好碰到被貶官的林大人。
林大人一身青袍,面帶怒容,看到蘇錦的時候,臉上的怒容收斂了幾分,添了幾分儒雅和正氣。
林大少爺給自家父親見禮,順帶介紹蘇錦。
蘇錦作揖。
林大人誇了蘇錦幾句,便邁步走了。
杏兒道,“林大人好像很生氣。”
小廝本來看杏兒不順眼,但杏兒一句林大人在小廝這裡刷足了好感,他嘆息道,“我家老爺已經不是大人了。”
蘇錦望着林大少爺,林大少爺道,“家父和衛太醫私交不錯,衛府出事,家父惱怒,又恨自己幫不了衛家。”
林大少爺只解釋了一句,就把這事拋諸腦後了。
林夫人追出來,她知道林大人要去找孫知府,要孫知府放人,讓林大少爺勸着他點,結果見林大少爺有客,便什麼都沒說了。
蘇錦順帶給林夫人見禮。
林夫人上下打量了下蘇錦,笑了笑道,“你們聊,我讓丫鬟給你們準備點心。”
蘇錦和林大少爺在涼亭喝了杯茶,閒聊了會兒,就告辭了。
林大少爺送蘇錦上馬車。
蘇錦前腳走,後腳林夫人就把林大少爺叫了去道,“剛剛那位謝公子爲人如何?”
林大少爺道,“拾金不昧,品性高潔。”
他那把摺扇是前朝大師所畫,少說也值三百兩,他們能送還,還爲讓客房一事備了謝禮,足見爲人不錯。
林夫人又問道,“那他有家室了沒有?”
林大少爺,“……。”
林大少爺一臉黑線,“今兒是我見他的第二面,我哪知道他有沒有家室?”
林夫人嗔了林大少爺一眼,“我看那公子穿戴也不是很華貴,想來家世和我林家也不相上下,你妹妹及笄在即,你這個做兄長的也不幫着物色一二。”
林大人被貶在家,起復無望,肅州又是孫知府一家獨大,沒人敢冒着得罪孫知府的風險登門求親。
爲了林大少爺和林大姑娘的親事,林夫人是操碎了心。
眼看着有個年齡合適,品性高潔的公子從跟前路過,她能不惦記嗎?
家世倒是其次,重要的還是要人品好。
“娘,我和謝兄只是萍水相逢,他來肅州是繞道來送摺扇的,我怎麼能打人家的主意?”林大少爺頭疼道。
“路過,你也可以去問問,指不定就繞道繞出一段好姻緣來呢?”林夫人不以爲意道。
“……。”
“快去啊。”
“……。”
林大少爺能怎麼辦,早知道他就不留謝兄喝那杯茶了。
不過爲了自家妹妹好,林大少爺還是豁出臉面去找蘇錦了。
林大少爺騎馬出府。
屋內,林夫人端茶輕啜,丫鬟在擦桌子,見桌子上擺了個錦盒,她轉身喚道,“春柳,你怎麼隨手就把錦盒放在這裡,要是摔了怎麼辦?”
春柳趕緊過來道,“這錦盒是謝公子送給大少爺的謝禮,大少爺的小廝長風塞給我,讓我幫他送大少爺屋子裡,我手頭事忙,就帶夫人院子裡來了。”
“我一會兒就給他送去。”
丫鬟好奇了,小聲問道,“送的什麼?”
“長風說是一套筆墨紙硯,”春柳道。
丫鬟看了林夫人一眼,把錦盒打開瞄一眼。
看了一眼,便驚豔道,“好漂亮的硯臺。”
林夫人喝茶,聽了道,“什麼硯臺?”
丫鬟便捧着錦盒給林夫人過目,“是謝公子送給大少爺的硯臺。”
林夫人看了一眼,眉頭就凝進來,“這,這好像是……。”
她忙把茶盞放下,把硯臺拿起來看。
越看越心驚。
“快,快去把大少爺叫回來!”林夫人急道。
……
客棧內。
蘇錦前腳回客棧,剛坐下,把茶盞端上手,敲門聲就傳來了。
杏兒去開門,見是林大少爺,有點懵,“林大少爺?”
蘇錦也是不解。
她剛從林府回來啊,林大少爺怎麼就來了?
她起身相迎,道,“林大少爺來找我有事?”
林大少爺面帶赫色,“沒,沒什麼事……。”
沒事會來嗎?
蘇錦請他進屋,杏兒給他倒了盞茶。
見林大少爺欲言又止,蘇錦道,“林大少爺有話不妨直說。”
林大少爺實在羞於啓齒啊,他望着蘇錦道,“謝兄可娶親了?”
蘇錦,“……。”
杏兒,“……。”
這話怎麼聽着要給她做媒?
蘇錦裝傻,撓額頭道,“林大少爺爲什麼這麼問?”
林大少爺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家娘想他娶自己妹妹,從不撒謊的他,第一次撒謊了,“家母酷愛做媒,見謝兄年紀不大……。”
畢竟才十六歲多點,這年紀娶妻的少。
自家妹妹還要幾個月才及笄,多留一年陪伴爹孃,正合適。
蘇錦嘴角抽抽,有點心疼林大少爺有個喜歡做媒的娘,逼的他來打聽。
連她這樣只見過一面的都不放過,想來這情況不少見。
只是娶妻……
這輩子是別想了。
心有餘身不足。
但人家一番好心,蘇錦也不好直接回絕,她摸着臉上的面具道,“我容貌有瑕,恐要辜負伯母一番美意了。”
林大少爺鬆了一口氣道,“容貌有瑕而已,不是什麼大事,更重要的還是品性和才華,我與謝兄雖只見過兩回,謝兄品德猶如芝蘭玉樹,令人敬佩。”
蘇錦,“……。”
杏兒站在一旁,差點沒憋出內傷來。
她跟着姑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別人誇姑娘品性和才華呢。
品性且不說,自家姑娘的品性當然是最好的了,但這才華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家姑娘不止戴了面具還易了容呢。
杏兒看着蘇錦,眼睛盯酸了,也沒找到自家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才氣。
想到蘇錦自稱姓謝,杏兒有點擔心自家姑娘太坑,又給姑爺招桃花了,右相千金就是前車之鑑啊。
蘇錦輕咳幾聲,正要開口,門砰砰敲響。
“進來,”杏兒道。
門推開,一小廝走進來道,“大少爺,夫人讓你趕緊回去。”
林大少爺皺眉,“出什麼事了?”
小廝搖頭。
他不知道啊。
“夫人催的急,大少爺還是趕快回去一趟吧。”
林大少爺趕緊起身同蘇錦告辭。
蘇錦都替他擔心林府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不會和林大人去找孫知府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