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歐陽靖說話時,靈鷲宮前,鴉雀無聲。
數百靈鷲宮弟子,本以爲童姥會大顯神威,將歐陽靖輕鬆擒下。
而最開始,形勢似乎也確是童姥佔盡上風,一度將歐陽靖壓制到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哪想到轉眼之間風雲突變,一直被動防守的歐陽靖,忽然展開反擊,竟以不比童姥遜色的精妙武功,一口氣逆轉形勢,最後更是一連五招,硬打硬進,反過來將童姥迫入絕境。
若非他最後收手,此時童姥恐怕已經伏屍在地!
靈鷲宮弟子們素來敬童姥若天神,此時見到她們心目中的“神”,居然被歐陽靖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男子擊敗,一時間人人難以置信,個個失魂落魄。
再看向歐陽靖時,靈鷲宮數百女弟子,眼神之中,已不自覺地摻雜了一抹極重的敬畏,彷彿在看着一尊“神上之神”!
天山童姥秉性剛烈,傲骨錚錚,縱刀斧加頸,亦不會皺一下眉頭。
不過她這個人,頗有點吃軟不吃硬。
倘若歐陽靖收手之後,嘲諷她兩句,說些諸如“天山童姥不過如此,看你賜教份上,饒你一條性命”之類的話,她必然勃然大怒,拼卻一死,也要在歐陽靖身上咬下幾塊肉來。
可歐陽靖收手後甚是謙遜,還將自己招法大進的功勞,歸於童姥身上,說出承蒙童姥賜教的客套話來,以童姥的性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發飆,反要承他這番人情。
“哼,你這小子,倒也知情識趣。”
天山童姥將被歐陽靖擊傷的雙手背到身後,不着痕跡地點穴止血,面上仍是一副傲氣模樣,大刺刺說道:“以你年紀,能有如今修爲,着實算得上天賦異稟。不過強中更有強中手,不要以爲有了幾分本領,便傲慢無禮,小覷了天下英雄。”
“童姥說得是,在下自不會驕傲自滿,小視天下英雄。”
歐陽靖深知這位老小孩的脾氣,此時他心情大好,便乾脆順着她的話頭應承一句。
之後他便笑了笑,說道:“得以領教童姥高招,在下此行心願已了,便不再叨擾了。童姥保重,在下告辭了!”
天山童姥眉頭一揚:“你這便要走?”
歐陽靖笑問:“童姥還有何指教?”
天山童姥目光炯炯地看着歐陽靖:“你方纔所走步法,是不是凌波微步?”
歐陽靖點頭道:“童姥法眼無差,正是凌波微步。”
天山童姥哼道:“什麼法眼無差?凌波微步乃本派武學,姥姥若看不出來,豈不成瞎子了?小子,你的凌波微步,是跟誰學的?爲何學了凌波微步,卻又未學本派其它武功?”
歐陽靖也不隱瞞,坦然道:“在下這凌波微步,乃是自秘藉中學來。而那部秘藉,在下是自大理無量山中,無量玉璧之下的一座石洞裡得來。”
“無量山,無量玉璧……”
聽到這裡,童姥不禁一陣恍惚:“數月前,我曾派遣神農幫,攻打無量劍宮,探查無量玉璧之事。沒想到那裡真的是……”
她派人攻打無量劍宮,探查無量玉璧之事,便是聽聞多年之前,每逢月圓之夜,無量玉璧之上,便會出現仙人舞劍的身影。
她懷疑那便是師弟無崖子,與師妹李秋水曾經雙宿雙棲的地方,只是神農幫辦事不力,什麼都沒探查出來。
直到今天,得歐陽靖親口證實,在無量玉璧下的一座山洞裡,找到了凌波微步秘藉,她纔算是肯定了心中猜想。
不過這事實令她非常不爽——她暗戀師弟無崖子多年,只因練功出了岔子,身形一直未能成長,始終宛若八九歲女童,自慚形穢之下,根本不敢向無崖子表白,甚至都不敢見他。
正因此,她對令她走火入魔,失去長大機會的李秋水恨之入骨,武功大成之後,潛入西夏王宮,將李秋水毀了容。
想到歐陽靖練的凌波微步,雖可能是無崖子遺留,但亦有可能是李秋水所留,童姥心中不禁無名火起,很想大發一通脾氣,把歐陽靖揪住暴打一頓。
可惜歐陽靖武功高過她,若當真發火動手,捱打的恐怕只會是她自己。
一念至此,童姥心中大是沮喪:“這小子如此年輕,怎就有了比我還厲害的修爲?甚至師父在世時,全盛時期,也不過如此了。”
她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小子,準你去靈鷲宮中,觀兩個時辰天山折梅手和天山六陽掌圖解。然後趕緊下山,以後不要再來靈鷲宮了,姥姥看見你就有氣。”
之所以看見他就生氣,卻還讓他去看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圖解,卻是念及歐陽靖所學凌波微步,至少有一半可能,是無崖子留下。瞧在無崖子面上,方纔作出如此矛盾之事。
當然,這其中歐陽靖大勝之後留手,還留她幾分面子,也是童姥作出這番決定的重要原因。
歐陽靖雖在與童姥交手過程中,憑九陽神功特性加古神道體靈目,窺出了童姥招法間的奧義,但終究不可能盡得玄妙。
此時見有機會一觀圖解,更加深入地瞭解天山折梅手招法奧妙,借之進一步完善自己的武學,歐陽靖當然不會錯過,拱手一揖:“多謝童姥厚賜,在下卻之不恭!”
他不肯學金剛不壞體神功,是因爲少林上乘武功,需精研佛法,把自己練成大德高僧,方能真正有成。
而逍遙派的武學,雖也有不少禁忌——比如想練北冥神功,需先散去原本修爲,又比如童姥主修功法,有返老還童、散功重修的虛弱期等等,但除此之外,別的武功,便沒有那麼多忌諱了,只是對功力要求比較高。
比如天山折梅手,內力修爲不足,還要強行修煉,只會把自己練殘。但如果內力足夠深厚,練起來就是事半功倍,水到渠成。
歐陽靖內力之強,在這天龍世界,無人能敵,當然能練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
當下他便隨童姥派遣的兩名婢女,進了靈鷲宮石堡,來到童姥親手刻下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陽掌圖解、歌訣的密室之中,一觀這兩大逍遙派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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