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公夫人忍不住聲音高了起來,“好你個林莜,已經不拿我的話當回事了?公中的不願意出,可你那幾處鋪子,年年都是進項頗豐的,如今二房有難處,你如何能袖手旁觀?”
老國公夫人竟然把主意打在了林莜的嫁妝上面。那幾處鋪子可是林莜的私產。
林莜沉默不語,臉色清冷,一副我不願意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架勢。
老國公夫人近幾個月因爲周箏箏開始對林莜產生的好感,也消失殆盡了。周賓是她的心尖尖,林莜一個兒媳婦兒,如何能比得上兒子分量呢?
周箏箏連忙撇開話題,“這湯太鹹了,玉嬤嬤,我要甜湯。”
玉嬤嬤本不想在這種氣氛裡過來,可週箏箏都指名她了,只好硬着頭皮走過去,低聲說:“大姑娘想要什麼甜湯?”
“我要祖母愛吃的紅棗湯。”周箏箏說。
老國公夫人見周箏箏乖巧,臉色和緩了一下,可想到林莜這麼不給自己面子,起身拂袖而去,“罷罷罷,今日到此爲止吧!”
周箏箏拉了拉林莜,“孃親,我們也回去吧!阿箏想聽孃親講講宮裡的事呢。”
林莜趁機跟周賓夫婦告辭,帶着周箏箏走了。
林莜回到自己房間內,洗漱之後,周箏箏給林莜揉肩膀,林莜看着周箏箏懂事而蒼白的臉,說:“阿箏辛苦了,看你在你祖母那邊,都沒吃幾口吧。”
周箏箏說:“娘,女兒不辛苦,女兒是心疼孃親,忙了一天,一回來祖母和二叔父卻是聯合刁難娘,女兒卻沒什麼法子幫孃親。”
林莜淡然一笑,“你二叔父是你祖母最疼愛的兒子,護犢情深,你也不要怪你祖母纔好,橫豎娘也沒吃虧什麼。”
周箏箏依偎在林莜懷裡,看着菱鏡里美麗端莊的林莜,喃喃着,“既然孃親不怕,阿箏也不會怕。”
林莜笑着點了點周箏箏的額頭,“太后娘娘問起你了呢。等你弟弟回來,我帶你們一同進宮,見見她老人家。”
周箏箏想起那個見過寥寥幾面的太后娘娘,慈祥而威嚴,她應該喚她爲太姑母吧!
太后和皇帝素來意見相左,有人甚至說,當今皇上根本不是太后親生的。
皇帝登基已經很久了,太后也漸漸被奪了權。好在太后爲人也爽朗,乾脆也就完全放權給皇帝,自己倒落得個清閒自在。
只是,林莜提到太后舊疾復發,未必是假的。
前世太后就經常生病,沒多久就駕崩了。
至於是不是真的病沒了的,周箏箏前世都自顧不暇了,哪裡有時間去管太后的事!
自然也全然不清楚。
“還有,娘也幫你問了皇太孫的事,他得了臉疾,一直都不願意見人,就連太后也有段時間沒見他來請安了。”林莜隨口一說。
周箏箏想也是這樣。
林仲超似乎是不想見任何人,比前世還倔強,她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
林莜讓人給周箏箏做了夜宵,讓周箏箏吃飽了才放她回去。就連周箏箏提出明日要再出府去買糕點,林莜也同意了。只是囑咐多加小心,多派幾個暗衛保護。
不及大房這邊的溫馨,二房又是一陣摔碎的瓷器聲音。
周賓一臉怒容,孫氏垂手站着,滿臉是淚。
“若你什麼都不能幫我,乾脆,你允我再娶一個平妻。”周賓忽然說道,“我若是得了功名,青雲直上,你永遠是我的正室夫人。”
孫氏嚇得臉色蒼白,她有多麼在乎他,恨不得他身邊只有她一個女子,如何會同意他娶個平妻?
可是,林莜和孫府都不願意幫忙,周賓仕途不順,哪裡會給她好臉色。
“夫君,這平妻,素來官宦人家是沒有這一說的,只怕母親會不答應。不如,妾身再想想辦法。”
“你還能有什麼辦法。”周賓冷笑。
孫氏吞吞吐吐地說:“我聽雲蘿說,蕭貴妃娘娘時常提起妾身,妾身想帶雲蘿,也入宮見見她。”
孫氏有孫府這麼一個大靠山,若是進宮面見貴妃,經過一定的程序,由貴妃娘娘主動提出,倒是可行的。
周賓想了想,面色和緩下來,“不知你們西平候府,願意不願意幫你進宮?”
孫氏說:“祖母和母親一直對我很好,上回沒有出手相助,已經讓她們愧疚於我,這次我若提出,自然會幫的。橫豎我祖母也有進宮,就是跟祖母一起進宮也是可行的。”
周賓這才高興起來。
孫氏含淚說:“那麼,這娶平妻的事……”
“不提了。”周賓很爽快地說,“只要你能幫到我。”
孫氏走出周賓的書房,想起周瑾軒對林莜的寵愛,再想想自己,更加悲傷了。
心裡對林莜又嫉恨了一層。
次日,烈日炎炎。
周箏箏打扮成男孩子的樣子,坐馬車離了府,朝清香莊而來。
墨香和她娘已經開始製作香料了。張良晨又作店主,又作跑堂的,把店鋪上上下下都打掃一番。
周箏箏過來帶了賞賜給他們,然後規定給墨香、張良晨都分了股份,青雲和水仙也會出力,所以也分出部分分成給她們。
一切都佈置好,周箏箏決定明日就開業。生怕人手不夠,找來兩個短工給張良晨做幫手。
“水仙,明日我不太能出門,要你過來了。明日第一天開業,我制定的活動是開業前兩個時辰凡是來店裡參觀就可以不花錢領取一小瓶試用裝,兩個時辰後來買的都有桃花餅贈送。”
青雲做的桃花餅,周箏箏有信心,哪怕大家不想買香料,都會想來吃桃花餅。
水仙一一記下來。
一一採買齊全了,周箏箏正要回去,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張家小姐張碧華!
只見一身綠綢絲衣的女孩子,撐着一把竹傘,身後跟着幾個奴婢和護衛,從她身邊走過。
周箏箏的眼睛亮了起來。
張碧華,富商之家的女兒,和她同年,前世周箏箏落難,都是張碧華仗義出手。
張碧華是唯一不會因爲她身份而俯仰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