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超拿了棕色綢布給“金寶”洗身子,金寶是林仲超的駿馬。
一個戴面具的女子坐在草地上,“你也太奢侈了,竟然拿絲綢去服飾畜生。”
林仲超轉過頭來溫和一笑,笑容如三月陽光有種感化人的力量,“它可不是畜生,它是我的親人。”
那話語的隨意,看得出來兩個人關係不一般。
“我救了你,你都沒有對我那麼好。”那女子笑了,喝了口羊奶。
林仲超走過來,給那女子揉揉肩膀,“你可不會那麼小氣的,對不對呢?表姑姑?”
“算你瞭解我,可惜,外頭的人都道桃花娘子又冷酷又無情。”那女子說着,緩緩摘下了面具。
夕陽照在一張還算出色的臉蛋上,五官玲瓏有致,就是額頭上分佈了不少細紋,宣告着她的年紀。
她就是白熊芳,也就是人人口裡武功高強,神出鬼沒的“桃花娘子”,當然,也是林仲超的表姑姑。
雖然三十多歲了,可是容顏在微笑的時候,還是能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
前世的桃花娘子,拿出了最有利的證據交給溫慈,所以溫慈最後才爲吳國公府和林仲超平反,雖然斯人已逝去,就算是平反也是無用的了。
因爲這些都是發生在前世周箏箏死去之後,所以周箏箏並不知曉。周儀雖然知道,可週儀沒有告訴周箏箏,除了桃花娘子的名號。
之所以百姓叫她爲“桃花娘子”,是因爲她走到哪裡都罩着繡桃花的面紗,衣服華麗如桃花,身段也是妖嬈如桃花。
人們只知道桃花娘子武功高強,劫富濟貧,行俠仗義,卻並不知道桃花娘子就是白家姑娘白熊芳,更加不知道桃花娘子還是先皇后娘娘張曉曼的侄女。
林仲超中了劇毒,本以爲自己一定會死,可是,桃花娘子拿出瞭解藥!
桃花娘子竟然有解藥!
要知道,幾代名醫都沒有解藥啊!就連華神醫,窮極一生也只能研究出一顆解藥來,可是,白熊芳,桃花娘子竟然有解藥!
還不止一顆!
“我知道表姑姑最好就行了。”林仲超說着挨着白熊芳身邊坐下,拿了塊奶酪吃着。
白熊芳倒了一杯清酒,“你現在可習慣吃北狄人的食物了?這是大漢的酒,若是不喜歡喝羊奶,可以喝酒。”
林仲超搖搖頭,“我完全可以適應北狄的食物。不過,這個酒,我也要了。”說着搶過酒。
白熊芳笑道:“你可真的貪心。”
二人吃了一會兒,草原的風吹過來,冷冷地好像尖刀一樣,好在林仲超身上的酒氣可以驅寒。倒也不覺得冷。
“周大姑娘一定以爲你死了。”吹着風,白熊芳仰倒在草地上,懶洋洋地說。
林仲超臉色一頓,目光忽然變得悲傷起來,“也許這樣也好,就當我死了,或者,她再也不必過提心吊膽的生活。”
白熊芳雖然給了林仲超解藥,可林仲超這個毒還要觀察三年,也就是三年內不能行男女之事,不能太勞累,不能太憂慮,不然會復發。
這就是林仲超沒有去找尋周箏箏的原因。
再說了,現在,林仲超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遠行,而北狄和中原少說也有十萬八千里。
“就怕周大姑娘不會相信你死了。我眼中的周大姑娘,可不好忽悠。”白熊芳笑道,“表弟,你可真有魅力。”
林仲超低下頭去,眼中已經是波光流轉,想起周箏箏,他就很想養好身體,一定要養好身體!
“表姑姑,還是說說你吧。”
過了一會兒,林仲超恢復平靜,回頭看着白熊芳。
這個神秘的女子,要不是林仲超在昏迷中被她救起,可能還真不知道白熊芳藏了那麼多的秘密。
“你表姑姑我沒有什麼心上人,只想過瀟灑的日子,完成皇后娘娘的意願。”白熊芳嘆了口氣,往事如煙,那一年要不是被皇后張曉曼選中,白熊芳也不會孤獨此一生。
雖然武功高強,可這樣的生活真的幸福嗎?
只是,白熊芳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問題。
“哪有女子不懷春的,我可不信。”林仲超的確是不信,“表姑姑爲何對我皇祖母如此忠貞?”
“因爲她是我姨母啊。”白熊芳說,“當年的白家,其實和皇后娘娘是親戚。只是不願意成爲皇親國戚,才低調地退出紛爭。”
“那麼表姑姑跟我父親是表兄妹的關係了?”林仲超笑得很狐狸,“表姑姑一定是爲了我父親不嫁人的。”
“胡說!”白熊芳刷地站了起來,矢口否認地同時,一張臉竟然羞得通紅。
“我父親玉樹臨風,仁義禮智信都是天下第一,的確是風一樣的男子,很多男子都妒忌於他。可惜,我母親走得早,留下我父親孤獨一人。表姑姑若是對我父親有意,何不告訴我父親?我父親孤獨了那麼多年,身邊,也是需要有個人來照顧他了,把我父親交給表姑姑你,我很放心。”林仲超真誠勸道,“其實,就是表姑姑不說,我也知道,表姑姑你對我父親是一往情深。”
白熊芳被說得轉眼眼睛紅了,“的確,我深愛着林燃,可是,林燃的心裡,只有你母親,他接受不了別的女子。他日就算林燃登基爲帝,後宮三千,也不會有人懷上龍子,因爲,太子妃死後,林燃根本不會再臨幸任何一個女人。”
林仲超點點頭,“這倒也是,我父親對我母親那是癡情一片。可是,表姑姑跟我父親是親戚,關係自然是近了一層,哪裡是別的女子可以比的?”
白熊芳說:“這麼多年,我也試探過,林燃心裡怎麼想的,我也都明白,我爲他守身如玉,遠遠地看着他,幫助他,也算是跟他一起一樣的。”
明明是不一樣的,怎麼又會是一樣呢?白熊芳糊塗了嗎?
林仲超說:“表姑姑,你對我父親的心意,我父親總有一日會理解的。如果我見到我父親,我會試着撮合你們。這麼些年了,我想我母親也希望看到父親的身邊,有真正愛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