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東木城外,東木山巔的巨鐘敲響了起來。
東木山上,原本羲和劍宗的大殿上,分列兩排,坐着東木區內大大小小的一衆宗門掌門宗主。
臨清府地金焱宗主謝文元坐在最前方,謝文元下首,坐着的是東清府地洗劍門的門主諸葛傷,謝文元對面,坐着的是洛澤府地三品宗門平清寺的主持道智和尚,諸葛傷的對面,坐着的是南平府地三品宗門落雁宗的宗主雲天南。
東木區四大府地,四大三品宗門的門主全部到齊了,在座諸人中,以坐在最上首的謝文元的築基後期爲最高,其餘三人都是築基中期接近築基後期的境界。
在四人後面的高臺上,原本是羲和劍宗宗主寶座位置的前方,分列左右擺了兩道案几,一個案幾後坐了化生寺的空色小和尚,另外一個,卻是坐着一個頭發胡須花白的年老修者。
看諸人都已經到齊,空色和尚對着花白鬍須的老者單掌立在胸前爲禮,溫潤如玉的說着,“文施主,時間差不多了,該開始了。”
頭髮鬍鬚花白的老頭是來自天嶽界唯一的五品宗門天南劍宗的文停時,聽到空色和尚的說話,老者睜開微微眯着的雙目,掃了一眼已經落座的一衆三品宗門的宗主,眼角掠過一絲失望顏色,略略帶着一些疑問的說着,“華山不是還沒有到嗎,大師,這麼早開始,是對華山江琰掌門的不尊敬吧。”
空色和尚微微笑了一下,臉上帶着和煦微笑說着,“不瞞文施主,江居士已經到了東木城了,不過沒有先來東木山,他坐下的大弟子已經到了。”
文停時臉上閃過一抹渴盼神色,略略帶着一些急迫的說着,“江居士既然到了,爲何還不出現,他那大弟子境界如何了?”
空色和尚不動聲色的說着,“文施主,你身後的少年,就是華山二代大弟子寧謙。”
文停時急忙轉身,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向着身後侍立的白衣寧謙看去。
靜靜侍立的寧謙只感一道微不可察的細芒掃過自身,心神一動,寧謙一品的神識之力瞬間就涌出神識海,不過看到對面空色和尚和煦的笑容,寧謙身體微微一退,如水銀瀉地般涌出神識海的神識瞬間又收了回去。
文停時使用探查修者境界的法決看出寧謙的境界,心裡掠過一絲驚詫,臉上帶着驚喜神色說着,“小哥年紀輕輕,已然築基……”
寧謙體內沖天而起的神識威壓瞬間又將文停時的話壓回了嗓子,文停時的鬍子眉毛一揚,築基大圓滿的實力迅速在身體周圍形成了一道淡淡的靈力圈子,阻住了寧謙的神識侵入自己身體周圍半尺之地,等寧謙的神識一退,文停時眼中掠過一絲驚芒,“你是一品符師!”
天南劍宗本身就有着幾個一品符師,其中也不乏一品巔峰的符師,對於符師境界的區分,文停時還是十分清楚的,剛纔寧謙的神識之力瞬間涌出,文停時的第一判斷就是這小子最差也是一品符師。
因着文停時的一聲驚呼,高臺下面,一衆坐着的各宗掌門,站着的各宗弟子,長老,紛紛向着高臺上看了過來。
文停時咳嗽一聲,靈力貫注在聲音中,頗是鄭重的說着,“今日召集大家來此,本是爲着東木區內四品宗門的名額未定亦是而來,可是因着出了一些意外,四品宗門的選擇最終已經定了下來。不論是在潛質上,還是在宗門的整體實力上,那宗門都足以力壓在座的各位,所以這次召見大家來此的目的,就是爲着讓大家見一下以後歸屬的四品宗門——華山。”
“我不同意!”
一聲尖利的叫聲突然從臺下響了起來。
謝文元身後,滿臉猙獰的謝北侖高聲叫了,“我金焱宗纔是四品宗門,論高手,我爹是築基後期的高手,論數量,我金焱宗還有着徐師叔,白通另外兩位築基高手,那新晉的華山有什麼,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整個一窮酸宗門。
文停時白鬍子一翹,十分不悅的說着,“小子,你是質疑老夫的決定是不是?一個狗屁不是的三品宗門的小宗主的兒子,竟然敢在老子面前囂張狂妄,真當自己是什麼絕世高手了!”
空色和尚也是低頭合十雙掌,口中地上玄了佛號,“阿彌陀佛。”
“噌……”
一株青翠欲滴的青色樹藤插在了謝文元前面的堅硬地面上。
“二品上階靈器青木藤!”
坐着的四個宗主紛紛抽了一口冷氣,二品的青木藤,這可不是容易煉製的靈器,而且又是上階,幾大宗門想要求一柄靈器而不可得,人家華山出來一個二代弟子,手中的靈器竟然都是二品上階的。
寧謙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羣,雙眼閃過一抹冷寒顏色,冷冷的開口說着。
“謙奉家師之命,先來東木山,不敢弱了我華山名頭,謙在此地,演上一手小玩意給大家看上一看。”
寧謙雙目一凝,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微微張開在身前,五指張開,對着遠處的青藤緩緩握上了手掌。
隨着江琰手掌緩緩握住,遠處青藤上的一處細芽緩緩拔節而起,然後是結出花蕾,張開美麗的花朵,再接着花瓣落,花謝,最後重新又歸於一個小小的嫩芽。
“嗤,障眼法。”謝北侖站在謝文元身後,嗤之以鼻的說着。
“住口。”謝文元突然開口,冷冷的訓斥着自己的兒子說着。謝北侖身旁,徐明元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了。
落雁宗的雲天南看了一眼謝文元,臉上流露出戲謔顏色,謝文元一世英雄,沒想到生出一個沒有城府,狗屁不識的兒子,不過雲天南也是驚詫於臺上那少年的神識手段,笑了笑說着,“小哥好手段,天罡三十六技之花開頃刻,小哥大手臂,貴宗好深厚的實力。”
平清寺的道智和尚卻是雙掌合十,微微低頭說着,“阿彌陀佛,花開頃刻,小施主好本事。”
謝文元冷冷笑了一聲,“寧謙,你是華山首席大弟子,單憑這一手花開頃刻,老夫猜你應該已經築基了,你那狗屁師父,也應該到了築基後期了吧。”
寧謙目光在臺下坐着的四大宗門宗主的反應盡收眼底,語氣湛然的說着,“好說,好說,謝宗主,謙修煉一年有餘,三月前終於築基成功,比及家師,謙卻是不足道也不足道也,築基後期,於家師不過是小術而。”
謝文元嘿嘿一笑,臉上帶着譏諷顏色說着,“總體而言,你們華山的實力,比之我金焱宗,卻是省上一籌,若是僅僅憑藉着表面實力,我金焱宗不如你華山也。”
雲天南眼色一轉,不明白這老頭在想着什麼,竟然自承不如華山,要知道自己在落雁宗與他鬥了幾十年,可是從未聽這老頭自承不如人過,難道是太陽從西面出來了,這老頭要改了性子了。
“如何,寧謙小子,讓你那藏頭露尾的師父,幾個師叔都出來吧,你們華山的力量,這次都傾巢而出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你們華山有着凌駕東木區所有三品宗門實力之上的力量,爲何還總是龜縮在一個小小的華山上。”
謝文元嘲笑的說話向着大廳,激起一陣轟笑聲。
“當然是害怕出頭就被打殺了,我們金焱宗壓着臨清府地,那個宗門敢跟我們金焱宗比。”徐明元身後,一個金焱宗弟子大聲嚷嚷着。
諸葛傷眯了眼睛,盯着謝文元和寧謙看着,幾家宗門之中,他洗劍門最弱,所以諸葛傷也養成了凡事不爲先的性子,正是因着這性子,洗劍門才穩居東清府地三品宗門的位置。
雲天南皺眉看了一眼謝文元背後的金焱宗弟子,略略有些不大高興,雖然文停時說了華山會是下一個羲和劍宗,可是自己畢竟是三品宗門不是,你一個小弟子也敢在這大殿上講話,金焱宗謝文元真是有些猖狂了。
“猖狂了……”雲天南猛然眉毛一揚,剛纔謝文元說話的時候,雖然自承不如華山,可是他是一語雙關,表面實力?
寧謙卻是眯着眼睛,眼光裡滿滿都是嘲笑的看着金焱宗主謝文元說着,“我華山行事,不需要向謝文元你交代了吧,這一年來,我華山足跡遍佈千界,也有必要向你謝文元彙報了,謝文元,你吃錯藥了吧……”
“豎子!”謝文元怒喝一聲,卻是被寧謙惹出了真火。
“給我殺了他,明元。”謝文元指着臺上的寧謙說着。
徐明元向前一步,一股凌厲的精神威壓瞬間瀰漫整個大殿,精神威壓的盡頭,直指高臺上的寧謙。
寧謙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眼睛裡滿是和煦的微笑說着,“若是要鬥法,自然要去外面鬥了,打壞了這大殿裡的東西,須是我華山自己的物事。”
徐明元臉上浮起一片猙獰顏色,語氣裡滿滿都是刺骨冷厲的說着,“收拾你一個區區築基初期,還能打碎我金焱宗的東西麼,小子,不用白費心機,拖延時間了,有能耐逃出這個大殿,爺我自然跟你出去打了。”
寧謙臉上滿是和煦笑容,揚手一招,青木藤回到了自己身後,眼神裡滿是笑意的對着徐明元說着,“真的麼……”
最後一個麼字出口,寧謙已然化作一道金芒,消失在大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