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日子難得清閒,無論是餐廳還是門派裡都一切正常,即便有些小事兒,有師姐在也就足夠應付了。再說,她現在還多了兩個得力的幫手。小紅和小金兩個不愧是靈獸化人,不但本領驚人,而且學習天賦也是極高,每次見面師姐都笑盈盈的讚不絕口,我更是樂得無事兒,剛好能騰出時間來,好好研究下歷次得獲的奇物。
經過數次驚險,一次次生死攸關的大戰,無論是我的畫派技藝還是見聞閱歷都增長的極快,與之當時那個只會捉筆描紅的小白丁比起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這期間,找我畫八卦的老闆,又來找過我一次,很是不好意思的求我再給他畫一副大一點的八卦圖。
他的公司剛剛遷換了新址,而那地方最早就是一處墓地,他本身就對鬼神之事極爲崇信,總是擔心尚有不吉,便求我再畫一副更大些的掛在辦公室的正堂上,用以壓邪鎮祟。
其實,按道理來講。如果真是爲了鎮宅驅邪,道家的八卦自是最好不過的。因爲道家的八卦,講究一個八方和合,九宮共旺。不但能夠驅邪避災,還能運用五行天干,另配紫宮三才,使之增壽納福。相比其他的鎮宅之物只能驅邪,不能添福來說,哪個更適當自是無消細說。
只不過現在他這裡的情況稍稍有些特殊,本就是墳地改造的,陰氣自是極盛,外建高樓,阻陽生陰,又是滋邪之地,若是單用八卦,恐怕陽道稍弱,不足以壓陰鎮惡。
我與那老闆細細說了,他更是極爲感激,連連稱謝,又忙着問我,如此說來該掛上一副什麼圖比較好。
我想了想說,那就掛一副《雲鬆蒼虎圖》吧。
《雲鬆蒼虎圖》是我們畫獸派極爲得意的鎮派之作。
如名所言,這圖中共有四物,翔雲,蒼鷹,猛虎,古鬆。這四物都至陽至剛。用於鎮邪壓惡最是好用不過。
而那畫中還用隱筆描有流瀑,青石,再配上朱印,金題。又是恰合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數,四侶八祥三才之屬。如此這樣,才最爲合適。
那老闆聽我這一番解釋,連連稱好。只求我能爲他留畫一副,價格高低隨便我開,絕不還口。
我也跟他直言說道,我不太擅長畫陽畫,這類畫作還要找我師傅和師伯,他們的技藝手段要比我高明多了,如果你真想要這樣一幅畫,我倒是可以幫你引薦一下。
我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主要有兩個。第一,這老闆也是個實在人,在看出我喜歡他那些古書的時候,絲毫未小氣,直接讓我隨意翻看,更是大方的送了我好幾本。他現在既然誠心誠意的求到了我頭上,我如果隨意的畫一副糊弄他,他雖然看不出來好壞來,可我心裡卻過意不去。
第二嘛,我能有今天,自是受到了師傅師伯,乃至整個畫獸派的相助,否則我當初身中怨嬰時,早就一命嗚呼了。哪還能活到現在?所以我也要知恩圖報,藉此也可以擴大一下畫獸公司的聲譽。
我當着他的面給師傅打了個電話,安排好了他們見面。那老闆千恩萬謝的走了。
幾天之後,他又親自過來,說師傅已經把畫畫好了,他裱好高高的掛在牆上後,不但整個公司的形象大氣了不少,而且坐在那裡精神也很充足,體力極爲充沛。果然是大師高作名不虛傳啊。還要真的多謝你從中牽線,否則可真是苦求無門啊。
我也笑着跟他客氣了一番。當然,我也沒問老頭子收了他多少錢,他也沒提。不過這畫一般幾年都不畫一張,絕對的不便宜。
臨走時,他送了我一個很是古舊的小盒子。說是知道我喜歡這類東西,他有一本古書,一直襬在家裡也看不懂,就送了我吧,請我千萬也別客氣。
送走了錢老闆,我回到屋裡打開那個小盒子,裡邊是一本書。
書很薄,一共就三十幾頁紙,而且極爲沉舊,拿在手上都有一股極爲濃重的土灰味。
這書沒有名字,前半截也遺失了。只剩了半本。頭一頁下邊的空白處,不知道是誰用蠅頭小楷寫着一行字:“得道真經遺此孤本,幸者惜勉之!”
“嗯?得道真經?”
我一看到這四個字,頓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的確不錯!這書頁上寫的就是得道真經,雖然僅剩半本!
如今這世上,除去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不記之外,無論是哪門哪派,修習的是哪種秘術,都可統稱爲道。而這習道之人,無論本領相差高低,技藝有何懸殊,如果按照確切的層級來分,也統統都是一個階段的,稱之爲未得道。
既是稱之爲未得道,與之相對的必然就是得道。
這得道兩字,到底有多難,恐怕也只有修道之人,才能盡曉其苦。甚至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世間修道之人,都絲毫不知曉得道的途徑在哪,方法是什麼,又到了哪一步纔算是真正的得道。
世聞其道,而不知道也,便是對這件事最苦惱也最無奈的解釋了。
遠的不說,我和這麼多的修道之人,一次次的探秘地底,捨生忘死的一次次尋根探源不就是爲了能夠探查出一絲絲得道真諦麼?
只是,我們一如無數先輩們一樣,終究全都是毫無所獲而已。
可如今,這得道真經,就擺在了我面前,出現的如此突兀,怎能不讓我驚奇?
我有些激動,對着那本舊書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這才迫不及待的打了開來。
這書一眼看去,就是年代久遠的古物,雖是不黑不黃,看起來極爲破舊,卻也沒有絲毫損壞的痕跡,連個蟲眼兒都看不到。想來必是倍經歷代識物之人極爲愛惜,保管的極爲妥善。
這書只有半本,僅剩三十幾頁。
全都是人描手繪而成,想必世間也僅此一本。
書的每一頁上都畫着一副圖,還有四句詩。
所有的字畫全都是黑墨書就,間雜着幾點赤紅的硃砂。
我粗略的翻看了一遍,這每一副畫和詩句都極爲的艱澀難懂。
別說通曉其中的意思了,甚至就連很多的字詞都分辨不清是什麼含義。
我坐在桌前,苦苦的研究了整整一個下午,愣是一句話都沒看明白。
想來也是了。
得道,該是何等的艱難?僅憑我這短短的一下午就能參透得出,那才真怪了呢。
再說,從撕痕上來看,這應該是後半部,與之前半截比起來肯定是更加的深奧。想要徹底通悟肯定極爲不易。
也許是我看的極爲專注的原因,也許這本得道真經本就是如此的勞心傷神。一個下午坐下來,我感覺頭昏腦漲的,噁心的直想吐。
凡事不可急功近利,再說得道這事,你即便想急也是急不來的。
我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就把書仔細的藏好,躺到牀上睡着了。
這一下午只是坐在這看書而已,可這一躺在牀上,立時就疲累的不行,好像剛剛跑完一場馬拉松似得,渾身上下都累得快散架子了。
我腦袋一捱上枕頭馬上呼呼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非常香甜,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突然聽到一陣響似一陣的雷聲。
隨着那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我漸漸的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這哪兒是什麼雷聲啊,分明是有人在敲我的門。
這是誰啊!擾人睡覺還敲的這麼大聲!
我極爲氣憤的打開了房門。
打開門一看,竟是師姐。
她一見我開了門,馬上就埋怨道“你這都兩天干嘛呢?怎麼打電話都不接?咦?你的臉怎麼了?”
“啊?怎麼了?”我還沒有從睡夢裡完全的醒過來,神智還稍稍有點不清楚。聽她這麼一說,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
“還怎麼了?快照照鏡子看看去!哎呀!你到底在搞什麼?連衣服都不穿!”師姐羞的滿臉通紅,斥責了我一聲,趕緊扭過臉去,直奔客廳。
我這時才發現,剛纔氣憤之中忙着去開門,全身上下就穿了一件小內褲,而且因爲剛剛起牀的緣故,褲襠那還直挺挺的鼓起了一團。
這一下弄的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慌慌忙忙的跑進了衛生間。
匆匆的穿好了衣服,這時我才注意到鏡子裡的自己,也活活嚇了一跳。
我的額頭上長了一塊紅印,足有蛋黃大小,鮮紅若血,溢流欲滴。就那麼明晃晃的印在我的額頭上極爲顯眼。
我用香皂水使勁的洗了半天,也絲毫不見效果。
我滿心疑惑也無可奈何,只能先走出來見了師姐再說。
師姐看見我那印記還沒有洗掉,也很是奇怪,隨而安慰我說是可能長了個暗疹之類的東西吧,有空去皮膚科看看就好了。
隨後她又問起我這兩天都幹嘛去了。
“兩天?昨天你不還打過電話麼?”
“那都是幾號的事兒了?這兩天一直給你打電話都沒接。”師姐氣惱的說道。
我拿起手機一看,的確有好多個師姐的未接電話,而且時間跨度整整是兩天時間。
再覈對了下日期,我更加驚奇了。
我這一覺整整睡了兩天麼?